养狗的那个师傅姓什么?华士勇问?
鞠师傅把头低下,闭上眼睛停了一会,抬起头往上看了看,转了一下脑袋,又把头低下来并转向牟师傅,看着牟师傅喝了一杯酒。然后背起了百家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杨门—女将。这—怎么—串了呢?糊涂了—糊涂了?
那位杨师傅有什么特长吗?华士勇问?
鞠师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自己又喝了一杯酒,喝完后把杯子顶在前额上面,转了两下杯子,停住后像是沉思的样子。沉默一会突然说出两个字:牛力。
既然那个狗咬人,那么他们那些师傅们不会强烈建议打死那条狗吗?华士勇问?
鞠师傅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把杯子放在鼻子上仔细的闻了闻,好像是学着那条狗的鼻子在闻里面有什么可疑的气味一样。闻了几下之后,一仰脖子,把空杯子往嘴里就像灌酒那样的倒立下去,可是做了吞咽动作之后,发觉并没有什么东西流下去。十分不解的看了看手里的杯子,这才意识到原来酒杯是空的。为了弥补这个损失,自己喝了一杯,又罚了自己一杯,这才理所当然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子。
既然有这个建议,那条狗怎么现在还留在那个地方呢?华士勇又问?
那条—狗,对—那些—人都—很熟—悉,鞠师傅说,接着又拿起杯子,轻轻的叩了两下自己的鼓起的右面腮帮子,扣完之后从下巴底下转到对面的腮帮子。这样做的后果不知道能不能帮助他说话连贯一点,但事实是并没有改变。“没有—真正—的咬—伤—他们”,“只是吓唬的够呛”!“所以—狗—还—存在”!
杨师傅是怎么训练那只狗的,你能知道一些吗?华士勇问?
鞠师傅摇了摇头,算作是回答。
他们那些在一起的人中间不知道杨师傅的风流史吗?华士勇问?
鞠师傅刚要张嘴,可此时觉得有一股气从胃里往上冒,于是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嗝。打完之后没有再说话,就用摇头来回答华士勇的问题。
华士勇觉得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说道,谢鞠师傅!我敬一杯!说完华士勇喝了一杯。可鞠师傅突然自己拿起一瓶酒自己开开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然后把瓶子往脑袋上滚了两滚,嘴上吹出一点泡沫,接着把瓶子往桌子上一顿,晃了一下脑袋,接着趴在上面,不一会就呼噜起来了。
江带教看了看华士勇,说:现在怎么办呢?他们两位师傅都醉成那样?
华士勇看了看鞠师傅的酒瓶,说道,好办?然后晃了晃身边的牟师傅,牟师傅醉眼朦胧的看了看华士勇,又看了看旁边的鞠师傅。问道:是不是继续?
下一次吧?咱们该回去了?华士勇说。
牟师傅听见这句话,便站了起来,可是他觉得这个桌子在晃悠,便连忙用双手扶住桌子,说道:别晃悠,别晃悠,接着不由自主身不由己的一屁股又坐在凳子上。牟师傅为了坚决证明自己没有酒醉这件事情,勇敢的做了两次站起来的尝试,最后不得不说自己老了,腿脚不好用了。
牟师傅你的腿脚不好用,那我来帮你一把吧?华士勇说完站起来一手扶着牟师傅,一手把鞠师傅摇醒。鞠师傅睁开眼睛,又重新闭上,摇了摇头,接着使劲的晃了晃头。试着起来两次,但在华士勇的帮助下,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两位师傅走路,就像是失去控制的风筝一样,都是在摇摆的动作下配合着往前走,虽然是在华士勇的臂膀两侧。两个师傅的眼睛始终没有敢睁开,顶多是半睁半闭,那也是很艰难的情况下做的。
如果说两位师傅有什么不满,那就是对自己的位置不满。因为两位师傅经常的低着头,把身子飘到了对方的那一侧,相互的碰撞一下,然后再指责对方乱撞,:睁开眼睛,看着点道,别像头瞎驴那样乱走!
华士勇现在就像是暴风中的大柱子,两位师傅唯恐撒开手就被刮走,所以都紧紧的抱住他的两个手臂。与大柱子不同的是,华士勇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主动的走,两位师傅来回不停在他身上撞来撞去,所以也就被撞击着不停的前进了。
江带教自己回到家里去了,华士勇的任务是负责把那两位职工师傅送回家里。就这样在两位师傅不停地相互嘲讽和不由自主的碰撞换位之下,走近了那个营房大院。华士勇此时想那个乌鸦会不会在几个人的前面盘旋一下又飞回到路边的那棵大树上呢?
可能不会有了,当华士勇这么想到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已进了营房大院门口。可就在这时,那只乌鸦又像以前那样重复了同样的动作,叫唤了一声就又飞回去了。两位师傅在半睁半闭的朦胧意识中,觉得到了自己的地盘了,坚持在门口的那些截断的木桩上让华士勇休息一下。华士勇被两位师傅一路上这么折腾,也觉得建议可行,于是就坐下休息了一会。
两位师傅倒是没有休息的那个意思,争先恐后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相互飘动着撞击着蹒跚着紧走而去。其中的牟师傅为了做好不至于把尿撒到裤子里的准备,半道上就把自己的腰带解开了。飘了两步腰带掉了下来,裤子在自身的重量下和自己手的慌乱帮助下,竟然全部掉到了脚面上。即使做了这样的充分准备,在忍无可忍的万般无奈不可阻挡冲击之下,也免不了哗哗哗的全部将方便交给了自己的裤衩,然后在流到脚面的裤子上。
鞠师傅往前飘着、飘着突然觉得没有人撞击他感到有点奇怪,停下来使劲的睁大眼睛看了看旁边的牟师傅,看了一下好像是没有看清楚,便把头扬起来,朝着天来回的摇晃了两下,再把头转向牟师傅,同时把眼睛用力的闭上一会,又用力的睁大眼睛看着牟师傅的裆部,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嘴里还发出了不知是什么莫名的声音。停住笑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也很紧迫,不由得自己的双腿夹紧,双手紧急寻找腰带,同时双脚不是很稳当的跳动了两下。旁边的牟师傅看到他的动作对自己有点威胁,没有挪动脚步而是下蹲了一下,等鞠师傅跳起来往下落的时候,牟师傅用肩膀想帮助鞠师傅站稳,没想到自己的用力有点大,把鞠师傅直接扛到在地。“你***拖我下水吧”?鞠师傅骂了一声牟师傅,同时躺在地上两只手快速的往下撤自己的裤子,可是已经晚了,两只手于是也就不再着急忙活了,而是静静的躺在那儿,直到排泄干净。
这种结果很公平,起码两位师傅是这样看的。因为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事情后,两个人都默默的看了对方几眼,其他没有任何的表达。鞠师傅从地上起来后摇摇晃晃的往家里走去,牟师傅紧跟在后面,可走了两下觉得更加的不利索,低头看了看,原来裤子还在脚上缠着呢?于是弯腰把自己的裤子提上了,就这样跟上鞠师傅又一起相互碰撞着摇摆着往前走去。
华士勇捡起牟师傅的腰带,紧走两步送给牟师傅。牟师傅并没有束在腰上,而是挂在脖子上继续的前行。当走过两个木料堆的时候,鞠师傅突然兴奋的笑了起来并再次发出莫名的声音。牟师傅看到这个样子,低声说了一句:神经!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沿着曲折的小路往前走,这条小路好像就是为了给醉酒的人准备的——在两个人走路没法成为直线的情况下,弯曲的路能引导他们两个自在的前进。实际上两个人的走路方式——摇摆和相互的撞击还能帮助他们那滴滴嗒嗒湿漉漉的裤子——起到甩干作用,虽然有限。
他们两位师傅到了自己的家了。牟师傅住在前面的一排房子,到了自己的门口停下,这个时候意识到要想进门还需要关键程序——打开锁。就这样两只手不由的要分别到各个衣兜里面找钥匙,可是结果——那条自己的没束腰带的裤子自动的又掉了下去。牟师傅两只手在自己上衣的前后左右摸遍了并没有找到,这个时候想了想,把自己的两只手往自己的裤衩两侧到处摸索,显然是找裤子口袋,可两只手始终没有摸到需要的缝隙。牟师傅此刻怀疑怎么会这样呢?于是低下头来看了看,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屁股坐下,用一只手扯着脚面上裤腰,另一只手配合着不停地翻来翻去,一会儿拿出一串钥匙,脸上笑了笑,便扶着门框摇晃的站了起来,试遍了所有的钥匙后,打开了门。回过头来冲华士勇两个手势,示意华士勇进来,华士勇跟随着牟师傅进门后,看了看牟师傅的住处:一个小院四间正房,两边分别有两间偏房;东面的两间偏房堆放了杂物,西面的偏房一间是太阳能洗澡用一间是做卫生间用。
牟师傅示意华士勇坐,自己先冲洗一下。华士勇坐在客厅里面,看了看摆设,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没过几分钟牟师傅就冲洗晚了,换上了衣服,进来后说:“让你看笑话了”!华士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师傅家里其他人呢?
爱人上班去了,孩子上大学去了,白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牟师傅答。
你们这边住户好像也不少啊?华士勇说。
那当然不少了,退休的职工都在这边住着呢?大概三十户多点吧?牟师傅说。鞠师傅就在我的后面住着,说着走到后面的窗户跟前看了看鞠师傅家,看了后发出一声的笑,并说,鞠师傅躺在大门口睡了。
此时的牟师傅经过冲洗之后酒醒了很多了。“这个家伙就是嗜酒如命,没有不醉的时候”?这是说的鞠师傅,说着这话就和华士勇走出他的家门,两个人一同到了鞠师傅的门口,此时的鞠师傅手里还攥着钥匙呢?
牟师傅拿过鞠师傅手里的钥匙,开开门。华士勇将鞠师傅弄到房间里来,让他躺倒沙发上。但是华士勇发觉鞠师傅客厅里面要比牟师傅的乱一些,好像是不经常的打扫。鞠师傅的爱人也上班去了吗?华士勇问牟师傅?
他爱人不常回来,在市里开了个店铺,忙得很!牟师傅说。孩子也在那边,所以常常留他一个人在家。
鞠师傅家的院子跟牟师傅的一样,甚至偏房也一样,看来是他们营房部门当初建设的时候统一这么做的。华士勇在外面的院子里看到了东面靠墙的地方种了很好看的花,但是不知道叫什么,走过去看了看。看完后这华士勇从窗子玻璃能看到房间里面,觉得都比较的乱,只是最东面的那间稍微比卧室干净一些。
华士勇和牟师傅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尤其是牟师傅,明显的对酒精的作用重新起了反应,眼皮不停地往下耷拉。华士勇见状就和牟师傅离开了鞠师傅家,分手后牟师傅继续睡觉,华士勇慢慢的往回走。
走到了营房大院的那些木料堆的时候,华士勇想起鞠师傅的那些话。于是华士勇趁着现在没有上班的时候,再次围着这两个高大的加工间探查一番。
华士勇沿着木料堆的之间的空隙中加快了脚步前行,当曲曲折折走到离最西面还有两个木料堆有个转弯的时候,突然从前面的草丛中窜出一条毒蛇,立着高高的脑袋,做出进攻的姿态。华士勇意识到这是眼镜蛇,同时感到身后有一种动物急速向自己冲来的奔跑声。
此时的华士勇没有多想,下意识的蹦高而起,双手把住上面的一根木料,双腿同时往外分开。前面那个眼镜蛇攻击的时候扑了个空,只能从他的裆部穿越而去,身后的那个动物一个跳跃没有咬住华士勇,却张嘴咬住了那只眼镜蛇,当下将眼镜蛇咬为两段,但是眼镜蛇的张开的大嘴却咬在了此时华士勇看到的一只狗的脖子上。
那只狗低沉的呜呜的叫了两下,华士勇从上面跳了下来,站到了那只狗的对面。此时的狗已经甩掉了咬在脖子上的那只眼镜蛇的上半身,凶猛的用眼神看着华士勇,想着做出攻击的架势,可是很快的就软瘫在地,凶猛的眼神立马没有了,转换成了可怜的求助眼神。
华士勇还没等着那狗求助就掏出了鲨鱼刀,急速朝被咬的部位扎了两下,吸了几口血,然后拿出生存训练时候的一个小包,倒出一点药膜,给那只狗外用上了药,同时给狗嘴里塞了一片。
这时候华士勇仔细的看了看那只狗:通体乌黑,眼睫毛成黄色,脸如狮子头,体型硕大,周身匀称。身上因为缺少护理而毛有点粘连,还带有一些木屑和杂草。华士勇用手摸了摸那只狗,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杂物,看到那只狗没事之后,边起身离去。
那只狗看到华士勇站了起来,喉咙里低低的呜了一声。华士勇看着眼前的这个景象,仔细的想了想,然后飞身上了木料堆,快速的跑到西面,跳了下来,接着就走向了那个最西面的加工车间。
侧门锁着,华士勇捡起旁边的一根铁丝,往里轻轻的捅了捅,锁就开了。进入到加工间之后,此时的里面已没有任何声音,静悄悄的。华士勇推开烘干的房间,看里面情形——不能做其他的事情。便仔细的转到房间西面那些堆积木板的地方后面,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西边还有一个门,推开看了看,原来是一个洗澡间。这可能是师傅们干完活之后顺便就冲洗完成再下班用的,比较的合理,华士勇这么想了想。
华士勇围着加工间里面转了一周,并攀着那些堆积起来的木板到上面看了看整个房间,可是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可疑的地方。走下来后觉得没什么可以再查看的地方了,于是从侧门走了出来。
上锁后,华士勇走到了营房大门,看到门卫室空着,于是走了进去。翻看了一下登记,没有任何人员往来的记录,只有车辆的出入记录。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床铺,用手翻起垫子,露出了倒扣着的当做床用的两个并列着大箱子,翻开看看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床头角落里堆放着许多的废旧油漆桶和一些刺鼻气味的瓶瓶罐罐。
华士勇自己走在了那条幽静阴森的弧形道路上,回想着两位师傅的话和一些情节,特别是那个惊险的场面。这里面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自己要不是受到专业训练,今天必定命没有了。可是假如是有人想害自己,怎么会没见到有人露面呢?甚至连个影子都没有,至少那个人该跟踪我才是;要是没有人想害我,那么那个眼镜蛇和狗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同时来攻击我呢?难道是个偶然的巧合吗?那个养狗的杨师傅?华士勇觉得疑点越来越大。
那个失踪的护士,此时华士勇觉得而且肯定是在那个营房大院里面失踪的,自己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白天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呢?况且门口又有那么多干活的师傅们?事实明明就是失踪了,失踪了怎么会死不见人活不见尸呢?被偷运走了吗?这不太可能?因为装她这样的箱子至少要四个人以上才能抬到车上,谁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被焚尸灭迹了吗?这倒是很有可能,可当初她是怎么被人用什么手法弄丢失的,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大白天就敢动手,况且即使把人制住,可把人藏在什么地方呢?
华士勇这么走着、想着,慢慢的走出了那个幽静阴森的弧形道路。可是这次并没有乌鸦飞出来,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