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士勇看完了丁欢的来信,不由得沉思起来。这个丁欢真的喜欢自己,这点自己还是知道的。可是这么一往情深这么痴情这么不怕受刺激,还是稍稍出乎自己的意外的。从信里也可以看出,她是想以温情来打动自己,可自己能从那个地方来借一点爱给她呢?
她要过来,无论我怎么拒绝,她是会过来的,拒绝的越是坚决,她过来的越是坚决。她的性格就是这个样子的。丁欢现在的状态,正处在爱情的十字路口,要么表现的很温柔,要么表现的很狂躁!可我自己有什么理由反她他过来呢?除了以恋人的角色反对,其他的都不能反对人家过来。她这么不顾一切后果的追求,自己真的有点胆怯,可不至于怕见到她吗?总是要见面的,回到学校不知道要每天见几次面呢?那时候自己如何躲过?
华士勇坐在办公桌前想着信里的事情的时候,这时有人动了动他。华士勇抬头一看,是保卫的陈干事。他立即起身,跟在陈干事就出来了,走到了僻静的角落。站住后陈干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再挤了挤鼻尖并左右的摇晃了几下,接着再用食指顶住鼻尖,连续的深呼深吸好像是一个受到刺激要打阿嚏前的准备动作一样,做完这几个动作后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这样感觉可能舒服了,然后左手臂托住右胳膊肘,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放在鼻尖上。华士勇认为他的那个鼻尖有着强大的磁力,手指不自觉的被吸了上面。陈干事将右手食指放在鼻尖上说:你昨晚饭后踢球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件事,我回去后想了想,我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呢?
华士勇此时弄不清陈干事的意思,是想打听自己是不是已经动手调查一番呢?还是仅仅想知道我自己的好奇呢?还是要传达自己不要过问这个案子的情况呢?还是想帮自己一把呢?还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呢?想到这里华士勇说:
我听说了这个案子,觉得你们没有追查到底,这就是我的新发现?
我们一直在调查,陈干事说。
不是成了悬案了吗?华士勇说,你们还从哪一个疑点进行调查呢?
悬案只要是有了新的线索,我们就会沿着新的线索,继续追查,直到案情大白。陈干事说。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参入这个案子的?华士勇问。
开始就参入?陈干事说。
那你都掌握了什么线索?华士勇说。
我要是有线索不就破了案了吗?换至于到现在吗?陈干事说?
那你怀疑过什么地方什么人吗?华士勇问。
这个里面的任何人我都怀疑,陈干事说。
具体一点说呢?华士勇问。
没有具体,这需要证据。陈干事说,可没有证据,也就没有具体。
你今天来的意思是?华士勇问?
要么你有线索告诉我,要么你就不要好奇?陈干事说,我自己想暗中调查,直到给那个护士一个说法。
以前你怎么不暗中调查呢?华士勇问?
我调查过,可谁知道从哪里着手呢?陈干事说,我以工作上的名义调查过,开始非常的怀疑那个营房大院,也重点对那个地方摸排,甚至警犬都用上了。可是没有丝毫的证据,所以也就排除了。这也不是因为没有找到证据就排除了,而是看到实际情况排除了。接着陈干事揉了揉鼻子,又做了几次深呼深吸,又把右手食指放在鼻尖上继续说道,大白天的一个人只要是进入到那个大院,这谁都能看见吗?就是这个想犯事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手啊?当然晚上也就难说了。就是说作案有动机可没条件,那也没用。所以后来也就不怀疑那个地方了,可是感觉就是那个地方,你是不是也是这感觉呢?陈干事问?
我听你说么说,我才有这个感觉,华士勇说,从你的调查中你觉得那个护士怎么样呢?
开朗、单纯、没经验、信赖别人的漂亮姑娘,这可能跟生长在部队大院有关系吧?没和地方接触,不知道这个世道的危险复杂,所以有了这样的后果。说完后陈干事叹息了一声,右手食指做出离开了放在鼻尖上动作连续三次,表示了遗憾。
你不是说领导不希望再调查了吗?华士勇问,这样的结局最好!
领导有领导的考虑,陈干事说,我有我的考虑,这件事我要是办成了,那么我就不会在这个地方了,到上面不是更有发展吗?
要是领导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那你日子不是不好过吗?华士勇说。
我要是掌握了证据,领导都自身难保,他到时候还得求着我吧?陈干事说到这里又做了一套刚开始站定时候的动作。
你只要是能替那个失踪的护士伸冤报仇,我能帮你尽量的帮你,华士勇说,这毕竟是你的份内之事。可我昨天刚听说这件事,没有什么线索,仅仅是好奇。如果你想掌握线索,必须要明察暗访,一个个单独秘密了解才行。不这样你是没希望的。
他们都认识我,知道我是这个大院的工作人员,陈干事说,谁也不会跟我说个实话,这点我是清楚的,不像你是一个外人,人家可以跟你说的,这样不会有什么连累。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这倒也是的,跟自己人有些事不好说,可能跟外人就像是说个生活中的普通事一样。华士勇说,但是我的确没有什么线索,因为我跟他们那些职工师傅聊过天,他们都说没见到那个失踪护士的影子。
我也估计你没有那么神奇,陈干事说,怎么会听说之后就能找到一丝线索了呢?可我觉得你要是有线索那不是更好吗?起码对那个失踪的护士负责吗?你说是不是?
是!华士勇说。
那你就好奇行了,陈干事说,不要再过问这件事了,这样领导能安心一些。我们这些办事人员也安心了,要是让你这么一个外人偶尔碰上找出线索证据,那我们还不丢死个人吗?我上午跟领导汇报文件,完了后领导说起那个失踪的护士的父母过两天要过来,要我安排好照顾好把一些工作准备好,实际上就是跟那个失踪的护士的父母说我们的调查情况,就是那么些事情,都说过多少次了。我说起你昨天的话,我说是不是你有什么新的线索,可领导说,这不过就是你的好奇瞎胡闹罢了,并告诉我说干好自己的事情吃好自己的饭,其他的就不用多心了。没事找事是不好的,你说呢?
非常对,华士勇说。顺便问一下,当时失踪的那个护士的负责这个案子的领导小组组长是谁?
就是现在的这个曲领导,陈干事说。
华士勇明白了,这个领导今年该到了升迁的的时候了,所以不希望发生什么事情,免得影响自己的前途。这种人只会做表面文章,一点事实也不干。要是当时的工作有力,何至于破不了这个案子。都是怕自己的单位出事情,宁愿捂着盖着,等问题糊弄过去,然后大吉,当初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谓的当时工作,只不过表面上轰轰烈烈,给家人一个庄重的虚假交代吧了。
这个领导应该很器重你吧?华士勇问?
那当然了,陈干事说,我们是工作的执行者吗?
当初的这件事情的工作是不是领导让你们把思路多放在外面,不要局限于本大院呢?华士勇问?
大院也是要考虑的吗?陈干事说,但不能是重点,因为没有谁看到在大院丢失的吗?所以多考虑外面是正常的,但不能排除院内,所以就下了一番力气来找,可白费力气。我们也觉得不可能,怎么会在自己的大院里面的丢失了呢?我们的思路都是一致的。说完后自己觉得是个胜利者,不免又做起了开始的那个动作,华士勇看了后不动声色,但是这种人的趋炎附势极力往上攀爬的那个心态让华士勇从心底感到可耻卑鄙。
你觉得干好工作的标准是什么?华士勇问?
领导交代的任务出色的完成就是标准,这也是执行命令吗?陈干事说,你说对吗?
经典!华士勇说,这个任务一定是为国家为社会为人民为部队,但不能是为个人为私利为前途为荣耀。
你还年轻,陈干事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所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你是不是信奉这个哲学,华士勇说,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个岳飞为了谁,那个文天祥问了谁,那些千千万万的烈士为了谁?要是为了自己?他们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陈干事听到这里,扬起了头,拿自己的右手将自己的鼻子使劲的捏了捏,在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接着回来开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再将食指顶住鼻尖,用力的来回深呼深吸,可是这个动作好像是狗用鼻子闻了闻被藏起来的东西的样子,并发出了一阵吸气的嘶嘶声,做完这个动作后又将鼻尖揉了揉,这样才达到了满意。并说了一句:舒服!又紧跟了一句,好!
陈干事动作专业啊?到哪里都好像是觉得有疑问一样。华士勇说。在学校受过训练吧?
那里?那里啊?陈干事说,你把我这个动作看成是警犬闻东西了吧?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的习惯,不过也受点影响,不能说一点影响也没有。
你这是敬业啊?陈干事,华士勇说,这个地方的确不适合你,你到其他地方看来是对的,能做出更大的成绩。
我不是一直等机会吗?陈干事说。平平常常的工作很难脱颖而出的,如今我想了想,这倒是个机遇,可还需要小心,不然没成功被领导发现了,那我不是一辈子就完了吗?我现在也有顾忌,想干又怕,不想干又觉得机会在此白白的错过自己又不甘心。你要是能帮我一把,那我就稳当多了,可惜你又帮不上?
有心人,天不负吗?不要等着天上掉馅饼,守株待兔。华士勇说,当初你干什么去了?那个时候完全可以做出点成绩来吗?
当初?当初就是案件破了,那也是领导的功劳,岂能是我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情,这是明摆的吗?陈干事说,再说当初自己太年轻了,没经过世事的锻炼,没有经验,什么也不懂。可如今我什么都知道了,有了自己的方向和目标了,也就有了一定的想法了。
我想不出假如你当了领导,你会是什么样的领导?华士勇说,是抱守我军宗旨的领导干部吗?我的印象中对投机钻营的干部可不是有什么好印象,但愿你能破例?
你现在还是学生?对一些事情抱有理想化的幻想,陈干事说,等你毕业工作两年后,你就觉得你这句话是多么的不谙世故。我当学生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们在学校读书本读多了,容易相信书本,可等你走上了社会,才知道书本多么的害人。你要是世事按照理想化来走或者相信书本的美好,那你一步也走不动,反而处处碰壁,深受其害。你现在没体会,将来就会有了,这需要一个过程。
那可能是的,华士勇说,幸亏你给我提前上课了,我有了心理准备?
可做起来那是另一回事,陈干事说,你看看李白、杜甫、苏轼他们,有才吧?要是他们能融入的当时的那个社会阶层,不那么特立独行,是不是也能做成高官显贵。可是他们太理想化了,太相信那些书中灌输给他们的美好了,最后不得不穷困潦倒一辈子。
如果他们做了你说的高官显贵,那么我们就看不到他们的好诗好词了。华士勇说,可能他们当时能被人记住,那么现在谁又能知道他们这些人呢?历史上的高官显贵多了,可没一个能比上他们三个在老百姓心中的位置。
可对当时的自己有什么帮助呢?他们三个人也向往当高管啊?陈干事说,也自荐啊?也在皇帝面前风光了一时啊?可不了解官场的那一套,看不惯当时的时弊,落得了后来的下场。是不是没把才用到国家上,后人也替他们也可惜呢?说完后陈干事使劲的深呼深吸几口气,好像是被人把头泡在水里憋了很久的样子。
你将来肯定能做个高管,华士勇说,但愿你不会做个李林甫那样的名臣?让国家不幸百姓不幸吧?
各朝各代都有李林甫,各行各业都有李林甫,我们身边都是李林甫,陈干事说,只不过我们没到他的位子上。领导干部都喜欢李林甫,你想想那个领导会放个包公在身边,一日不得安宁呢?
你决心做个李林甫呗?华士勇说,这样你成功的机会大增。
不怕你笑话,我还做不了李林甫,陈干事说,我还没有那个道行,我现在还不知道前途在哪里呢?怎么能做上了李林甫。
那我替你惋惜了,华士勇说。
所以这个地方不可久留,这是个小庙,陈干事说,我现在就想着尽早脱离这个地方,到上面干去。可干不出成绩,怎么上的去呢?
这就需要你脚踏实地的干了,华士勇说,靠走捷径是不行的。
看来你不懂政治了,脚踏实地的你就陷在这个地方吧?陈干事说,这一行都是踏踏实实走过场,认认真真搞形式。表面文章做得越足越好,管你干不干正事呢?说完后四处看了看好像是很神秘的样子,然后又重复了一套那个围绕鼻子的文章的动作。做完后又说,我该走了,记着不能再过问这件事情了?这样会有人不高兴的!说完晃悠着身子脑袋就离开了。
华士勇回到了办公室,心里顿时沉重起来。自己要干的这件失踪的事情,这里面看来不会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小心,那很可能要受到什么意外。这个陈干事不会是找我帮什么忙的问题,是委婉警告的问题。不过陈干事想偷偷的干这件事为自己增添政治砝码倒是极有可能真的。
这是一帮国家的害虫、蛀虫。如果让这些人得逞了,那不是真正的国家不幸吗?这个时候华士勇突然想起,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而唯恐被别人发现呢?是不是来试探我的虚实的呢?不然自己的几句问话会引起这么大的重视吗?
这个陈干事好像是并不知道什么内情,华士勇回想着陈干事的话,这个人倒也有点坦率,对自己想干什么做什么并没有保留。只是知道政治手腕,却达不到那个政治涵养和深藏不露。陈干事自己想急于成功,急于显达,这点是可以理解的,可他本人好高骛远,不够安分,心神不定,关键是缺乏那个政治素质。
刚才陈干事找你是不是那个失踪的护士的事情,高兵问?
我们俩聊了一会天,并不是这个事。华士勇说
我看你回来坐在这里沉思,我想你是不是有事才这样呢?高兵说,不是那封信的事情吧?又是丁欢对吧?
是丁欢,华士勇说,我在考虑这个事情。
好事啊?高兵笑着说,不过又是麻烦事!对你紧追不舍吧?
女人真是难对付,比犯罪分子还难对付。华士勇说,要是真死缠烂打,你还真是脑袋痛,最后磨得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当初你可没想到这个局面吧?高兵说。在火车上还说自己不恋爱呢?怎么样?非人力可为吧?想不干的不行,想干的,偏偏干不成。
是!真理掌握在你的手里。华士勇说,想自己打光棍也很难?想自己找个如意的爱人也难?想拒绝一个人也难。古人的那句话:世事不如意**。我现在是深有体会。
那倒不至于,高兵说,不就是多个竞争者吗?
但愿再也没有别的了!华士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