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的时候,华士勇坐在科室真是难以体会自己什么状态,不知道自己渡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是煎熬吗?似乎没那么强烈,是颓废吗?似乎能看到点光明;是活着吗?可没用感到生的气息;在地府吗?没有那么阴惨;是受难吗?倒也自在无拘无束;修身吗?可达不到禅定。这个科室的气氛真是令自己说不出的难受。如果是在一个无人清静的地方或许能好一些,无论是山涧深谷、荒漠高原、边塞孤岛、森林草原还是千年古刹,至少能让自己认识到自己还存在于大自然的广阔中,而且一个人可以静静的体会大自然的奥妙。
科室里面悄无声息,假如有一家喷气式飞机在科室里响起,那么声音一定是非常的悦耳动人,此时噪音对于华士勇和高兵都成了奢望。这还可以忍受,更难以忍受的是,自己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必须跟着带教们做在外人看来似乎偷偷摸摸的事情——动作像半夜翻墙越户的盗贼,十分的轻柔,连翻书都没有哗哗声。这种场合,空气都像是停滞了流动,似乎被这些人给感染了。
华士勇坐了一会,看了看高兵,高兵并没有事情,只是无聊。偶尔做点小动作——做着演员的工作——安静的拿着自己的钢笔指着鼻尖,两只眼睛收紧看着自己的钢笔——练习面部表情——逗眼玩呢?
华士勇可不敢看高兵的这个表情,他怕自己笑出声来,破坏了里面的静穆气氛,所以自己赶紧的出来了。
出了办公室就是另外的一个天地,心情马上就轻松了不少。但不能在办公室这个地方转悠,到走廊劲头的窗户那边合适,不但听到其他的声音,而且可以看着窗外的景色。
站在窗前华士勇漫无目的的看着,看树上泛着青黄相见的叶子,看地上已经枯萎的被风卷走的叶子,看大道上的人来人往,也看天上的白云一朵朵飘过。看着正尽兴的时候,此时他感到背后有一种目光在盯着自己,这种目光令人灼热而又退宿,似乎热情逼人夹杂着寒气逼人。他已经想起来了,当初歌咏比赛的时候,就曾经领教过这种目光,只是未曾发现而已,如今这种目光又重新出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似乎温习过这种目光,但自己没多想,现在真切的感受到了。
华士勇决定不理会这个目光,随她看去吧,看一会也许就走了。他自己正在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背后响起了女生的声音:
你好!同学!
华士勇转过身来,周围除了自己和面前说话的姑娘,没有第三者在场。这就确定是跟自己打的招呼,于是答道:
你也好!应该是跟我说话吧?
是的,看到你在这里,我也就过来了,雪燕姑娘说,我很坦率吧?
是的?华士勇说。
你知道我的名字吧?雪燕姑娘问?
雪燕姑娘,对吧?
是我,你的记性很好,雪燕姑娘说,怎么能知道我的名字呢?她好奇的问道。
漂亮的姑娘我都能记住。华士勇笑着说。
那要是一般的姑娘呢?
一般的姑娘我不可忘记。
那要是丑姑娘呢?
我没见过丑姑娘。要是见过丑姑娘,那应该不能忘记。
那要是特别漂亮的姑娘呢?雪燕问道。
那应该难以忘记。你这么问我,我心里没底。虽然我们有点印象,但毕竟没有打过交道,还不太熟悉。
我觉得你对我很熟悉了,比我自己还熟悉。雪燕姑娘说道。
是吗?我对女人只是有个一般的了解,但要是具体到每个人身上,那还是空白。华士勇说,你也不除外,唯一了解的就是你的名字,但这没什么意义。
那是当然,名字不过就是个人符号吗?雪燕姑娘说,但我认为呢?你那个对女人一般的了解,基本就全在我的身上了。
这么说来,你还是你们妇女中的代表,失礼!失礼!我应该跟代表敬个礼才是。
你已经敬过礼了!
这么说我还有先入为主的提前补偿后来的过失,我还没有修炼到那一步吧。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做过这方面的努力。
你百分百是记不起来了。雪燕姑娘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嘛,那我倒想在脑海中再次的搜索一遍。大概我提前进入老年人阶段了,没想到遗忘的这么快,真的没搜索出来。要是单独跟你敬礼呢,我想除非你帮我,我才能知道何时做过,我梦里都好像没出现这种事情。歌咏比赛的时候,我们一起敬过礼,那个时候你在前面,这种大众礼应该不算吧。
我让你猜一万年。
那我非常的愿意,至少我能活一万年。华士勇说,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以前人家都是这么喊:皇帝万岁,万万岁!要么就是老百姓俗语讲的“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算把我往那边安排呢?
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么容易就当上皇上了,可我总觉得没享受到呢,华士勇说,正规的应该是三跪九叩大礼,这样吗?我的感觉才有点意思,不知你练习过没有。
没有。
那我现在可不能享受了。华士勇说,不过我不遗憾,毕竟这句话让我听了也非常的高兴。
还想听吗?
为什么不呢?
我让你听一辈子怎么样?
我有这么大的荣幸吗?华士勇说,你的声音倒是不错,用录音机录下来听听也可以,起码比科室医生办公室的肃静要让人好承受的多。
为什么不用现场真声呢?
这个大概没有任何的可能吧,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这样:将来我,有幸能和你及你的爱人做邻居。这样当你每天跟你爱人说“皇上万岁,万万岁”的时候,我每天都听能现场真声,姑娘结婚就能坐上了皇后。真是可喜可贺。
只有你才有这个待遇。
别人也该分享,华士勇说,这种好事我一个人享受太奢侈了,也太自私。
为什么别人要分享呢?
我跟别人具有同等的权利,特殊的权利我是没有的。华士勇说,我也不要特殊,你是出来偶尔碰到我的吧?
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的医嘱有问题吗?
不是医嘱的事情。
打算找我聊天吗?
是的。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生活中的男女。
这倒是个好话题,尤其你们女人爱好这个话题。华士勇说,你是对男女友情感兴趣呢?还是对感情、爱情感兴趣呢?或者男女私情感兴趣呢?或者其他的伤情、悲情一类的。
你说,要是一个未婚姑娘面对一个暗恋的未婚男子,可这个男子并不知情。这是什么话题呢?
出现了单相思了?这个问题倒是很复杂。华士勇说,这个男子应该分两种情况:一是未婚没有恋人,再者未婚有恋人。未婚没有恋人简单一些,这个女子既然暗恋人家,那不妨大胆或者含蓄的表白,要么就找个第三方作介绍。这个男子要是看到这个女子可以呢?那就可以恋爱了,要是看不好这个女子呢?事情变得又复杂起来了。未婚有恋人的,这里面可能更复杂,有的是处于热恋中的恋人,有的是闲着没事谈着玩的恋人,有的是各有算盘的恋人为了目的而谈恋爱,有的是以恋爱为炫耀而不真谈的那种恋人,有的是好奇而谈恋爱的恋人,有的为了试试自己的魅力谈恋爱的恋人,还有的是即将分裂的恋人。如果是对热恋中的一方,这个姑娘打那个男人的主意,我劝那位单相思的姑娘只是相思就罢了,别干涉人家的平静,干脆就退避三舍。其他的情况那也要看对方的态度。
那她要是不放弃呢?雪燕姑娘说道。
我想应该是徒伤悲。
这位姑娘要是中了认准了这条路,锲而不舍呢?雪燕姑娘说道。
女人容易这样吧,华士勇说,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一位女子,这位女子追的我几乎无路可走,但我无法答应她的要求,现在那个女子也没有放弃,可我想那个女子再怎么追求也不会得到我,因为我只能爱一个人。
不追求那永远到不了手。雪燕姑娘说,地上有块金子,我要是不动手去捡,看着它路过,那就不会是我的。
人毕竟不是物品,那可不是你随便去捡的问题,华士勇说,对于不可能的东西,你就不要去做追求了,比方说每个人都想当皇帝,那就想想吧,千万别当真。地上有块金子,我想那块金子肯定会有主人的,你就是捡了也要归还给它的主人。没有主人那就应该是国家的,而你能不占为己有。是不是这样?
那我就挖金子吗?雪燕姑娘说,我努力争取来的。这样可以吧?
我想不可以,你违法了,华士勇说,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国家的。
只要是国家的就好办了,雪燕姑娘说,我可以交给国家,但是这块金子上要贴上我的标签,我以同等的价格来买下。
金子你买多少都可以,只要你有这个实力。人你可买不到。
人不是可以改变的吗?雪燕姑娘说道。
人是可以改变的,心可是改变不了。
人改变就可以,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身在曹营心在汉,对吧?雪燕姑娘说,那我要他的身就行了,心可以慢慢的溶化掉。
又是一个撞上南墙不回头的人物?华士勇说,姑娘冰雪聪明,应该知道进退吧?
我记得有这么一句名言:“人生难得一回博,此时不博何时博”,雪燕姑娘说,当等待的机会出现的时候,必须要博,没有退路。
你这是夺冠军啊,还是考状元啊,你的勇气真是可佳吗?华士勇说,这方面你都可以博一下,但你要是对人尤其是对梁山伯似的人,我想你无论怎么博,都不会成功,因为你代替不了他心中的祝英台。反而自讨没趣。
这个人不会是梁山伯,雪燕姑娘说,一定不是,我了解这个人,梁山伯是不会给外人写情书的。
梁山伯也会成人其美,这种好事谁都乐意。
你说我怎么样?雪燕姑娘说道。
要是让我的同学刘鹏说呢,你是天仙。我就不能这么说了,我只能说你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可爱吗?
当然可爱。
你会爱吗?雪燕姑娘问。
只要是不以身相许这种爱,像这种革命战友同志式的爱,我能做到。
你说的那种爱很多人都可以给我
那你该感到光荣。华士勇说,只要你工作上再加把劲,思想上再提高,生活上乐于助人。你会得到更多人的爱。刘鹏同学正是看好了你的这点,你应该感到幸福了。
关于刘鹏,我也是给他革命战友同志式的爱。
你们中间出现了一定的问题吧?我们同学都非常敬佩刘鹏的为人,我想他要是娶了你,你不该太委屈吧?
刘鹏是个好同志,雪燕姑娘说,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要嫁给他的意思。开始谈也是他写的那封情书。以后我突然发觉不对劲,怎么发现不对劲呢?我对照了一下他写的医嘱,原来字体不对,情书的字和医嘱的字完全不一样。
你知道这样,那你怎么处理呢?
当时我没有动声色,雪燕姑娘说,假如我要是动声色了,那他肯定回去要和这个写情书的人说起这个事情。你说对吧?
显而易见的事情。于是你就和刘鹏做戏是吧?
是的,假如我要是和他翻脸,那么这个写情书的不一定敢到这个科室里面来了,或者即使来了也很小心,也许会把字体篡改。那样我就不知道是谁写的了。所以我就留心这个字体,你来后写的医嘱,我一看马上就知道了。
真是有心的姑娘!那要是刘鹏写的别人抄的呢?
刘鹏要是能写出这样的信,还需要别人抄吗?雪燕姑娘说道。
刘鹏叙述我加工的,要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你们俩之间的故事。
他当然跟你说过我们接触的过程,雪燕姑娘说,但是信无疑是你写的。你在信里这么向我表白,我哪能无动于衷呢?我对信入座。
你知道刘鹏对你的感情吧?
知道!雪燕姑娘说道。
那你还需要什么?
需要他安静的离开。
没有这封信你们俩怎么样?能建立恋爱关系吗?
我俩只能是战友情、校友情、同事情,不可能是恋爱情。
那为什么还谈了几天呢?
也是因为信的关系,信里面有打动人的地方。雪燕姑娘说,但是我知道不是刘鹏写的后,那么刘鹏就失去了信中的那些感觉了。多接触几天就是为了弄清这封信出自谁手,也能直接试探刘鹏到底是不是真的可爱。
你准备我做个恋人是吗?
是的,
你知道我处在热恋中吗?
知道。
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要是不追求才烦恼呢?我知道这对我有困难,但有困难难道就该退宿了吗?雪燕姑娘说,那不是聪明人做的事情。
你没有遇到烦恼,也没有遇到困难,华士勇说,因为对你而言,你选择错了人。这个人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是把头往南墙上撞。
我要是把南墙撞倒了,不就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