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陪你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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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郅谊,今天早上怎么比妈妈起的还早啊。”阿彩看着女儿把头发束的高高的,一身运动装出来,很好奇,以往自己要早起,出去清洁街道,女儿还在睡觉,今天却赶在自己前面起了床。

  “没什么妈,我们要举行运动会了,我参加了3000米,现在我想趁这几天练练,能练成多少就练多少,但是不练的话就肯定是最后一名啦!”

  “什么?妈妈没有听错了吧?你以前的体育成绩都不是很好的,你还参加3000米?能受的了吗?不要逞强……”阿彩很担心女儿的身体,3000米光是听起来就挺吓人,何况郝郅谊从小到大体育就差到极点,她实在是担心,也非常好奇女儿的动机,是因为好强吗?

  “不是啊,妈,不用担心我,我会量力而为的。今天我就跑着去上课了啊,我会在学校里买点早餐吃的,我走了,拜拜!”

  “哎……”阿彩还想说什么,郅谊的身影就拐过了弯。“这孩子,连饭都不吃……”

  “这是跑了多久了?跑到哪里了……”郝郅谊觉得脚都粘到了地面上,每抬起一次,就要费好大的力气。照这个速度,跑到中午可能会跑到学校里去,然后到授课老师那里道歉。停下脚步,看看周围的标志物,那个离家不到1000米的“好再来餐馆”的标志,让郝郅谊再也坚持不住了,瘫到地上,看来要跑去上课的宏图大志今天是实现不了了……

  “天,以为跑了一个世纪,竟然连这个小区都刚跑出来……跑1000米就这个样子了,3000米看来真的需要我牺牲在跑道上去了。”从地上站起来也比平常费了几倍的力气,“算了,今天我还是坐公车去吧……”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跑下去,郝郅谊决定坐公车了,但是最近的站牌还要走上200米……正在发愁的时候,一辆车停在身旁,不断的按喇叭。以为是自己摇摇晃晃阻碍了交通,郝郅谊急忙闪到一边去。

  “喂,郝郅谊,你干嘛呢?”

  声音好熟悉,是?郝郅谊歪着脑袋,朝车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人摇下了玻璃,探出脑袋,果然是他。

  “你啊?哦,那个,我在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我看不像啊。怎么觉得你快要虚脱了的样子,你上车吧,我们一起到学校去。”郝兆枫让司机停了车,走下车去,郝郅谊的样子绝对像刚刚从水里泡了三天三夜得的样子,从发现她到一直跟到这里,郝兆枫非常好奇她到底在干什么,跑跑停停,还一副坚持到底的模样。

  “不,不用了,前面就是车站,我坐公车去就好了。”

  “我就是不明白你在做什么?……哦,想起来了,你要参加运动会啊,你可以吗?”郝兆枫实在是不相信这个单薄的女孩竟然敢报名参加运动会,当然,一向不问“世事”的郝兆枫是不会对“官场”那一套感兴趣的,他根本不知道郝郅谊这也是赶鸭子上架做的事。

  “什么不可以?我怎么就不可以?”郝郅谊听到郝兆枫怀疑的口气,非常不舒服,虽然自己也缺乏大量的信心,但是被郝兆枫怀疑跟看不起,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哎呀,还生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担心而已。我看你也跑了一路了,要不一块坐车吧。”

  “不用了,我习惯坐公车,前面就是了。”

  郝兆枫害怕郝郅谊不高兴自己刚才说出的无心的话,正好也跟着她到了站牌那里,便回头到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车子那里,找老张说话。郝郅谊看到话还没说两句,他竟然真扔下了自己,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人嘛,我还没说两句,就真的走了……”

  “说什么呢?谁走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对于郝兆枫的突然回转,郝郅谊觉得心里暖暖的,但是脸上却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冷冰冰的样子。

  “我只是去跟老张说声,今天我坐公车,让他回去。你刚才在咕囔什么呢?好像是在怪我把你扔下来啊?”

  “才不是,我没有……不跟你说了,公车来了。”幸亏公车赶来替自己解围,要不郝郅谊真该手足无措了,她甚至觉得今天的公车漂亮高级多了。

  “我今天也试试坐公车的感觉,坏了……喂,你帮我把钱交上,我没有……”郝兆枫原地翻开兜,却发现空空如也,也是,平时什么都不用心,更没有带零钱的习宫看来坐公车还真不容伊呢。郝兆枫急忙向郝郅谊求救。

  “什么啊,没有钱坐公车……到时候还我!”郝郅谊心疼的掏出了另一块钱,非常不舍的放到了郝兆枫的手上。

  “小气鬼……”

  “说什么?”

  “没有没有,我是说当然还……上车啦!”

  坚持了一路,终于到了站,下了车,郝兆枫像刚刚从监牢里放出来的一样,深深的吸了口气,却因为吸到了过路人吐出的眼圈,反而被呛到咳嗽不已,那个样子让刚刚一直绷着脸的郝郅谊不禁笑出了声。

  “咳咳,咳咳,你,你笑什么啊……”

  “笑你啊,你是第一次坐公车啊?”

  “对啊,人怎么那么多……我都快挤成画了。”郝兆枫故意做出万分痛苦的表情。郝郅谊果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你要是被挤成画,我正好能拿去卖呢,不过估计你也值不了多少钱的……对了,钱,刚才坐车的钱……”

  “知道啦,你还真是小气鬼呢!我会还的,明天早上就还你,我帮你垫上!”

  “什么啊,你明天早上?你还要坐公车?还没坐够啊,明明有那么舒服的车你不坐……”

  “舒服的车里没有你啊!”郝兆枫完全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眼睛还是看着前方,仿佛在说着跟郝郅谊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把本来脑袋就不是很灵活的郝郅谊弄糊涂了,她在想,是在说我吗?是说他的车里没有我吗?但是他面无表情,不像是在说我啊……

  “什么,什么没有我啊!”

  “没什么,总之你的钱我明早还给你就是了,小—气—鬼!哈哈!”早料到了说出这样的话会引起几级地震,郝兆枫先闪的远远的。

  “什么啊?又说我!你等着!……”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到跑向教学楼,在谁看来不是一对感情新鲜的情侣呢?是的,在两人身后的袁镇浩看来,更是如此。深深的担忧和嫉妒迷上了他的眼睛,他在这里等了郝郅谊一个早上,她却连发现都没有发现,难道她的眼里就只有郝兆枫了吗?嘭的一声,手中精心准备的早餐掉到了地上,鸡蛋汤散成了好看的花形。

  第二天的早上,郝兆枫让老张把车停到公车站,然后下了车。

  “老张,你走吧,我在这坐车去学校。”

  “少爷,你这是为什么?公车那么挤,还费时间,我看还是我开车送你去吧。”

  “你不明白的老张,呵呵,你走吧。”把车门扣上,拍拍车头,示意老张快点离开。看看表,确实是,郝郅谊这个时候该来了。

  不一会,郝郅谊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看到郝兆枫,眼里满是疑问。

  “你?……”

  “是我啊,不认识了啊。”郝兆枫拽拽的甩飞头发。

  “你真的来坐公车啊……”

  “是啊,我说到做到,如果我不还你的钱,你还不得追着我要啊。”

  “你直接还给我就好啦,干嘛还要过来坐公车……”

  “我……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我们家的车子坏掉了呢?我这也是坐公车来到这里的。”

  “那你就直接坐公车去学校啊……”

  “哎呀,你要烦啊,怎么这么多问题,谁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递给你一块钱啊,好丢人的啊,是替你感到丢人的哦,一块钱也跟着要……”郝兆枫急忙转移话题,如果让她问下去,自己招架不了,想要早早的就看到她的真实目的不就了吗?果然,一提到钱这个问题,就能成功的把郝郅谊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我的钱为什么不要?一块钱也是我妈妈辛苦挣来的,谁像你那么有钱,你那么有钱还在乎一块钱啊,欠别人的东西你反而有理了……”……仿佛在听佛经,郝兆枫夸张的把耳朵捂上,此刻他觉得两个人真的好像是刚刚交往的情侣,现在就是甜蜜的吵架,一点也引起不了火气,反而感觉很有趣的吵架。

  “好好,我败给你了,车来啦!”今天早上,公车竟然变成了郝兆枫的救星了。

  “含本来就是你不对。我先上车,你靠边。”

  “知道啦,哎,你慢一点。”郝郅谊把郝兆枫挤到一爆但是不小心脚被车门绊到,顺势向后面倒下,正正的倒在了眼快的郝兆枫怀里。四目相对的时刻,时间停滞。如果不是后边排队的人开始不满,估计车开了两个人也还要保持这个姿势。

  “我,我……先上车了。”从郝兆枫的怀里急忙起身,郝郅谊红着脸急忙继续上车。

  “哦……哦,你再慢点,不要,不要再摔下来了。”郝兆枫的思维仿佛还停留在刚才那一瞬间,回不过来。

  “我知道了。”

  下了车,两个人竟然一致的沉默着,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郝郅谊更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回想着上车前的一幕,心里像,像书里经常写到的一样,揣着一个兔子,乱蹦乱跳的,眼神还不听使唤的看向郝兆枫一边。他虽然仍然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脸像上了装一样的红。

  “我是怎么了?他又是怎么了呢?……”郝郅谊的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问题。

  “郅谊,这么巧”早等在一边的袁镇浩决定不再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在一起,而自己像个局外人。

  郝兆枫本来就有些心虚,看到袁镇浩突然出现,也来不及讨厌了,急忙找了借口离开。

  “郅谊,你朋友来了,好像找你有事。我先走了。”

  郝郅谊也像是解脱了一般,急忙答应着,刚才两个人在一起自己的心里有种难以言语的尴尬。

  “好。”

  直到看到了郝兆枫匆匆离开,袁镇浩发现郝郅谊这才恢复了常态。

  “啊,是镇浩,你怎么会在这?”

  “没有什么啊,这两天也没见你去上班,想问问你有什么事啊。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我忘记跟你说了,我这两天都利用时间在练长跑,秋季运动会我参加了3000米。现在早上我都不是在家门口的车站坐车,而是先跑1000米练练呢。不练的话最后一名我当定了的。”

  “是吗?没想到你竟然报了3000米啊,你能行吗?”

  “不行也只能这样了啊,我们班报名的人太少,而我又是班干,必须的。你呢,参加了吗?”

  “我没有,又没有篮球赛,我只会打篮球的。这样正好,你比赛的时候,我去给你加油去。给你当拉拉队。”

  “你啊,都快成了我的专属拉拉队了,我们班的那些女生又得缠着你了到时候。”

  “呵呵,给你助长人气去。”

  “谢谢啊。”

  “对了,你怎么这两天总是跟那个叫兆枫的男生一起来学校啊?”

  “哦,就这两天,咦,你怎么知道啊?……”

  “没,我正好看到了。”

  “哦,我们也是碰巧的,他和我一个姓,他不姓兆,他叫郝兆枫的。你怎么会知道他名字,我没有告诉过你吧?”

  “哦,偶然,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呵呵,对了,晚了晚了,我要去上课了,先走了啊,镇浩!”

  “好,那个,那我比赛那天,给你加油去啊……”

  “行……不说啦,我走了!”

  郅谊,你会离我越来越远吗?为什么对于我的等待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呢?看着郝郅谊一路小跑的样子,连头都不回一下,袁镇浩的心像打翻了盛辣椒酱的瓶子,疼的要死。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女孩子,可以让他的心能够这样的起伏,而郝郅谊,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难过,她的眼泪,她的一切无不对这颗心产生极其大的震荡,现在的袁镇浩仿佛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袁镇浩了,变的怯懦,变的多疑,变的脆弱。郝郅谊真的是花花公子的他一直等着的真爱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之于她又是什么呢,只是好朋友吗?

  郝郅谊的脑子又变成了放映机,而且是被卡住了的放映机,不断的重播着早上公车前的那一幕,郝兆枫的脸像是被放大的图片,霸道的占据了郝郅谊脑袋能够延伸的范围。这个奇怪的现象,让郝郅谊烦了整整一个上午,其实最让她可气的是,偷偷看了郝兆枫几次,他竟然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甚至连看郝郅谊一眼都没有,难道他根本就忘了那一幕?难道根本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啊?

  “什么嘛,人家根本就没有在乎你,你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东西……”郝郅谊像念经似的疯狂重复这句话,面前可怜的笔记本也成了发泄的对象,被画的满满的,回过神来的郝郅谊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急忙涂抹掉了,是啊,都是郝兆枫的名字,被人看到了岂不是更丢人?!再说,没事,写他的名字干嘛啊。

  “郝郅谊,我们要去场练一下,你去不去?”许凭手里拿着零嘴,来到郝郅谊面前。

  “哦,”慌忙收起了笔记本,“我跟你们一起去。”

  “吃薯片不?”

  “谢谢,我不吃这些东西。”不是不吃,是从来没有吃过,郝郅谊抱歉的笑笑,她可不敢吃,如果吃上瘾,以后克制不了该怎么办?

  “哎哟,还减肥哪,那我自己吃了啊,看我都这种身材了,都不在乎了。”说着,三片薯片又进了嘴,郝郅谊发现许凭的嘴好像伸张力特别的大。

  “呵呵,哪有,你不是很胖。”

  “是吗?”许凭急忙看看自己的身材,莞尔又失望了,“什么啊,我知道自己的身材什么样子的,不要骗我啦,我才不羡慕你们这些小瘦子呢,被风一吹就跑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瘦的啊。”郝郅谊无奈的笑了笑,她也想吃好吃的东西,她根本不在乎什么身材胖瘦,只是,现在她只能选择瘦下去,她打定了注意,等将来赚了钱,就疯狂的吃大餐,什么脂肪多,什么油水足就吃什么。

  “你们啊,就会说这样的话,好了,不说了,我去那里练铅球去了。”

  “好,注意安全啊。小心不要被别人的球砸到。”

  “你也是,跑累了就多歇歇。”

  一直看着许凭跑远,郝郅谊才起步去了跑道,她觉得许凭是那么直爽和可爱,虽然两个人交往不深,但是她今天关系自己的短短一句话,听着却如此感动,这样的发自内心的感动,好像自己的所谓好朋友伊洁,没有给过自己,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算啦,郝郅谊,你的脑子是怎么了,整天胡乱想,想东想西的。伊洁对你那么好。不想了,开始跑吧。”碎碎念之后,郝郅谊看着那800米的跑道,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半天迈不开脚步,一想象比赛那天,裁判的那声哨响,腿就开始打哆嗦。

  “喂,你怎么还不开始跑?”郝兆枫站在爬栏那里,随意的做着高难度的动作,仿佛在跟不相干的人说着话。郝郅谊的脸没有理由的红了。

  “管你什么事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打篮球啊,远远的就看到你在准备了,到我来了这里你也没有开始,你不行啊?”

  “什么我不行,我这是,这是在做准备工作,干你什么事,打你的球去吧。不对啊,球场在那里,你过来干嘛?”

  “……我,那边没位置了,就过来玩,怎么,有意见啊?”

  “没有,那你玩你的,我跑我的,你不要管那么多。”好像是怕心里有股情感要喷薄而出,郝郅谊急忙迈开脚步,开始了艰难的征程。他会不会走了啊?跑了几十米,郝郅谊想回头又不敢回头,她非常好奇,郝兆枫到底走了没有,还是会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思想斗争了半天,郝郅谊还是决定回头,却猛然和郝兆枫四目相对了,又是这样!原来郝兆枫跟在自己的身后跑步?!

  “你,你跟在我后面干嘛?!”郝郅谊惊慌问到,不觉的加快的脚步,但同时,郝兆枫也加大了马力。

  “我跑步啊,怎么,这里就允许你一个人跑啊?”

  “我没有这么说……跑就跑,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像只猫一样。”

  “你又不是老鼠,怕什么?咦,你脸红成这样,是累的?喂,你也太差了吧,刚跑了不到一百米,你就这样。”郝兆枫心里明明猜到郝郅谊脸红的原因,但是还是决定开个玩笑。

  “我脸红关你什么事啊,你怎么这么多话,麻烦离我远点。”郝郅谊被问到了痛点,急忙跑开一段距离,怕心底的秘密被窥探,什么秘密呢?对啊,什么秘密,她郝郅谊也不清楚,但是只是清晰的知道心底有个秘密,而且是有关于郝兆枫的。

  “离那么远干嘛?你在怕什么啊?”郝兆枫继续跟进,甚至跑到郝郅谊的前面,掉过头,退着跑。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我老是觉得你在躲着我,如果不是的话,那我在你旁边跑又有什么关系呢?”

  “……算,算了,随便你。”被问到无话可说,郝郅谊投降,郝兆枫胜利。

  “那好……啊啊!”郝兆枫的后脑勺又没有长眼睛,所以被身后别人放在那里的足球绊倒,摔到了地上,不痛,但是在郝郅谊的面前,他做出了万分痛苦的样子,而且满意的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开心的笑容。

  “活该,我先跑了!”看着郝兆枫摔倒在地上,做出的痛苦的表情,郝郅谊知道有些夸张,但是还是从心底感到了开心,还有种清新的甜蜜。

  “哎,你这么没有义气?!等等我!”郝兆枫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追向郝郅谊。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追一跑,直到夕阳躲回了家。两人虚脱了似的瘫坐在地上。郝郅谊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是却没有从前的累。

  “呼,呼,今天,今天,跑了5圈,五圈是,5乘以800,是,是4000米啊!”郝郅谊掰着手指,算到,结果让她大吃一惊,不知不觉,自己竟然突破了记录,坚持不间断的跑完了4000米,甚至都应该庆祝了!为什么,我今天能坚持跑下来这么多呢?为什么……下意识的,看到了同样喘着粗气,汗流满面的郝兆枫,是他吗?是因为他陪着我,我才坚持了下来吗?郝兆枫感觉到了郝郅谊的目光,陡的看过来,郝郅谊急忙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继续大喘着粗气。

  “看我干什么?我看你蛮能跑的啊!”

  “那个是当然,还用你说。”

  “喂,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在陪着你跑啊……”腿僵硬的抬不起来,郝兆枫干脆爬到了郝郅谊身爆仰后躺下去。

  “说什么啊……怎么会是因为你……”郝郅谊急着否认,虽然那口气明明心虚的不得了,突然腿开始阵阵抽筋,怎么揉也不可以,郝郅谊终于痛的忍不住轻轻叫了起来。

  “喂,不是吧,你这怎么了,你放手。”郝兆枫急忙从地上起来,忘记了自己的累和痛,掰开郝郅谊在腿上胡乱掐胡乱揉的手,把自己的手按了上去,郝郅谊本能的反抗,但是看到郝兆枫突然之间变的严厉的眼神,还是停止了反抗,不知道为什么,她深深的相信,郝兆枫能够帮助自己减轻痛苦。

  “你这是突然一次跑的太多,肌肉抽筋,你不要动,我帮你一下,我以前打篮球的时候学会一些的技巧,可以减轻疼痛。”郝兆枫熟练的在郝郅谊的腿上不断的推拿着,他了解腿抽筋那种疼,他一想到瘦弱的郝郅谊此刻正在承受着,就加大了力气,恨不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推拿师,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她减轻痛苦。

  郝兆枫的浓浓的眉毛紧锁着,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担心万分,郝郅谊看的出了神。不觉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控制也控制不住。他这样担心,是为了我吗?看到我疼,他是在难过吗?他是特意,来陪我练习吗?如果是,可是,又是为什么呢?想着想着,身体已经感觉不到有任何的痛了,只能感觉到,看郝兆枫的眼神变的越来越,想硬都硬不起来了,坏了,手竟然控制不住的伸向了郝兆枫那里,要为他把汗擦掉!郝郅谊,你停住,你停住!

  而郝兆枫就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天,被他看到了自己向他伸出的魔爪!他的眼神果然停住了,眼里还充满了一连串的问号,在问郝郅谊想要做什么,这让郝郅谊尴尬万分。她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伸,伸不出去,收,收不回来,就那么停着。而郝兆枫,他接下来的动作更让郝郅谊变的茫然无措。他,郝兆枫,竟然在短暂的停滞之后,把脸径直伸过来,在郝郅谊的手心来回蹭了几蹭,直到汗流抹去。

  “谢谢你的抹布。”擦完,郝兆枫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虽然他的心已经疯狂的跳,甚至感觉到心率到达了每分钟200下,但是表面上仍然淡淡的,说了句把郝郅谊冷到发抖的笑话。没等郝郅谊接话,他又低下了头,继续自己的活动,从郝郅谊的反应看来,她的腿应该是好了不少,郝兆枫竟然在想,自己上了那么多年的学,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起码这体育课上学到的在他最关心的人身上起了作用。

  还沉浸在对于郝兆枫出人意料的行为的思考中的郝郅谊确实被郝兆枫的冷笑话冷醒了,总算是找到了台阶下。郝郅谊趁着郝兆枫低头继续替自己的时候,忙把“魔爪”收了回来。

  “什么抹布……”

  “你的手啊,我帮你这么累,把你的手拿来擦擦汗不应该啊?!”

  “谁要你帮我的……啊,你干嘛,公报私仇!”郝兆枫突然加力,让郝郅谊尖叫起来,郝兆枫就在这时松了手,郝郅谊摸摸腿,真的不怎么酸痛了,想说声谢谢,但是不知道被什么给堵在舌头了。

  “好了,你还真是弱啊,才跑了这么几圈,就累成这样。”郝兆枫像是圆满完成了一项任务似的,深深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的腿好像也有点抽筋,毕竟自己除了喜欢篮球,这种长跑也不是擅长的运动。但是郝兆枫还是决定咬牙忍住,因为他不想让郝郅谊看到自己痛苦难受的样子。

  “我知道自己体育差,你也不用一直说嘛。”

  “我还真是担心你比赛那天怎么办……不是,我是担心你给我们班摸黑,当别人垫底的。”发觉自己的话可能把心迹表露出来,郝兆枫急忙话锋一转,果然郝郅谊就注意到了后一句,前面那句被漏掉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做最后一名的!”

  “可以啊,你说的这么厉害,希望到时候你也能做的这麽厉害。”

  “看着好了。”

  “为了咱们班的荣誉,我决定这两天都来监督你跑,省的你偷懒。”

  “凭什么啊,谁用你监督……”听到郝兆枫的话,郝郅谊的心里已经开始放烟火了,高兴的不得了,但是嘴里当然要说出拒绝的话,不过说出了口,郝郅谊有些后悔,如果郝兆枫这个不坚持怎么办?今天他陪自己练,好像自己真的不是很累,还能坚持那么长,即使腿抽筋了,还有他帮自己,减轻痛苦,即使偶尔把手给他当抹布也可以的……

  “又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咱们班,再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在一起跑,开学的时候就一起被教官罚过,说不定当时就注定了我们以后还要在一块跑。其实,每次好像有我在,你跑的都非常带劲啊。”郝兆枫把脸凑到了郝郅谊的面前,郝郅谊的心跳竟然也开始较快,甚至清晰的听到了“嘭嘭嘭”的心跳声,他的脸,他的流汗的味道,甚至让郝郅谊有了眩晕的感觉,为什么他要离她这么近,让她的思维都不能正常的运转?

  “我……”

  “我什么我,就这么定了吧,记住,我可是为了咱们班不至于太丢脸。明天这个时候别忘箭来练。”郝兆枫起身,拍拍屁股,他的腿开始痛的厉害,虽然他也想这样跟郝郅谊待着,说着话,但是身体不允许了,他必须找个角落去好好一下,要不待会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当然,这些想法和身体的轻微郝郅谊都察觉不到,郝兆枫也不会让她察觉到的。“我走了,别忘了约定。明天我在这里等你。”

  “什么约定,谁要来……”郝郅谊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到,还别说已经离开的郝兆枫了。那种莫名的甜蜜再一次涌上心头,而且更加浓厚,更加浓香,闭上眼,郝郅谊感觉那种浓香甜蜜,甚至用鼻子都可以闻的到。

  回到家,阿彩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她想着今天好像女儿不用自习的,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会出什么事吧?正想着,门就被推开了。

  “郅谊,今天怎么这么晚?干什么去了?饭菜都凉了。”

  “哦,妈,我告诉你嘛,我参加运动会了,今天晚上下课了我去练了一会,哎呀,饿死我了。我要赶紧吃两碗米饭。”

  “我给你盛去。”

  “好。”

  阿彩很快的就把米饭盛出,端到郝郅谊的面前,郅谊立刻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阿彩是从来没有看过女儿这样子吃饭,不过她还是很开心。

  “妈知道你要参加运动会。练的怎么样了?”

  “我啊,妈,你猜我今天跑了多少?”

  “你体育一直不行,我猜,就跑了1000米吧,最多?”阿彩知道体育一直是女儿的弱项,1000米应该是郅谊的局限,而且看着女儿的精神头一点不像多跑了的样子,所以猜想差不多也就跑了1000。

  “猜错了!是这些!”郅谊竖起了四根手指,在阿彩的面前晃了晃。

  “400?”

  “妈!不是啊,是4000!”

  “怎么可能呢?不是在骗妈妈吧?妈妈不敢相信你能跑下来4000,还精神十足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你累。”听了女儿的话,阿彩实在是不敢相信。

  “我没骗您妈,我真的跑下来4000,一口气,而且没有别人逼我,我跑下来的!”

  “是吗?怎么样,有没有累坏?”

  “没,我当时被教官还罚了8000呢,只是当时骨头都要散了,根本没有心情吃饭,今天跑完了,感觉还不错呢!”说到这里,郝郅谊想起了郝兆枫说过的话,是啊,自己开学的时候就跟他一起“患难”过,自己遇到困难的事情的时候,怎么都有他在身边呢?对啊,怎么都有他呢?被教官罚的8000米有他陪自己跑,竞选会上是他的话让别人给了自己应有的尊重,舞会上自己没有舞伴的时候,是他陪自己跳舞,要摔倒的时候是他抚住了自己,自己跑4000他也在身爆腿痛的时候还有他给自己细心的……想到这里,郝郅谊停住了筷子,怎么以前没注意,郝兆枫一直就在自己的身爆还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呢!他在,在郝郅谊生活的每个角落!

  看到女儿停下了筷子,若有所思的样子,阿彩忍不住叫醒她。

  “郅谊,郅谊……?”

  “啊,什么事,妈?”被妈妈的呼唤叫醒,郝郅谊把米饭送进了嘴里,继续吃饭,她现在还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的心思。

  “我看你在想什么,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呢。妈,我吃饱了,先进屋休息了。”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郝郅谊放下了筷子,要进自己的房间。

  “哎,不是说吃两碗米饭吗,这才一碗,饱吗?哎,郅谊……这孩子。”

  郝郅谊来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了椅子上。拉开灯,灯下的海豚发出了幽幽的蓝色的光彩。郅谊轻轻拿起海豚,放在手中端详。这个海豚让她清晰的想起了舞会的每个细节,郝兆枫向自己伸出了手,他和自己的一致与默契,他的突然生气,他的离去,他把两个人的奖品留在了自己这里。

  “郝兆枫,郝兆枫……”从海豚开始,郝郅谊的脑子里又不禁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靠在树上玩弄项链的样子,他插队站到自己前面的样子,他……为什么,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与郝兆枫相处的点滴在自己的心里竟然如此的清晰,为什么会如此清晰?甚至连当时他说话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爆他皱眉头的细节都仿佛就在眼前……而且,为什么,一想到郝兆枫这三个字,自己的心脏就开始剧烈的跳动,好像急于告诉自己的大脑一些东西,一些情感,一些秘密……

  “海豚啊海豚,你告诉我,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海豚哪里会回答,它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跳跃的姿势。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心到底是怎么了……”

  又是一夜无矛郝郅谊所有的疑问都写到了日记本中,是袁镇浩在舞会上赢来而送给郝郅谊的日记本中。

  郝兆枫的心也平静不到哪里去。

  回到家,看见了郝光廷刚刚从楼上下来,如果在平时,郝兆枫一定会等着爸爸走进别的房间,才会上楼,就是为了避免和爸爸面对面,产生尴尬。郝光廷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急忙下楼,想进卫生间,以避免让儿子看到了心里不舒服,虽然郝光廷的目的地是厨房。

  “爸,我回来了。”郝兆枫知道爸爸是躲着自己,为了自己的情绪着想,来不及多加考虑,就打了一个招呼,而这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是没有过的,郝光廷愣在那里,显然是被儿子的这个突然的改变惊住了,他在想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回来了。”面对从来没有遇到的情况,郝兆枫激动万分,一时好像有好多的话说,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把儿子的话再重复一遍。郝兆枫这时已经上了楼梯,他此刻也不是不矛盾,他也不知道什么力量促使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是因为今天心情从未有过的愉快吗?是因为爸爸那天晚上的话给了自己力量和勇气吗?是因为他的心早就想对爸爸说出这样的话,早就像化解两个人之间的冰霜吗?好像是这样。

  “兆,兆枫……”郝光廷喃喃的喊着儿子的名字,他确实太激动了。也许在别的家庭,儿子每天放学回家,对爸爸说一句“我回来了”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他和儿子不一样,他年轻时候犯过错,对儿子造成了太大的伤害,十几年父子俩之间根本都没有什么交流,更别提儿子会在某天放学之后,对自己说“爸,我回来了”,这时第一次啊!让他怎能不开心呢?这时郝兆枫已经走上二楼去了,他停住了。慢慢的,郝兆枫回过了头,他忘记了还有一句话没有对爸爸说。

  “爸……那个,谢谢你。”说完,逃也似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情。

  “儿子……儿子,兆枫……”本来听到儿子跟自己打招呼就已经高兴万分了,现在儿子竟然还跟自己说出了谢谢两个字,谢谢,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那天鼓起勇气跟儿子谈的话吗?难道儿子都听进去了,而且那些话也确实帮助到了儿子吗?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十几年来,儿子肯跟自己说话了,这能说明以后两个人可以像别的父子那样正常的生活了?

  站在原地,郝光廷想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酸甜苦辣都有。他想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想到了至今还在坚强的活着的妻子乔蕾,想到了这么多年过的艰辛的生活,想到了那个只有一年缘分的可怜的宝宝,她还好吗?不管怎样,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他的努力还是得到了好的结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乔蕾会好起来的,一直在找着的宝宝最终肯定能找到的,这个家会好起来的,上天对自己的惩罚会结束的,想到这里,郝光廷的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顺着过早就在脸上出现的皱纹流下来,那是幸福喜悦的眼泪啊……

  第二天下午的课虽然不是很无聊,但是郝郅谊竟然集中不了精力去听,她的脑袋用在一遍一遍的想着跟郝兆枫的那个约定了,腾不出地方来听老师的话了。下课的时候,郝郅谊犹豫了,环顾教室,郝兆枫果然已经走了,难道他真的去了场等待监督自己跑步吗?是去,还是不去?如果继续想这个问题,估计还会连出更多想不通的事情。什么都没有想不明白的郝郅谊,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迟疑着来到了场,郝郅谊失望了,没有看到郝兆枫的身影。

  “他为什么今天不来了?说了却不做……再说他来不来干我什么事,没有他我照样跑。”想是这么想,但是郝郅谊的腿像是要罢工似的,迈不动。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有心情跑,郝郅谊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原来跑步还需要心情。郝郅谊泄气的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开始了漫长的埋怨。

  “什么人嘛,说来又不来……不来就不来,我休息够了,就自己跑……”

  “喂!”郝兆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郝郅谊的身后,郝郅谊的嘀咕他听的清清楚楚,虽然郝郅谊一直在埋怨自己,但是他却感到了无比的高兴。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或者说是那个自己期盼了好久的声音,他来了!郝郅谊想也没多想,站起来,转身,看到了那个想看到的人,此刻的他,正一脸的坏笑。

  “你怎么来了……”

  “我昨天都说过了啊!喂,你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不好吧?”

  “我哪有!”

  “不要狡辩,我都听到了。你就像个阿婆一样,说完这遍就说那遍。喂,是不是我不来你就不要跑了啊?”

  “才没有,你少臭美,我只是刚来,做着休息一下而已。”

  “哦,这么回事,那我想啊,如果我不来,你要一直休息到明天!”

  “说什么!”郝郅谊佯装伸出了手,要给郝兆枫一点厉害瞧瞧。郝兆枫急忙跑开,“喂,有本事就追上我啊!”

  “等等我……”郝郅谊的腿,突然之间又开工了,好像有了好大的力气,甚至都让郝郅谊怀疑,自己的腿是昨天被郝兆枫的收买了。

  所有一切仿佛像拷贝了昨天,郝兆枫细心的,以及心甘情愿的把手当成擦汗的“抹布”。只是有一点不同的地方,郝郅谊今天跑了4500米,多跑了5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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