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与米拉看着穆消失在那栋木屋的门内,颓然坐了下来.两个少年没有穆那样坚忍的心性与相当程度的自信,因而并不能理解他那种为了满足好奇之心而甘愿冒险的举动。
这个时代的人可以为了食物而冒险、为了水源而冒险,却极少为了兴趣和好奇心而冒险---那只会出现在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满足的人的身上。而这种二十二世纪的生活,他们是体验不到的。
“穆,他会回来吧?米亚?”米拉望着那大木屋,忽然觉得周围少了点什么。很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才弄清楚少了穆---实际上是少了有他在身边的那种安全感。
“会的。”米亚将他的长刀竖着插进草地里,靠着木屋的墙壁坐了下来,贴着那弧形的墙壁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又歪过头去看米拉。
米拉此时正出神地望着那木屋,柔软地细在微风里轻轻飘荡,然后被阳光映照成浅浅的栗色。米亚这时候现米拉真的很好看---这感觉从穆告诉他米拉是个不同于自己的女孩之后就逐渐强烈起来。
米拉的双腿、双脚和双手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粗大、长满了黑毛。它们纤细而流畅,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她的嘴唇饱满红润,也一定很柔软。她的鼻子小巧而挺拔,不像其他人那样鼻翼肥大。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瞳仁是美丽的淡蓝色。而此刻这双美丽的大眼睛注视着穆消失的方向,显得很烦躁……
“男人应该和女人生活在一起,抚养孩子。”这是穆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这话突然在米亚的心里冒了出来,令他觉得有点不舒服。地上的草茎搔着他的手,他就狠狠地将它扯断,然后用力揉碎,让绿色的汁液浸满了指甲缝。
然而米拉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而是用手托住了下颚,轻轻道:“穆……”
于是米亚站了起来拔出长刀、故意把草地踢得啪啪作响走到了木屋的另一边坐下,米拉却依然没有注意到他。
广场上的风似乎大了起来,他们屋子顶上的树叶开始哗啦啦地响,米亚觉得身上有点儿凉。
于是他裹了裹身上的兽皮,开始隐约听到一阵歌声---那断断续续又极其微弱得声音来自地下,像是一个小孩子被埋在土里,奶声奶地歌唱着……
“妈妈给我的红嫁衣
妈妈给我的布娃娃
妈妈给我的银手镯
妈妈呀妈妈呀
把它们和我埋在一起
让我们悄悄地烂……”
米亚开始以为是幻觉,于是晃了晃脑袋。然而那声音并没有消失,依然微弱而又顽强地响着---
“妈妈我要红嫁衣
妈妈我要布娃娃
妈妈我要银手镯
妈妈呀妈妈呀
请摘下你美丽的眼
请来陪我一起烂……”
顿时一阵寒意从他的尾椎升起,沿着脊梁直冲向他的头顶,米亚瞬间感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炸开了。
也许他不懂得“红嫁衣”“布娃娃”“银手镯”“妈妈”的意思,但他却在小时候、在淘气不听话的时候却无数次被部落里专司教养他们的长者们这样恐吓过:“不听话,鬼娃娃会在地下一边说着奇怪的话,一边抓走你,让你和它一起烂……”
鬼娃娃!那竟然是真的?!
米亚在第一时间里就想起了米拉。他一把拔出刀来,两步跨到米拉刚才的坐着的位置:“米拉!”
但这叫声噎在了他的喉咙里,米拉不在了。
地下又有小孩子开始轻轻地唱:
“妈妈呀妈妈呀
请摘下你美丽的眼
请来陪我一起烂……”
穆右手握刀,左手微微向前探出,那姿势很像一个正准备球的乒乓球运动员。他的左手掌心上空上有一小点火星---那火星只有一个火柴头大小,却将他的整个手掌映成了幽幽的蓝色。
这是他耗费了不少精力维持起来的一个火种,在紧急时刻,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使那火种变成一个小火球。这样的本领是他从前不曾拥有的,但遭遇迪尼莎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魔法”在与拥有可怕度的对手对战的时候,是多么的迟钝。
于是在向绿洲进的几天时间里,他终于勉强掌握了这个技巧。
此刻他行进在六米深的地下,沿着一个斜坡。生命洞窟果然是一个洞,而且这洞的洞壁异常平滑,就像是被人为的平整过,有的地方甚至有亮晶晶的、类似玻璃的东西。他只知道在核爆之后,沙漠的地面上有可能因为高温而产生这样的现象。
这长长的洞窟里面空气却意外地清新,甚至还带着点清香气。仿佛有一阵阵微风从深处向外吹拂,使人感不到半点儿气闷。
他的脚步声在空间里回荡,然后被极远处的某些东西反射,形成一片混音。他又向前走了几步,遇到了一个转弯。于是他能够约摸推断出,这个通道是以一种三角螺旋的方式向下延伸的。
就在他走到第三个转弯处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极远处似乎在一片混响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极小极轻,转瞬即逝。他只来得及捕捉到几个有限的字眼---“……请来陪……”
这是一个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奶声奶气,又有些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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