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园园后来把合照传给了周祈雨。
周祈雨看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两个人,看着段旭林比划着花开的姿势时那哭笑不得的模样,微微勾起唇角。
嗯,果然鬓发放下来会让刘海顺眼许多。而且……他戴着她的眼镜,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感。周祈雨想到这里,只觉脸有些发烫。
她将照片发在了论坛熟人组建的一个群里,这些人是自她初二时就认识了,如今算来已有三年,自然彼此了解得也十分透彻。果不其然,一群人纷纷在群里起哄。
“哟,抱得男神归?”
“这站一起还是不错的呀!”
“真的耶!身高差绝配!”
周祈雨听得心里喜滋滋的,又去注意了一下他俩的身高。周祈雨站在段旭林左爆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可是这个高度,似乎刚好。她小鸟依人,他高大帅气。
……等等!
周祈雨终于发现了当时是哪里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镜头里,阳光斜斜地从右上方穿过,洋洋洒洒地落在欢笑着的二人身上,而周祈雨的肩膀上,放着一只好看的手。手指微微蜷曲,就这样自然随意地扣住了周祈雨的肩膀。像是……在搂着她的肩一样。
段旭林搂了周祈雨?
周祈雨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群里的朋友也都看了出来,连忙道喜。
“雨哥,好事将近呀!”
“我看你俩有戏哎!”
她抑制住一颗狂跳的心,看到秦园园的头像亮着,连忙在QQ上戳她。
她想起初三中考结束后,大家回学校拿成绩。她跟秦园园穿着班主任送她俩的情侣衫,一起去找段旭林合影。其实他一直很逗,而当时的周祈雨还是那个严肃的周祈雨,但是遇上他,周祈雨不得不妥协。三个人冲着镜头摆起了红军奋勇向前的标准姿势。除了毕业照,那就她跟段旭林的唯一一张合照。秦园园是为了她才去找的段旭林,再加上他们俩要熟悉一些,这样子才自然,段旭林也才不会拒绝。
而这一次……两个人不仅有了合照,还……搂上了。
这算怎么回事?周祈雨此刻只觉得被他搂过的那边肩膀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那样滚烫灼人。就像是当时他把手放在了哭泣的她的肩膀上一样。
“你竟然才发现啊?”秦园园可能快要对她无语了,周祈雨这么想。
“当初我照你俩时,我也没想到他会把手放你肩膀上,那么自然!”秦园园继续对周祈雨说道,虽然隔着屏幕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周祈雨也知道她的好朋友在为她高兴。
好像,原本相隔的两个人因为这场运动会,距离更近了一些。周祈雨这样想着,掩饰不住自己的雀跃,一个人偷偷地笑了。
运动会完后,期中考试的成绩就下来了。周祈雨依旧徘徊在三十名,秦园园跟她不相上下。但周祈雨有一科独占鳌头,那就是语文。她的语文成绩,一直都是数一数二。无奈……数学太差。在文科尖子班里,一分的差距就是云泥之别。
眼瞅着到了约定好的第一个周末,周祈雨在衣柜面前倒腾半天,找出一件比较卡哇伊的卫衣。很是配她。其实这是周祈雨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她看得上眼的衣服之一了。周祈雨身体差,秋冬天的时候,她的衣服都是奶奶负责搭配,平时也没怎么讲究穿着,可是今天自然是不一样的。
周祈雨换好衣服,干练地扎了个马尾,挎上挎包就出门了。
到快餐店时,秦园园已经找了个桌子坐上了,周祈雨寻到后就立马走了过去。
周五政治老师让大家整理才学完这个单元的提纲,周祈雨从包里拿出政治书,里面夹着她小心翼翼放存进去的A4纸,她轻轻取出来,平铺在桌子上,边写提纲边等段旭林。
周祈雨虽然之前很紧张,但遇到自己喜欢干的事情,此刻也全神贯注起来。她喜欢写字,再加上整理提纲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一会儿,秦园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段旭林打来的。
“他让我们再等他一会儿。”
周祈雨的思路被打断,此刻也想休息一会儿,于是掏出手机,用手随意滑了几下,却发现了几条短信,发件人是“嘻嘻嘻”。这是她给段旭林的手机备注。因为……嗯,有一段时间她每次提到段旭林就想笑。
“我先去买本书,等我。“10:21。
“我可能来不及了,要不你们复习吧,我就不来了。”10:43。
“我现在在公交车上,马上到。”10:58。
她翻看着这三条信息,一遍又一遍,五味陈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她初中毕业就决定结束这段感情的,事实上不止初中毕业,在看到董婷婷跟段旭林的互动时,在看到他跟老师斗嘴的时候,在他忘记她的生日时,在他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的时候。高一刚开学,她换掉了三星的滑盖手机,用起了诺基亚5800的触屏手机。后来秦园园看到,惊讶地说:“段旭林也买手机了,款式跟你的一样哎!”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种默契很少很少。然后秦园园问她要不要段旭林的电话号码,她果断地摇了。
她就是别扭,觉得段旭林有了手机也不告诉她,他的很多事情都是从秦园园那里听来了,她觉得自己像个迷恋偶像的小粉丝。是的,他曾经因为这样无数次地让她失望,她也曾无数次地想过放弃。
周祈雨看着手中的诺基亚5800,神情恍惚。
“我想上厕所……你去吗?”秦园园试探着问。
被她这么一问,周祈雨也有了一丝如厕的冲动。于是二人结伴去了二楼的厕所。女厕所的人总是很多,等到二人上完厕所出来,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已是午饭时间,快餐店里的人也开始多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燥热,放眼望去,已是座无虚席。
“段旭林在那呢!”秦园园大叫一声,拉着周祈雨坐了过去。
这个位置不靠窗也不靠墙,在正中央,周祈雨有种被人潮围绕的感觉,但也没说什么。秦园园坐在了段旭林的正对面,周祈雨坐在了秦园园的旁边。
“喏,给你的橙汁。”周祈雨婉拒了段旭林的鸡翅后,还是接受了他的橙汁。
为什么拒绝……因为不想在他面前啃鸡翅,会很丢脸。周祈雨这么想,牙齿无意识地咬着吸管。
说起来,其实周祈雨从来没有在段旭林面前吃过饭。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一刻真的来临,自己会有多手足无措。也许一不小心就会喷几粒饭出来,那才是糗大了。
她想装作自然一点,于是“大大方方”地找段旭林要了手机来玩。
……嗯,真的是跟她一样的款式。周祈雨看着,也会开心起来。
她悄悄地翻开他的通讯录,想看看自己在他手机里的备注名字。虽然知道大概就是她的名字,但还是想看看……至少,她的名字,存在他的手机里。
周祈雨真正拿到段旭林的手机号码,是在运动会第一天。于是那天晚上,她就给段旭林发了条短信。内容真是十分掉节。
“林妹妹!我是你的雨哥哥!”她其实还想发其他的颜文字,但想了想,只有这个含蓄的笑脸能准确表达她此刻想传递给他的语气和心情。所以从此以后,不管是她给他的短信,还是明信片上的祝福,在文字后面都会留下“”这样的表情,那是她的专用,是他的专属。
可是如今,她在通讯录里找到了王诗韵,却没有找到周祈雨。
有些不敢置信,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焦急地打开了短信箱。
“发件人:136XXXXXXXX
内容:林妹妹!我是你的雨哥哥!”
……只觉心脏咯噔一下,落到了谷底。原来她在他的手机里,连个名字都没有。原来是这样。她想起了“嘻嘻嘻“三个字,觉得真是可笑。可她仍旧面无表情地咬着嘴中的吸管。
“段同学,你通讯录的人还真是少啊!”终于还是忍不住,周祈雨半开玩笑地说。
“懒得存了,我记得你,你是那个136开头的!”段旭林不在意地解释。
周祈雨默默无言。
一顿饭下来,周祈雨只喝了一杯橙汁。秦园园跟段旭林聊得。似乎秦园园要给周祈雨制造一些机会,于是三个人出了快餐店往回走。
“需要买点什么吗?我有卡!”秦园园提议道。
其余两人摆手。
“买瓶水吧,我有卡!”
“……我有卡!”
一路上周祈雨快要被秦园园的这三个字洗脑了,于是不得不用毒舌吐槽一番。三个人说说笑笑,找了一处椅子坐下。
秦园园坐在他俩中间,周祈雨也不想去看段旭林,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次期中考试如何?”秦园园问道。
“还行吧,班上第三。”段旭林轻描淡写地说。
“语文怎么样?”周祈雨找到自己擅长的话题,插了进去。
似乎是聊到段旭林特别想倾诉的点,他一脸激动地说:“语文!哎!你们卷子还没评讲吧?你知道诗歌那道题的写作手法是什么吗?”
秦园园挡在他们中间,两个人只好微弯下腰来对视。周祈雨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忽略掉难以磨灭的心悸,好奇地问:“是什么?”
“居然是虚实相生!”
周祈雨也听到了震惊的地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说道:“什么?!我写的借景抒情!我竟然没想到!”
“对啊,就因为这个题,我上不了120了!”段旭林一脸可惜。他已经没有看她,只是垂头丧气地如周祈雨刚才那般,盯着自己的脚尖。
周祈雨突然好胜心就上来了,得意道:“我上个期末考的121呢!”
“我上学期语文就没下过120。”段旭林偏过头对她来了这么一句,周祈雨整个人都要石化了。心里半开玩笑地想:大神,你还要不要我活啊?
然后话题就被聊开了,秦园园又继续跟段旭林聊着,周祈雨还沉浸在段旭林120的神话里不可自拔。
他们背后是呼啸而过的汽车,一辆又一辆,扬起些微尘土覆在他们的背影上,显得他们渺小又沧桑。是啊,与段旭林共处的每一秒,都会成为周祈雨未来里一段又一段沧桑的回忆。
雷腾给段旭林打了电话。快到他回学校的时间了,他俩约好了一会儿就在车站碰头。秦园园提议送他到车站,周祈雨有些犹豫。然后段旭林便推搡着她俩往车站走去。他的手触碰着她的衣服,却能让周祈雨感觉到属于他的温度。
途中段旭林给周祈雨买了瓶水,后来那瓶水被周祈雨放在家里,一直没打开过,直到过期不知道被谁扔掉——
题外话 - - -
第四章跟第五章好像因为修改了一下还在审核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