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六的声音很温和，虽然依然还是没有什么音调起伏，但听起来就是多出那么点亲切的感觉：“刘主任，麻烦您，您看现在已经是您的下班时间了，有什么事情，您明天上班后再来问成吗？程东的什么问题我都比较清楚，您也可以直接联系我，好吗？”
被架着的刘明理斜眼瞅了瞅成六，嘿嘿笑了两下，说道：“成，我能说不成吗？”
成六微微笑了一下，很诚恳的说道：“谢谢您！”随后，使了个眼色，那架着刘明理的那两位就极明白的将没做丝毫低抗的刘主任给恭送了出去，而那些护士大夫也很客气的并极迅速的跟着退了出去。
龙三被两人拉着，怒瞪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看着被架出去的刘明理，咬了咬牙，却没再放出狠话。
等病房门被关上，龙三被放开，闲杂人等退了出去，屋里便就只剩下不能动的程东，放着火的龙三和阴着险的成六了。
屋里挺安静的，除了喘着粗气的龙三。程东伸手拍了拍龙三的胳膊，未发一言。
过了好一会儿，龙三的呼吸平稳，成六毫无顿措的音调才响起：“三儿，过了今天你就已经26岁了，不是街头那种一言不合就可以抄起瓶子砸人脑袋，抓了也属未成年不受法律制裁那类人群了，你也该成熟点了，很多问题该用脑子想想，拜托你过过脑子……”
“，你丫少废话，自打两年前那场意外之后，你丫的就活脱脱我二哥的狗腿子，老JB废屁连篇的，丫的，还他妈的算我兄弟吗？”
这话说的很重，程东在旁听着都变了脸色，成六那儿更是一言不发的眯眼看着龙三，周遭的低气压明显是暴风雪来临前的可怖。
半晌，成六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龙三，你丫说的没错，我他妈的从今儿起不是你兄弟了，你丫想怎么着就他妈的怎么着，我他妈的绝不会再废半句话了。”说罢，转身，离开，摔门。
“！”龙三怒骂了一声，一脚踹飞程东床头仅剩的矮柜，站在窗旁抿嘴喘气。
程东的头有点晕，这半天过得太刺激了，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哪出了问题，从哪开始脱的轨？真驶混乱的。
过了好一会儿，站在窗旁的龙三平息了心绪折回到床旁，问道：“刚才没伤着你吧？东子！”
程东摇了，低弱的回道；“没有，三哥！”
“那好，没事就好，刚才的液还没输完，我出去找一下护士，让她们再给你补上……”
“三哥，你等下！”程东叫住转身向门口走的龙三，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的说道：“三哥，你，不该那么说六哥，他，他确实是为了你好！”
沉默，极为少有的沉默，这让程东很是忐忑，偷眼打量着龙三，一张脸毫无表情。半晌，龙三坐到床爆低低的回道：“我知道！”
“那你……”
“我只是有点烦而已，我爸，我哥最近老在问我有什么打算，说什么想去哪混得早做决定，说我人快三十了，不立业总也要成家云云的，六儿又来那么一句，刚巧妈的撞到我口上了，话赶话的伤着他了。”
成家？程东想着这个词，它冲进脑子里是那么的突然，是啊，龙三过了这年就26岁了，虽然结婚是早了点，但订下一个人却是不早了，不结婚总要先找一个定下，哪个家长亲人不是这么想，当然，除了自己。
莫名的惆怅和空旷进驻胸间，有那么一刹那，程东突然想到归属的问题，人总要长大，长大了总要有个家，或是曾经，或是永远，但总是拥有过，那自己呢？那属于自己的那块息憩之地何在呢？眼前是一片空茫，毫无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