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虚假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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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小屋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名为内麻吕的工匠举起手中形状像树枝一样的,外表却又晶莹剔透的玉石。在微弱的光线照shè下,那玉石却仍然发出耀眼的光辉,顿时照亮了整个屋子。时间明明是傍晚,却屋子里好像白天一样明亮。

  在场的六位工匠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sè彩。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件宝物可谓是穷他们一生之力所造出来的,最杰出的物品,他们确信,这是他们所能够做到的极致了,就算是天上真正的蓬莱的玉之枝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耗费了三年的时间,集合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才制造而成,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是的,他们所拿着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蓬莱的玉之枝,而是自己制作的赝品。就算这东西再怎么像真货,但是终究掩盖不了它是伪物的事实。实际上,它的诞生就是为了一个天大的谎言,从一开始,这东西就被染上了不纯净的sè彩。所以,不管看上去如何相似,它终究只是一件······虚假的宝物罢了。是为了人的yù望,哪怕这yù望的本质算是好的,而出现的。

  “这次藤原不比等大人一定会重赏我等吧。”他们这三年来的辛苦是为了藤原不比等之前许下的承诺,藤原不比等承诺他们一旦办成这件事之后,就会赏赐巨额的金银财宝,足够他们下半生大富大贵了。

  正在工匠们弹冠相庆的时候,门被突然撞了开来。从陡然shè入的光线中,步入一个贵妇人的身影,身后跟着几个壮硕的武士。那贵妇人的下巴轻轻抬起,就像是天鹅一样仰立,俯看着这些工匠,光凭这姿态便可体会出来人的傲慢。

  “夫人您是?”内麻吕作为这些工匠的头领,虽然为这贵妇人傲慢的姿态感到深深的不安,但还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向这贵妇人询问道。

  “你们是受雇于藤原不比等吧。”那贵妇人没有理睬内麻吕的话,而是径自问道,言谈中包含着不容置疑和命令的语气。

  内麻吕瞳孔微微一缩。以藤原不比等在东瀛的地位和权势,敢于直呼其名字的人几乎不存在,从他们的私自对话中都带有尊称就可以看出来了。但是内麻吕恰好见多识广,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可以直呼藤原不比等的姓名的,比如······皇室,或者是真正的百年豪族。再看看贵妇人的脸,对比推测出皇族中没有对的上号的女xìng,这样就可以知道她大概是豪族中人了。至于是哪只豪族,这个内麻吕就不知道了。

  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看这贵妇人的样子显然就是来者不善。自古云:“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内麻吕现在冷汗都出来了,如果手中伪造的蓬莱的玉之枝被毁掉的话,那么不用这贵妇人干掉他,藤原不比等都会亲自来干掉他的。

  于是他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夫人的话,是。但不知夫人有何贵干?小的一定尽量办到。”内麻吕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伸手一抹,冰凉冰凉的,就像他此时的心情。

  “你很好,知道我的来意。”那位贵妇人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眼睛盯着内麻吕。“像你这样明白实务的人不多。”

  “我的目的仅仅只有一个,那就是藤原不比等订做的那个【蓬莱的玉之枝】。”贵妇人满意的看到内麻吕唰的一声跪了下来,一边头上在滴汗,一边身上在发抖。“不用如此惊惧,我并不是要你们死,也不是要破坏这个玉之枝。实际上,我有更好的办法。既可以保全你们的xìng命,又可以让你们受奖赏,同时还可以完成我的计划。只不过······”她的眼神转为极度的凌厉。随着她眼神的转变,一旁的几位武士也抽出刀来,有意无意的在内麻吕面前晃动。刀光胜雪,连内麻吕的头发都一丝丝的映了出来。

  “······夫人请讲,小的们发誓绝不泄露出去,若有违此誓言,甘受天照大御神降罚。”面对近在咫尺的生命威胁,内麻吕屈服了,工匠们都屈服了,对藤原不比等暗道一声抱歉,然后指天画地宣誓对贵妇人效忠。因为一旦听了这个计划,要不是自己人,那么就只有死这一条路可走。

  满意的点了点头,贵妇人接着说道:“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你们仍然把蓬莱的玉之枝交给藤原不比等,等到他去辉夜姬那里求婚的时候你们便去辉夜姬那里向他讨要资费,说这东西是你们造出来的,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吗?”工匠们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相当于背叛了藤原不比等,但是这样做就有可能保住自己的xìng命,还有可能得到金银财宝。只要在这位贵妇人的势力庇护下,反咬藤原不比等一口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这么简单。”贵妇人转身准备离去。“记清楚了,等到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们的。哦,还有,藤原不比等来拿蓬莱的玉之枝的时候你们就知会我留下来的武士一声------他们就在不远处的村庄里。”

  只有内麻吕最为细心,问了一句:“还不知夫人是?”

  “我是藤原不比等之妻,藤原娼子。”她的话音随风飘散,只留下屋子里的众工匠,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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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麟看着训练着的妹红和一旁指导着的辉夜姬,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还真是,明明父亲向别人求婚,自己却早就认识别人而且还有不浅的交情,真是不乖的女儿呢。但是啊······到底是不知道女儿和别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去求亲了还是明知道女儿和别人的关系才去求婚?亦或者······本来就是女儿撺掇父亲去求婚呢?复杂的脉络才有趣啊,渐渐让我的兴趣浓厚了起来哦。”唇边荡漾起涟漪,脸上满是调笑的神情。还没活过一年的炎麟,他的xìng格却已经变得有点像那些老妖怪一样,充满了恶趣味和玩乐主义。不过现在就养成也好,毕竟妖怪,可是要存活上千年的物种啊。若是没有一个强韧的心灵,恐怕早就在千年的时间洪流中因孤单而自杀身亡了。不要以为只有人类懂的孤单,妖怪也懂,而且体会的更深:就像曾经的朋友和爱人逝去在你的面前。他们满头白发,你却青chūn一如往昔。那种悲伤的孤单,就像绝望。所以妖怪的心灵要比人类更强大,才能度过比人类漫长十几倍的岁月。

  “总觉得你才应该是反派角sè啊。”银时摇了摇头,神情似笑非笑。

  “哪里像啊?!我可是正宗的好青年哟!”

  “像这样说的人一般都是隐藏的很深的反派哦,还是那种老的掉牙的恶趣味反派。”

  “······师傅你是想要找茬吗?”

  “嘘,小点声。看,她们都要转过头来了。”因为炎麟的声音稍微有点大,辉夜姬和妹红好像听到一点,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竹林。看着提醒炎麟注意的银时笑得贼欢,炎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得牙齿咯咯嘎嘎的发出响声。

  “师傅,你不觉得我们就好像是在尾行一样吗?······话说,尾行是什么玩意?”炎麟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懂得是什么意思的话

  “我记得好像是你自己要这样的吧。尾行是什么玩意我也不知道,别来问我。”银时耸了耸肩,表示不关自己的事。

  “啊,糟糕,好像又看过来了。不妙,快闪。”不用银时的提醒,炎麟也知道情况紧急。他现在所干的事看上去和事实上都相当于偷窥,被发现了岂不是······只有被殴打致死?虽然不怕,可是麻烦这东西还是少惹为妙,现在还是先“战略转移”吧。这时辉夜姬的目光也投shè了过了,炎麟连忙往下一缩。

  “悉悉索索”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声,炎麟的身影消失在了竹林里,辉夜姬投shè过来的目光终究没有扫视到他。疑惑地望了望,发现确实没有人之后,辉夜姬才转回头去继续教导妹红。

  “呼~呼~呼~”喘了几口气,炎麟靠在十几米外的一棵树上惊魂未定的说道:“下次再也不干这种累人的事情了,一旦偷窥被发现了那就惨了。现在还是先回藤原府给藤原不比等说明得到的情报吧,完成这件事后,这些东西就不关我的事了。她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至于她们有什么关系,都与我无关了。”

  “其实我说啊,越是这样撂下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狠话,越是证明你被吓住了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被发现了也是炎麟遭殃,她们又不知道炎麟的意识海中还有银时的存在,所以银时自然可以说一说风凉话而不用担心。

  “而且啊,不被发现就好了嘛,凭借你的力量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炎麟恍然大悟。之前的他总是被后果所吓到,浑然忘记了自己可是拥有非常识力量的妖怪啊。

  “果然师傅你最适合当尾行狂啊。”

  “······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师徒二人在没营养的互撂狠话中向官道走去,停留已经太久了,完结此事之后他们就应该踏上新的旅途了,但是······这只是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情况。而实际情况嘛,自然每每出人意料······。

  “喂,我说,师傅,我饿了。”

  “忍着。”······就像这样,确实是很没有营养的对话。

  看着渐行渐远的炎麟的身影,那个在山峰之上傲然伫立的男子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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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sè的道袍被风吹动,形成像翅膀一样的形态,胡须微微飘起,眼瞳中是深邃的黑sè,就像吸引一切光明并吞噬之的黑洞。

  沙砾和落叶在山崖上滚动,从高高的悬崖上掉落下去,没有声音传回来,空旷而寂静的四周却有着莫名的压力,空气几乎凝成了液体,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男子缓缓开口。

  “开始了哦,这场命运的战役。”抚摸着飘动的胡须,男子的神情庄严而神圣,就像是得道高僧在大雄宝殿的佛祖金身面前祈祷一样的神情。“没有人可以逃避,千年前的未完结的战争已经继续展开了,这次战役的终结将会为其画上完整的休止符,命运的车轮必将碾压一切,直到终焉,直到破碎······。”

  天地沉默着,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与地之间唯有男子高声唱起了千年前的悲歌,却无人应和,空余绕梁之音,经久不散。

  这就像一场戏剧,只是不知谁是戏中人,谁是编戏人。唯有不变的流动的时间无情的记叙下一切的开端,这是命运的端点,也是必然的序幕。

  一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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