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到兰提斯的格兰特魔武学院去学习,要多久,我也不太清楚。有空了不用你请,我会到你们精灵一族去做客,莫斯拉,这个神秘地方的真是充满的诱惑啊!克里丝汀娜,我再送件有趣的礼物给你,这是我早上修炼时想到的,有些地方不够完善,你自己今后要多琢磨。”艾特看了看仍在在痴望手中雕像和魔法笔记的她,说道。
艾特忽然吟唱起了短促而奥妙晦涩的上古精灵话的音节,虚无的声音之中有着无可置疑的压迫,空气仿佛就是呼吸一般的一个收缩,凝聚成了一道半圆的淡绿色的光晕飞向五十步开外的小树。
光晕没入树干,整颗小树随即发生异变,树身巨烈地开始摇摆,伴随着古怪的动荡,泥土中埋藏着的那些盘虬根系被提了起来,幻化成人形的手脚,皱裂的树皮也快速地挤变成的人形的嘴脸,喘息着绿色的雾气向两人蹒跚走来。
树神召唤——小树木化作树人作战,是艾特能使用最高阶的自然系魔法,看着树人娇小的个头和歪歪倒倒的形态,克里丝汀娜知道他施展魔法的状态还极不稳定,只够勉强支撑。
第一个魔法刚完结,艾特又迅速地从怀中取出那枚寒酸的小魔法杖,流畅地吟唱起水系的魔法咒语,空中的水元素化作肉眼看得见的水雾迅速向魔法杖汇集。
咒语很快完毕,一个晶莹透明的冰刃从魔法杖顶端凭空飞出,旋转着扑向的树人
凝水为冰,克里丝汀娜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线,难道,昨天的异象与他有关?!他到底是什么人,总是像迷雾重重一样?!她摇摇头,他是什么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曾害过我,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魔武双修的克里丝汀娜,早已能轻松地释放冰刃,所以艾特的冰刃甫一飞出,眼尖的她很快就从中瞧出古怪。
这枚冰刃的形态完全不同于她所发出的直刀单刃形态冰刃,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形状——中部弯曲成一个大大的“V”字的双刃。
这个世上只有艾特知道,这东西澳洲土著叫它飞去来,其实他有个很贴切的名字叫——回旋标。
召唤的树人都具有简单的智慧,与艾特心意相通,冰刃尚未迫近,树人提前在它预定的飞行轨迹上挥动着漫天的须状树条待戈而击,当冰刃靠近树人,眼见着树条就要击中的刹那间,发生了令克里丝汀娜瞠目结舌的诡异变化——它的飞行轨迹玄妙地划过一道漂亮弧形,切下树人头上一片新发的嫩芽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回旋到艾特身前。
艾特右手仍持魔法杖,腾出的左手轻巧地接住返回的冰刃,又毫不犹豫地再行掷出,刚才的情形又重复上演,飞旋中的“V”字形冰刃总能在树条快击中它的时候奇怪地变线回旋到艾特手中。
手接即掷,周而复始,渐渐地,冰刃在艾特的控制下,进攻的路线起了诸多变化,变得越来越发不可思议,最令人想不到的是他还利用中间的空隙,再行使用魔法召唤出第二个冰刃。
少年手法愈来愈稔熟,发展到后不仅仅是手接手发,而且开始利用肘带脚挑巧妙敲击冰刃,施展出太极的旋柔粘黏之劲挑带着让它如同手掷出般,飞旋地奔向树人。
空中两只冰刃交替着来来回回地飞舞,速度愈来愈急,渐渐迷乱了克里丝汀娜的眼睛,她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冰。他翩翩灵动的身姿亦成为与冰共舞的精灵,唯美、唯幻,却处处敛藏着慑人的杀气,这是怎么一个人,明明是个未沾染尘世俗习的少年,为什么身染这么重的杀气。
天使与魔鬼并存,正义和邪恶共生。
自然召唤魔法的契约效力只持续了半个时辰,伴随一蓬绿雾的翻腾,离土的树人根须重扎地底,模糊的五官重归原状。艾特将没了目标的两只冰刃抓回手中,在逆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美丽的七彩。
“很漂亮!”不知说所冰刃,还是说奇妙的魔法,还是刚才舞动的身影,在克里丝汀娜心中反正都是一样。
接过艾特手中两只奇形怪状的冰刃,克里丝汀娜细看良久,直到心中有了几分底气,心思驿动,一个小小瞬发,右手掌中多出一枚同样形态的冰刃。
这回轮到艾特惊讶了,他想不到克里丝汀娜的水系魔法在短短的时间里又获得了这么大的突破,拥有了瞬发技巧,达到高级魔法师的境界。
“昨天发生一件有趣的事情,获得些意外的好处。”克里丝汀娜别有深意地瞟了他一眼。
艾特首先是震惊,他未料到动静如此之大,连克里丝汀娜都受影响,意外地获得突破。随即下来是深深的疑惑,自己一举突破初级魔法师的瓶颈成为中级魔法师并不奇怪,盖因自己的境界停滞在初级魔法高阶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除了早就该升阶的水系魔法获得突破外,为何太极内功真气和自然魔法未见半分动静?!
艾特苦笑一下,这背后就存在着什么奥妙,真是伤脑筋啊,艾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些问题留着以后再解决吧,格兰特魔武学院,真的很值得期待啊,希望在那儿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收获。
克里丝汀娜没再深问,很好地保持了沉默,将三只冰刃拿在手中来回把玩,略一思索,右手一挥,其中一只冰刃划过一道圆形的弧线旋转着飞向远处,在大约五十步的距离打了个回旋,折返了回来,还没待她伸手去接,啪,掉在脚下。
蛾眉轻蹙,又是思虑片刻,似乎对刚才的手法有所体悟,将手中剩下两只冰刃先是掂量两下,接着再掷,路线有了少许变化,但终究是歪歪斜斜跌掉在脚下,还是没有接住。
克里丝汀娜白晰的俏脸染上一抹嫣红,手里拿着最后一支冰刃,偷瞥了艾特一眼,显得有些迟疑,犹豫着没有再敢掷出。
艾特笑笑走凑上前去,“不是这样的,姿势有些不对,来,我教你。”
他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搭在克里丝汀娜的温玉般的手背上,从后面把身体靠了上去,肘靠着肘,肩挨着胛,前胸贴着了她的后背,慢慢地带起她的动作,“我们从手掷开始吧,只要会了你再练其它的就不难了,你看,应该这样,冰刃要竖起来,出手的时候用力的部位要集中的腕部,甩出时用力要果断、均匀,就是这样。”
克里丝汀娜感觉被温暖所包括,她并没有拒绝,任由艾特的肢体带着自己的身体,在不经意中掷出了手中的冰刃。
“嗖,嗖,……”冰刃在空中盘旋飞舞,把旭光折射出的梦幻七彩跳跃着撒满地面,撩乱了人眼,带着漂亮的回弧返到手中,再旋,再旋,再旋,回来的晶莹的飞舞,魔惑般七彩,把寂静的森林装扮成一个动人的光与彩的天堂,里面只有两个人在依偎。
该结束的都会结束,除非没有开始。
一回回扔出,一次次收回,手法渐熟,克里丝汀娜终于肯停下来收回了冰刃,捏在手中。或者不是她停下来的,而是他,后面那个小人儿。
克里丝汀娜感觉自己像他说那个提线木偶,他说起就起,他说停就停,他说分别就分别……
沐浴在这片森林的最后夕阳的余晖中,俩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姿势有何问题,只是安静、自然地的倚偎着,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
“从这儿进入莫斯拉森林一直朝西南走,你会看见一座高大的雪山,翻过大雪山,在山的南麓就可以看见远处有一棵参天的大树,那儿就是我的家乡,我希望你五年后的今天能带着我给你的项链来看我一趟。族人们都很憎恶人类,如果你不巧碰到他们,就告诉他们我的名字,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知道,我叫让你做了许多事,违背了一个精灵的准则,但你仍旧做了,谢谢这个词本来很苍白,很无力,也不应出现在你我之间,但我依然向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对一个朋友的爱护,对一个异端的包容,对一个男孩的照顾
我不能再对你承诺什么了我现在不只是一个孩子,也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的承诺有多重,或者你明白,或者你不明白,但我自己清楚,我的承诺一定做到。这几年我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对于我不一不定能做到的事,我……不能保证。还是那句话,我只能说,有机会我会来的……”
一个人类,一个精灵离得如此之近,又是如此之远。
艾特明白,自己与她有道难以逾越的种族鸿沟,自己变成白骨,有人还青春正茂,眼睁睁地看着一朵美丽的花朵凋零枯萎而无能为力是多么凄凉的事情,既然如此何必开始,自然也不会有结束……
克里丝汀娜感受手中刺骨冰刃的冰冷,任由它慢慢变溶化,变成颗颗水珠顺着自己的滑腻的肌肤滚落、淌下,让它代替本该从自己眼中跌落的泪……
“我会想像你长大,幻想你使坏的样子,想着的狡诈的笑脸,甚至想念你并不强壮的臂膀……”
“那……就让我想你变老的样子,没牙的样子……”
艾特暗叹一声: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流氓,请告诉别人,我纯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