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少年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东若隐的手微微发抖。“夕儿。”像是呵护珍宝般的,他着手抚上少年的面颊。
清醒过来的少年在看到站在自己床头的人时恍惚着,他在做梦吗?直到感觉到那覆上他面颊的手上传来的温暖时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梦。他来了,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你——”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脸色一变。“你为什么在这儿?我不想看见你!你住”强烈的情绪起伏让他全身剧痛,咳嗽着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夕儿!”东若隐大惊,恨不能感同身受,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宓宵屿脸色一变,立即疾点他全身大,银针也随之而下。“你真不要命了吗?”语气中带着从不曾见的严厉。
自嘲般的笑了笑,少年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这命我早就不想要了。”
“你——”宓宵屿气极,深知他的倔强和任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血总算止住了,宓宵屿瞪着他。“都说我是疯子,我看你才最象个疯子。”
“跟一个疯子混久了当然会沾上一点疯病,这很正常吧!”话音才落,就落入了东若隐的怀抱。
东若隐抱的很小心,像是呵护最珍贵的宝贝般温柔的抱着他。“夕儿,别再任性了好吗?”声音轻柔,眼神专注,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洛尘夕看着那双好像不管他做错什么事都会包容的眼睛,心中一痛,温驯的将头放在他东若隐的颈间,轻轻噌着。
久违的轻呢举动让两个人的心灵同时安祥了下来。
宓宵屿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洛尘夕吗?突然想起了曲银歌,不由莞尔一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物克一物吧。
少年一如往常的昏睡不醒,谭鹰也每天在东若隐为他榆送内力时准时出现,江湖依然风起云涌。
今天,十月十日,是他挑战各大掌门的日子。
在东若隐为昏迷着的少年输送内力后,谭鹰看着他冷冷的笑,眸中带着一抹赞赏。“你还真有两下子呢。”三天还没把他的内力磨光吗?
“哪里?”东若隐看着谭鹰,不卑不亢的说。“只不过溱巧东若家正好有一套调息内力的心决而已。”
“是吗?”谭鹰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但瞬间又淡了下去。“那你应该还有精神陪我走一趟吧!“
“哦?盟主要带我出门吗?”东若隐淡然的问。
“当然。”谭鹰凑近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又怎样?”东若隐的眼中隐隐带着一抹自嘲。“难道我这个俘虏除了输送内力还有其它价值吗?”
谭鹰扣住他的脉门。“你可是正道选出的武林盟主呢,所以这场决战怎么能少了你。”说着身形一动,两人消失在房内。“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所守护的江湖是怎么样落到我手里的。”话落,出人意料的,谭鹰在东若隐脸上看到的仍是那副冷漠的神情,不过却掺杂着一丝笑意,好像带着嘲讽的意味。
十月十日,一个让江湖翻天覆地的一天。
那一天,江湖黑道联盟阙鹰盟主谭鹰约战江湖正派各大掌门于千仞谷。
那一天,从阙鹰盟主谭鹰偕同正道盟主东若隐出现,以正派各大掌门不战而降为终。
那一天,没有打一场架流一滴血死一个人。
那一天,江湖黑白两道貌正式相融,正邪不再誓不两立。
那一天,江湖没了界限武林不再分正邪善恶。
那一天,开始了阙鹰盟一统江湖的历史。
那一天,江湖上创造了一个兵不血刃的统一奇迹。
十月十一日,泰山,栖夕阁。
“我可以让他醒来。”宓宵屿的话竟轻而易举的让神色暴戾的谭鹰眼中的血腥淡去不少。“但前提是他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所以你能保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勉强他吗?”
谭鹰的眼中有一抹让人不容忽视的惊喜。“真的?”
“是。”宓宵屿认真而慎重的接着说。“你得保证不再强人所难,毕竟这少年的性子可不是一般的烈,我想你应该见识过了吧!我能救他第一次第二次,但绝救不了第三次。”
“好。”谭鹰看着依然沉睡着的少年。“我保证不伤害他。”
宓宵屿闻言,这才开始了施针。
如谭鹰所愿的,少年真的在宓宵屿施针后醒来。
少年轻轻睁开他的眼睛,在他睁眼的瞬间,谭鹰好像看见了阳光。刚醒的少年神情有些茫然,带着一种不知所措的天真。在看到床前的谭鹰时,眸中闪过一丝恐慌和害怕,但马上转换成了微笑,那种他熟悉的带着睨视天下的气魄的微笑。“我还没死么?”话语间依然流露出旁若无人的自信和任性。
“有我在,你死不了。”看着那久违了的微笑,谭鹰这几天因为各大门派不战而降的烦燥感竟淡去不少。
“是吗?”少年的神情一变,笑的越发灿烂,话中带着淡淡的挑衅意味。“你确定?”
“当然。”看着那样的微笑,谭鹰心中一惊。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在这样的微笑后,少年用怎样决绝的举动证明了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但是为什么要死呢?活着不好吗?”
“活着?”少年看着谭鹰,笑容不改。“你会让我好好活着吗?”
“当然。”谭鹰看着少年的眼睛,眼神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