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熏香徐绕,青烟袅袅,清晨的阳光自雕花窗子洒落,带着春日清新宜人的味道,弥漫着令人沉醉的温柔。
楚晓寒坐在金色流苏的锦榻上,悠然地品着茶,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安然。忽然,亮丽的凤眼一眯,她垂眼看了看鎏金镶玉杯里的清茶,试探性地凑上鼻子,嗅了嗅,又轻啜了一口,又嗅了嗅,几番下来,她将茶盏搁到锦榻的矮几上。
心中有了不安的疑虑。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这茶水果真有问题,她觉得这茶里似乎洇着淡淡的药味,很淡,蕴在茶香里,几不可闻。
她身子半歪,闭眼思索着,指节有节奏地轻扣着矮几。若这茶里果真有文章,那背后之人,很有可能是那个瞎眼皇后!
后宫权力全握在他手里,而月飞嫣还赋予他更大的权力,不仅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在皇宫内随意往来而不受拘束,甚至还让他参政议政,让他羽翼得足以一脚踢翻那个纵情享乐的女皇!
若这茶水有毒,那么也是慢性毒药,想必那月飞嫣已喝了不少时日,不定月飞嫣就是因这个睡死在的……
“陛下,皇后求见。”小柏的通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楚晓寒慢慢地坐直身子,漫声道:“让他进来!”
据说,以往皇后出入女皇的寝宫是不需要禀报的,但她昨夜里重立了规矩,但凡求见宅一律要经过女皇恩准,方得入内。这两个丫头,倒没有让她失望,只不知道,那个瞎眼皇后——萧浣曦,会有怎样的反应。
她很好奇,也很期待!
烟青山色的锦绣围屏处,慢慢走进一翩翩少年。
一拢广袖白衣,飘渺难却,秀雅绝世的身姿,如漫天白云,轻舒慢卷,从容淡薄,风采高华。如玉石温润的面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如深渊幽潭,深不见底。润泽的唇爆似乎染着一抹淡如水迹的笑意。
楚晓寒看到他,不由地怔了下,那夜没有留意他的相貌,只依稀觉得是一个很美的少年,今日一见,不由得为他那分从容雍华的风采叹服!也难怪,月飞嫣宠他如斯,即便他是个瞎子,与他的气度风采也无半分折损!
只见他手里驻着一只光滑莹润的碧玉拐杖,慢慢走近来,步履优雅而娴静,沉稳而轻盈,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瞎子所能走出的步伐。
他、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想到此,楚晓寒不由地轻眯凤眼,细察他面上每一分微妙的神情。
“见过陛下。”萧浣曦在离她两步之遥处略弯了弯腰,算是行礼。这,也是月飞嫣给他的特权吧,不必像其他宠妃那般,或俯身或跪拜地称臣妾。
这个,楚晓寒倒不以为意。像他这般旷世秀群的人若真个给她下跪自称臣妾,她还不得把肠子都吐翻!
只是,自己一直未出声,他的感觉怎么就那么准确,不偏不倚地,就站定在离她两步之摇的正前方。不得不说,他的眼睛,有待研究。改日,再探他一探!
她那么许久都没有吭声,萧浣曦却安然自处,并没有半分不耐或是委屈,只静静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睛一片暗沉。
楚晓寒略一勾唇,随意道:“皇后请坐。”却没有说坐哪里,端看他如何反应!
除却卧榻,这殿中两旁还摆有乌木的厚重大靠背椅。然她的意思却是让他坐到卧榻上……
“谢陛下。”萧浣曦没有半分迟疑地走到榻前,摸索着坐下。
楚晓寒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他动作从容,无办半分阻滞,如此,他就不怕别人怀疑他瞎眼的真实性吗?还是说,他是真瞎,对别人的怀疑也就不以为惧?又或宅是月飞嫣根本不会怀疑他,而别人即便怀疑也畏与他的权势而不敢声张?
“陛下?”萧浣曦低唤,声音清润若和春暖风。
她自纷繁的神思中抽离,淡淡笑问:“皇后有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多半是为昨夜映容的事而来吧,又或者还会顺道提方才通报之事。
“浣曦此来是为求陛下一件东西。”萧浣曦淡淡回道。
“求一件东西?”楚晓寒不由愕然,他的回答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陛下。”
她转眸,却见小柏另外端了茶上来,心中疑惑更甚。眉目一动,她转向萧浣曦笑道:“怎么,朕这新进的茶不和皇后口味?”说着,故意给他倒了一杯鎏金鸡首壶里的新沏的茶。
小柏见此,虽心中惊疑,却也识趣地退了下去。
“谢陛下。”萧浣曦淡淡一笑,摸索着,端起茶,毫不犹豫地饮了一口。
楚晓寒见此,不由冷笑,这茶里果真有文章!若不然,小柏又怎会另端茶水上来,可见平日里是习惯如此了。他虽然毫不迟疑地喝下那茶,只怕也是因为那茶里的是慢性药,喝一杯并无大碍。
“不知道皇后所求为何物?”敛起心神,楚晓寒继续方才的谈话。
“七星麒麟草。”
这是什么东西?楚晓寒蹙了下眉,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劳动他大驾,必是什么稀罕宝贵的物件,岂可轻易与人?!
“那是调理外伤的特效药,只需在伤患处敷上两日,无论多重的外伤亦可痊愈,且不留疤痕。”萧浣曦补充道。
闻言,楚晓寒神情一凌,眼神陡地变得凌厉,直要望穿他的眼眸。
察言观色能洞悉人心,已是极其厉害的人物,他一个瞎子怎就窥穿了她心中所想?!
“映容的伤,不轻。”就在她审度他的当口,萧浣曦突然冒出一句,转移了她的注意。
笑了笑,终于转移到正题了?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楚晓寒边抚摸着矮几上雕刻的双凤衔珠纹,边漫不经心道:“映容他,枉顾宫中规矩,擅闯凤宫,皇后以为如何?”
“当杖毙!”萧浣曦话音虽轻,却掷地有声,脸上云淡风轻的神情未变,却让人无端地感到了分压迫和威严。
这样的回答倒让楚晓寒吃了一惊,且他无形中散发出的威慑力也让她心凛,对他又多了几分戒心。
淡淡一笑,楚晓寒说了句圆融的话:“只怪平日里朕对他过于纵容,倒也怨不得他,且饶他一次罢……”
顿了顿,又道:“朕这两日静思一番,觉得过去朕过于放纵,以至于宫里规矩松弛,体仪尽失。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也该是时候重整宫规,把后宫里里外外整顿一番了。皇后以为如何?”楚晓寒懒懒笑问,眼睛却是铮亮无比,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萧浣曦淡淡一笑,从容回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此一句,再不多一言。
所谓言多必失,他倒是精明得很哪!楚晓寒不由感叹,淡淡道“如此,此事就有劳皇后了。”后宫之主呢,这么一番重整,怕是要招来不少怨愤的目光吧,呵呵,便留给他慢慢体会吧!
“麒麟草的事,朕准了。容妃的伤,便有劳皇后多加照应了。”楚晓寒笑着下逐客令。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有些事情急不来。
她的改变,怕已是令人难以接受了,若再做些别的,只怕这后宫就要乱了!
“那么,浣曦代映容谢过陛下了。”萧浣曦微笑着长身而起,楚晓寒挥了挥手示意他告退,却又忽然想起他是个瞎子,正要开口,却见他已自发自觉地转身向殿外走去。
看着他飘逸绝雅的身影,楚晓寒不由一怔,这皇后也太嚣张了吧,就这么走了?还是说,他看到了她做的手势?
如此大的动作,他,应该已经开始暗中调查她了吧…………
网站的系统似乎出了点问题,有些亲的书评一时米办法显示在首页,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