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海怪,是在北欧神话传说中游离于冰岛语挪威海域的怪物。它们会钻出海面卷住船只,潜入海底卷起漩涡。渔夫们说它有岛屿那么巨大,鱼儿为它献上食物,以此获得庇护。它是人类对于大海的原始恐惧,刘天本以为它只是神魔化的古代生物,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传奇,就像刘天看待其他神话中的生物一样。
哪怕这个世上有修真者,有魔法师,有非人种,但是那些传说中的东西没有亲眼见过的话,那就只是传说。这,就是刘天对于里侧世界的态度。因为刘天期望的是明确的规则的世界,而不是笼罩在模糊中的世界。
但是当三头犬出现的时候,刘天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并不仅仅是人类所划分出的表里二侧那么简单,在繁杂的人类世界掩盖之下,还存在着另外的可能性——天堂,地狱,冥界,六道……
然后就是恶魔,还有神!
“但那只是可能性罢了,你居然自称自己为传说中的大海怪克拉肯?”刘天推了推鼻梁上完全不存在的眼镜道。“喂喂,你知道那啥克拉克是神马么?”胡一刀问旁边的余浪。“是克拉肯不是克拉克,话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你还是问刘天吧。”余浪摊摊手道。“所谓克拉肯,是挪威语kraken的谐音,那个词是krake的复数形式,在斯堪的那维亚语中指不健康的动物,在现代德语中指章鱼,有时指代挪威海怪——传说中的挪威海怪。”刘天道。“是啊,没想到我也会古老到被称为传说呢。”自称克拉肯的独眼巨人感慨道。“那么,你又凭什么自称那个大海怪呢,就凭那几条可笑的触须?”刘天对于那不伦不类的混搭表示不屑。
“人类的少女哟,在你看来我们是什么?我们仅仅只是拥有力量的怪物?不,我们是神,虽然比不上真正永恒不灭的神灵,但是只要这世上存在着我们的信仰,我们就可以从死亡的混沌中爬出来,我们就是近乎于不灭的柱神!”克拉肯道,“不仅仅是如此,在面对你们人类的时候我们的力量会上升很多很多,因为我们拥有你们相信存在着的权柄!”
“现在,就让你们看一下我被尊为最古海怪的力量吧!”克拉肯的异化加速了,以右臂与身体的连接处为源头,原先属于独眼巨人的身躯迅速的解体为章鱼的躯壳;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击碎的大地上,清水不断从裂缝中涌了出来。“糟了,是水的权柄!”刘天惊叫一声。
“切,在我看来,你这个神根本没什么了不起!”一直沉默的朱齐突然将巨阙指向克拉肯,嘴里发出相当轻蔑的言论,“你恐怕就是在虚张声势!”“哦,少年,你究竟是何处而来的自信?”克拉肯心中一惊,当然五人不可能从它逐渐显露出来的章鱼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很简单,你刚才说了‘人类的少女’了吧,但是——这里的人类,全部都是男人啊!”朱齐干脆道,“你作为神,连男女都分不出来,着不就太可疑了吗?!”
“……”×5.
“竟然,我竟然会看错性别?!”克拉肯震惊道。“还真是因为看错性别暴露的吗?!”刘天忍不住吐槽了,这个细节连他自己都没注意,毕竟的确有认错的人。但是自称拥有强大能力的神都会认错,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即便被看出来又怎么样?我,已经完成了复活的第一步了!”独眼巨人完完全全消失了,此刻在朱齐面前的,是首尾足有8米长的大章鱼,“淹没在水的龙卷中吧!”
克拉肯抖动触须,四条水缸粗、十几米高的水柱沿地面前进,袭向朱齐。“这样的力量,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用来对付船只的吧。使用群体攻击来攻击个人,你还真是……天真啊!”朱齐忽然拖起一连串残影冲向克拉肯。这是由《幻魔身法》改编而来的步法《幻胧身法》,其实使用者的速度并没有快到在人的视线中留下残影的程度,那些是精神力加上唯我力场制造出来的投影,类似于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所以这个残影是客观上存在了的东西,不管谁来观测都一样,所以对章鱼也有用。
“哧!”一个残影猛然跳出一剑斩进章鱼的一条触手中,随机暴退,躲开了克拉肯追杀而来的其他触手。“只是这样的攻击是没有用的,我可是纵横那么多年而不死的大海怪啊!”克拉肯狂笑道,随机一种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它连忙用巨大的黑色眼珠看向周围,然后对上了刘天冰冷的目光。“天娘,告诉我它的致命点!”朱齐大声道。“大脑,古代文献上有着大海怪袭击船只的记载,不论是砍掉触手还是破坏内脏,都是没有用的。”刘天道。“知道了又如何?”克拉肯扬起了所有触手,卷起一层高高的水幕,“我会乖乖让你攻击吗?”
朱齐一扭剑势,消失了——真的消失在了所有人视线中。这种消失与《幻胧身法》原理类似,是由《不死印法》发展而来的另一门绝学《无影术》,以精神力营造出一个无形的场,然后使用幻术,消耗肯定比《幻胧身法》要大得多,但用途无疑更加广泛,毕竟这是对于所有感觉的欺骗。
“暗杀剑·极瞬闪击!”朱齐出现在克拉肯巨大的软体脑袋上,巨阙已经牢牢插进了肉里。极瞬闪击是无名夜流的进阶,攻击时武器上附带的气更加凝练,所以对于距离的要求更近,因为那种凝练的状态即使你有莫大的能力也只能维持一瞬间。“啊啊啊!”克拉肯发出震天的嘶吼,朱齐连忙从它脑袋上跳了下来。“喂,你疯了吗,连剑都不要了?”刘天道。“不是,巨阙被那家伙腐蚀掉了!”朱齐道。果然,巨阙的剑柄落到了地上,这个残块上还有短短的断剑身,断口处正是不规则的腐蚀痕迹。“卧槽,那可是完美发挥就不会逊色于‘天问’的宝具啊,竟然这么轻松就被腐蚀了?”余浪惊悚了。“宝具也是有级别、种类划分的,巨阙并不是以材质闻名的宝具。不过克拉肯不愧是传说中的大海怪,身体蕴含的生物碱竟然强到了这种近乎于诅咒的地步……”刘天道。“诅咒?为什么?”易小川莫名其妙,另外三个笨蛋也是用求知的眼光看着刘天。
“我说即使你们再笨,也应该察觉到这样一件事了吧——你们手中的武器,并不仅仅是合金的冶炼物那么简单。”叹了口气刘天道,“在它们身上,聚集着名为信仰的东西。信仰究竟是什么,其实没有人能说清,我们只是知道这个东西应当存在。但信仰并不是单独的一个东西,它是从属于信念这个大概念的东西。你们的内力乃至真气,能够触碰到剑里的信仰吗——不能,所以只有跟信仰拥有本质上的相同性的东西才可以触碰信仰。当一正一负两种本质上相同性质上相反的东西相遇时就会产生抵消的作用,能与信仰抵消的东西自然就是诅咒——或者说是‘恶意’。”
“没错,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人能想到这么远的地方。”克拉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与这把宝具上的信仰相抵消的就是刚刚被我聚集起来的属于我的信仰,也就是你们人类的恐惧,那也是恶意的一种。”“看起来你受伤不算严重啊,居然还能这么淡定。”刘天皱眉道。“不不不,这具身体很快就要死了,只有我是不灭的。”克拉肯道,“与灵魂无关,信仰也只是药引,我们柱神不灭的原因,还有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好了好了,你也该去沉睡了。”克拉肯的声音落下,另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一个个身穿白色长袍,浑身沐浴在乳白色的光辉中的人从一动不动的大章鱼身上涌现出来,以稳稳的速度飞向天空——从这一点上看,这些人或许并不是活着的人类,是灵魂?其中也不乏熟人。“你们看那不是黄枸吗?这臭小子连声招呼都不打。”胡一刀忽然大咧咧道。“那里还有江白云,连张嘉琛都在!”易小川也指指点点道。“卧槽,那是高氵朝?!”余浪非常不淡定道。“高氵朝不可能那么苗条,也不可能那么帅!”朱齐脸崩了。“最重要的是高氵朝怎么会长翅膀,鸟人?!”刘天喃喃道。“喂喂,我都听到了!”高氵朝扑扇着翅膀哭笑不得,“我是天使啊天使。”说着,他还指指自己头上的光环。刚才接了克拉肯的话头的声音也是他的。“说不定改变的只有外形,体重没变呢,这么重的天使两只翅膀飞得起来?”刘天开始走近科学了,“说到底,你这家伙怎么会变成天使的?”
“呵呵,那可就要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说起了。”高氵朝露出怀念、遗憾与悲伤交织的复杂表情,猛地一扇翅膀,面对着几人飞向空中,“抱歉,作为最初醒来的天使,我还有很多工作要作呢,如果……我是说一定,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在他身后的天空,是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云层,云层裂开,与金色的阳光截然不同明亮而柔和的光辉投了出来,在那光辉中,隐约可以看见宫殿的轮廓,仿佛有一个声音在站立在大地上呆呆的看着天空的五人心中响起:
“天国有好多住处,是不能朽坏,不能衰残,永远存留在天上的基业。”
“天国是最安稳,永不震动的国度,在那里没有忧伤,痛苦,眼泪,也没有死亡。”
“全圣洁,毫无罪恶之处,也不用日光照,是永远光辉灿烂的地方。”
“圣徒将改变成荣耀的身体,与主相似,得进天国,见主荣耀真体,并要与主一同作王。”
“充满荣耀颂赞和喜乐的地方。”
“惟独遵行我天父旨意的人,才能进去。”
“新天新地出现,神要与人同住,作他们的神。他们要作他的子民,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
所有带着光辉的灵魂都投入了那道光芒中。高氵朝落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五人与大地一眼,以义无反顾的姿态投入了光辉之中,留下三观正在崩溃的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