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完颜宗弼被岳家军击败,只得率领余部退守开封,岳家军乘胜追击,收复失地,直到离开封不远的朱仙镇。几场大捷激发了宋人的斗志,沿途百姓踊跃参军,几路义军也纷纷投靠,军民的斗志高昂,岳飞发出了‘待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的豪言。
午后的皇宫花园,清风弥漫,落英缤纷。花影中,她手执玉剑,扬起如雪的轻纱,轻盈舞动的身姿,在秦希火热的目光中,展开一片惊鸿。心被强烈的震慑着,顷刻间,阳光失色,花海凋零,他的眼中,只留下了她的影子。
眼前闪过一道寒光,他躲开,迎着下一招剑势,只是躲闪,并不还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终于,他的手还是稳稳落在了她纤细的腕上。
“惜蕊公主,别来无恙。”秦希满面春风,连自己都无从察觉的温柔从眼中满满的溢了出来。早就听说过云轩宫的惜蕊公主,他只是好奇,借着入宫的机会,趁父亲被皇上召见来到这里,没想到,竟遇见了她。
“放开。”惜蕊斥道,眼里满是轻蔑;“谁让你进来的?”
他放开手,“皇上在御书房召见父亲,我无意中路过这里。顺便来看一下老朋友。”
“你是说凝香?我警告你别想再打她的注意。既然你是路过,现在就请你马上离开。”她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
“凝香的事是我不对,不过,公主对我的成见也许与凝香无关吧。”他自嘲的牵了牵唇角,“就算没有凝香,你对我的厌恶也不会减去半分。”
“你什么意思?那天要不是在街上看见你欺负她,我根本就不会认识你。”
“你迟早会认识秦桧的儿子。”
“你说的对,全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子弟,仗势欺人的恶霸,我当然会知道。”她鄙夷地说。
“那又怎么样,只要我是秦桧的儿子,这些恶名都是要承担的。”他避开她咄咄的目光,眼底凝聚着的一片伤感;“我做不做恶又有什么区别?”
“秦桧的儿子怎么了?如果你做事无愧于心,完全可以做一个和你父亲不同的人。”惜蕊怔了怔,看他一脸落魄的样子,她的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
“无愧于心?”他转过头,黯淡的双眸又变得明朗起来,“谢谢你,这是我一生中听到最宝贵的话。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就在岳家军与各路义军踌躇满志,准备一鼓作气收复河山之际,岳飞却收到了朝廷勒令撤军的十二道金牌。起初派出的援军也被赵构召回,岳家军失去了后盾,又面临着粮草的不足,也只能撤离。
北方的百姓,凡是不愿再受金人统治的,都在岳家军的掩护下,加入到南撤的行列中。金兵趁势沿路掩杀,岳家军为保护百姓,损失严重。完颜宗弼率军一路南下,大宋将士虽然顽强抵抗,无奈主帅张俊统军无妨,致使宋军兵大败于濠州,三万宋军几乎全军覆没。
西子湖面,暮霭茫茫,两岸青山倒映,环绕着一叶扁舟,载着少女满满的忧思。
“在想什么?”韩康看着发呆的女孩,她脸上写着满满的心事,在柔和的暮色中是那样清晰。
“我不明白,岳家军明明打了胜仗,父皇为什么还要下令退兵?”她看着韩康的目光沉重,又反问;“其实你也对父皇很失望,对不对?”“皇上也许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你不应该这样去看他。”韩康拍拍她的肩,和言安慰道。
然而,心中的苦涩又何止是失望两个字能形容的?惜蕊对她父皇的希望和现实早已经形成一条深深的鸿沟,在她要逾越之前,他必须牢牢的抓住她。
惜蕊叹了口气,茫然地望着远方;“完颜亶说过,即使我离开金国,他也会让父皇把我送回去,如今的宋金之战,大宋不败而败,他说的没错,他比我更了解父皇。”
“别把事情想的太严重,现在胜负尚且难定,别让自己过得太累。”韩康拍拍她的肩,温柔拥她入怀。
“我不会担心的,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她合上长长的睫毛,湖光山色在眼前呈现出一片模糊的光。韩康温暖的怀抱总是让她感到安心。
“当然不会,我会永远做你的守护神。”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唇角微微牵动,给她一个如阳光般温暖安逸的笑容。
“你还说过,当睁开眼睛再看到阳光的时候,又会是新的一天。”她又睁开了眼睛,迎上了韩康温暖的笑意,认真的说;“现在我看到你了,你就是我的阳光啊!我被他囚禁的时候,是你的箫声让我又有了重新面对现实的勇气,你告诉过我要坚强,世界就不会抛下我,现在,我真的走出来了。”
“惜蕊……”再多的话,都化作了眼里的刻骨的柔情,凝结着暮色的浮光,为他们的身影罩上了一层*。
远处的高山上,完颜亶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风中,居高临下的而看着湖面上的两个人。巨大的黑色帽檐遮住了他俊美的轮廓,那双如子夜般幽深的眸子映射着犀利锋芒,穿过西湖的浓浓的暮色,无声的在两人的身上凝成了一个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