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淡淡道：“你来说说看，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奴婢小香和小茴同是三等丫鳜一起在后厨做些粗使的活计，在这之前，米翁一直是由她负责的。”细眉细眼的丫鬟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开口。
“所以你认为是小茴做的？”陈老爷没有表明态度，只是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不是怀疑，是肯定。”细眉细眼的丫鬟陡然坚定了语气，抬起双眸看向陈老爷。
“理由。”陈老爷直起了身子，双目洞悉一般的落在她的身上。
“是二身边的二等丫鬟春绣在和二聊天的时候说起的。她说小茴在几天前和她要了一些绣花针，说是为了给乡下的家人做几套过冬的衣服。”
“那这也不能肯定小茴就是放绣花针在米翁里的人。”陈老爷的脸上瞧不见变化。
“可是后来春绣又说小茴借的根数刚好是十二根。而且……”丫鬟有些支支吾吾，神色没有先前坚定，似乎有些躲闪。
“而且什么？说出来。”
“奴婢不敢说……”细眉细眼的丫鬟瞧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杨氏，有在看向方妈妈的时候抖了一下。
这些细微的动作都被陈老爷看在眼里，他看了一眼身侧的杨氏，淡淡开口：“如果你不说，那就是同谋。”
丫鬟的脸色顿时一暗，惊慌道：“奴婢不是同谋，奴婢不说是因为春秀当时是对二在禀报这件事情，二当时说不要张扬，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顾清和水漾的眸子漾动着，浮上了一层晕色。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听到这里是个明白人都明白什么意思，这个丫鬟是来踩陈君晰！
陈老爷自然不傻，眉间已经隐隐凸起。
杨氏在一旁，脸色染上了一层怒气，却忍着，斜瞥了付妈妈一眼，暗示她上前。
这个时候她不方便开口。
付妈妈有默契的看向杨氏，在收到眼神后，目光直视小香，冷冷道：“小香，你究竟受了谁人的指示来诬陷二。”
“小香没有。”
“那我且问你，按照你说的，这件事情是二阻止了春绣，那必然是隐秘的事情，你一个粗使丫鬟为什么会听到二人的对话，而且你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为什么不告知夫人？”
顾清和冷冷一笑，告诉夫人？
就算是告诉了杨氏，怕是也不会有命回来！
她本就希望将此事压在大的身上！
“回妈妈的话，小香也是今早去二院子送早膳的时候听说的，柳当是正要去看望二，所以……”小香又瞥了一眼付妈妈，似乎是害怕了一般，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不过这样可比说出来好多了。
“好，好的很！”陈老爷冷笑了一声。
柳含烟适时开口，“义父，小香说的也不过是事实，二又不是指示小茴的人，您就不要生气了，免得伤势加重。”
“二没有指使！她是没有指使，不过她为什么故意隐瞒事情！”陈老爷盛怒之下，大喝了一声。
杨氏当机立断，猛的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恳求的开口：“老爷，君晰年幼不懂事，想来也是害怕这件事情才没有开口禀报，她什么性子老爷您还不知道吗。”
“年幼？”陈老爷哼了一声，又道：“在明知道实情的情况选择隐瞒真相，不是因为她年幼，而是因为她不想！”
顾清和不由的暗叹柳含烟的好计铂现在陈老爷已经认定二是为了陷害大才故意隐瞒，现在就算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陈老爷对二的观念。
现在想来，柳含烟下了两手棋，绣花针的事情如果能陷害大，自然好，如果陷害不了大就踩二，这样还能在大的面前表忠心。
看来那晚没有和大讲出怀疑对象是对的。
柳含烟现在在大的眼里依旧是那个为她着想的好姐妹！
“择日将二送到安堂里思过，你们也退下吧。”陈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阖上了双眼。
众人闻言自然是退了下去，只有杨氏还留在屋内。
“老爷……”杨氏刚开口。
“你也下去吧，我累了。”陈老爷看都没看杨氏一眼，直接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
杨氏碰了冷钉子，心口生疼，低声道：“那妾身告退了。”
说完就从提裙跨过门槛。
杨氏走后，陈老爷转过了身子，原本阖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低声道：“菊花都开了，芸娘，你看到了吗？”
双目所聚处正是一扇开着的镂空雕花灵栅窗。窗外正对着万菊院，院子里开满的炫目的各色菊花，缤纷的花海只一眼就迷失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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