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找回Tony,小少爷就不会再伤心了,只要能找回Tony……
那个小小的白点终于停下来了,永翎鼓起勇气,慢慢向那白点走过去……
「你来做什么?」又是那个冰冷的声音,永翎一抬起头,发现白点停靠的地方,就是它的主人希彻的脚边。
「小少爷……」
「你来做什么?」他又再重复一次,口气更加严厉。
「我、我来找Tony……」
希彻的声音透出不解,「找牠?为什么?它不是常常欺负你?妳不是应该很讨厌它吗?」
「因为只要找回Tony,你就不会再伤心了……」她天真地答道。
希彻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静静看着蜷卧在自己脚边的狗儿。
永翎终于发现Tony不大对劲,它的身体好像变小了,全身不停地发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它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喂它吃了毒药,天亮以前它就会断气。」他的语气仍是那么波澜不惊,好像只是在回答对方,自己吃过早餐没有,那么寻常的对话。
永翎以为自己听错,「你……喂它吃毒药?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它的吗?」
希彻的眼底蒙上一层阴郁,「它随便跑到外面去,让我到处都找不到,这就是背叛,是它应得的惩罚。」
永翎惊呆了,眼前的希彻好像变成一个魔鬼,「你这个坏人!它只是一只小狗!牠不适意的,也许牠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是坏人又怎么样?你就是个好人吗?」
永翎语塞,她想起自己许过的愿望,祈求老天让这只小狗在她身边消失,原来她自己才是大坏人。
「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希望它死掉吗?」希彻简直看透她了,永翎一阵哆嗦──
「我没有!我才没有……」她一边慌乱的否认,脑海里却浮现自己跪在床前祈求的样子。
「哦?是吗?」希彻的反问轻而易举地推翻了她的答案,随即,他的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给你一个机会做好人,好不好?」
永翎抬起头望向他,「要、怎么做?……」
一把亮晃晃的小刀被塞进她的手里,希彻的声音仿佛是由地狱传来,「它现在很痛苦,你帮它快点解脱吧。」
永翎一惊,下意识地想松开那把刀,希彻却快她一步,他的双手紧抓住她握着刀的手,不容她迟疑地用力往下一刺──
出乎意料的,狗儿只是闷哼了一声,就再也不动了,血沾上了刀,沾上了他们两人的双手。
希彻一松手,永翎就跌坐在地上,血色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显得格外令人惊心。
而在这之后,永翎所做出的反应完全出乎希彻意料之外。
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她没有哭、尖叫或是逃跑,而是伸出手开始不停刨挖着湿冷的地面。
站在她身后的希彻,只是默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指头都渗出血了,永翎仍然没有停下动作,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死去的小狗挖开一道小坑。
接下来是最困难的,她必须亲手把尸体移入坑里──
Tony活着的时候,总是把天生怕狗的她追得无处可躲,别说是触摸它了,光是靠近牠就足以令永翎害怕的动弹不得。
而现在它已成了一具尸体,是她杀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埋葬牠。
永翎的手一直在抖,当她碰触到牠的第一个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倒流,也许是太冷太累,也许是惊吓过度,她头晕得厉害,却仍然坚持蹲下身,轻轻把狗儿的尸体抱起来放进小坑里。
就在永翎为狗儿盖上最后一拨土时,希彻冷不防地拉起跪在地上的她,粗暴的动作让她几乎跌进他的怀里。
然后还是那个好听的、波澜不惊的声音:
「徐永翎,你杀了我的狗,从今以后,你就是它,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映着幽暗月色,他棕色的眼睛骤然转深……
「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