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地推开后门，蹑手蹑脚地往里溜。这时一个急躁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怔住了。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我定神一看，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我的贴身丫头——漠漠。她从小就跟着我。前两年看她还是平平无奇，转眼间就成了小美人了。她粉白粉白的脸上微醺着*，煞是好看。“你小声点！爹知道了吗？”
“当然没有！”她昂起头，神气地给我挑了一下眼睛，等待我的赞赏。
可是赞赏的话还没出口，又一个急躁的声音随风而来。“韵儿，你又去跳舞了吧？”
我泄气，懊恼，为难，不过还是不得不转过身去。我微蹙蛾眉，勉强挤出笑容：“爹，你怎么知道的，你好聪明哦！”
“我能不知道吗？”他闷哼一声，我的心不禁漏跳了几拍。他严肃的眼光在我身上下扫视，最后温和的叹气。他背着手把我带到神楼，让我在娘的灵位前下跪。“你的蝶恋九霄都闻名全国了，你有演出，我能不知道吗？你不要太小看你爹了。”
“爹……”每次我跳完舞回来，爹都会是这副难过的模样。有时我看得真揪心。
“不要跳了，做大家闺秀不好吗？”他忧郁的看了我一眼，见到我同样不情愿的表情，不禁把眼光移开。
“爹，”我抓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你喜欢我跳舞。是你说的，我跳舞的时候会让你想起娘。要不然你怎么会找最好的师傅来教我跳舞呢？你就不要逼我了。你知道的，我除了跳舞，就什么都不会了。”
“可是爹没想到你会做舞姬呀。你要知道，舞姬是多么低下的职业。你是名门闺秀，不应该抛头露面跳舞。平时你偷偷给名门贵族献舞，爹都不管了。今天你，你居然在市井平民面前展露自己，别人会怎么想你。爹不需要你赚钱，爹养得起你。”爹的眼光很犀利，但语气异常的温柔。我知道他不舍得骂我，但是也不忍心糟蹋我。这一番话，不是命令，而是恳求。
“我不是舞姬，我跳舞也不是为了赚钱。”虽然我知道爹的良苦用心，但是也不想放下自己的原则。我不再跪下，站起身来。“我是在完成娘的心愿。娘是舞姬，她的心愿是跳出最好的舞。但是她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放弃了。我这是在完成娘的心愿。”
我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狡辩，但是我献舞的初衷真的是为了这个。看爹沉默不语的忧郁模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娘早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是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虽然他的生意很忙，他从来不会忽视我。有时候他为了照顾我，宁愿少接点生意。如今我却这样一次又一次让他担心……
“*……”爹眼里满是柔情蜜意，随后被伤感侵占。“要不是因为我所谓的自尊，*又怎么会放弃跳舞呢！”
漠漠拉扯了一下我的衣角，朝我微微摇头。我的话又勾起爹对娘的愧疚。都这么多年了，爹一直在自责。
其实我也跳够了。短短几年内，我得到第一舞姬的称号，已经不负我多年来的努力。我也不小了，总不能这样不懂事。今天的蝶恋九霄，就算是我最后一舞吧。作出这样的决定，虽不舍，但值得。
“爹，我不跳了，真的不跳了！”不争气的眼泪滑过我白皙的脸颊，我拂袖拭过脸庞。
爹怔怔地看着我，悲喜交错。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懂得表达感情的人。“我的好女儿！”
五个字，胜过千言万语。我的心却千愁万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