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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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铁成锋心道:“难道是有敌人?”快速运气一周天,觉得受的内伤已经基本上不碍事了,于是取了冷月剑,悄悄从门口走出去,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院子里也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不知道司马紫茜跑到哪里去了。院子中央,有一个小小的花坛。花树在这种天气里面,已经掉光了叶子,秃秃的。

  铁成锋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一口水缸,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试着跳了一下,发现腿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如果不是很用力的跳跃的话,应该没什么事。

  铁成锋点点头,用无名老人教的轻功,一提气,整个人如同一缕青烟似的,从小院子的围墙上飘了过去,轻轻落在地上。

  落地以后,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块很大的平地上,四周无人,不远处有一口井,想来就是司马紫茜去提水的井。

  微微一笑,铁成锋半蹲在地上,把剑一头搭在肩膀上,一头放在地上,仔细倾听。

  这是《玄阴秘笈》里面所记载的‘千里听音’虽然不能真正听到千里,但是功力深厚者,听个十里八里总是没有问题。

  耳朵刚搭在冷冰冰的剑把上,就听到东边有人在争论着什么,其中有女子的清叱声,显然是司马紫茜。

  铁成锋心中有数,提剑运气向发声的地方赶去。

  走了约莫三四里路,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林中隐隐有人的争论声传出来。

  铁成锋知道司马紫茜肯定是在这个树林子里面和别人起了争执,握紧手中冷月剑,悄悄向前潜去。

  树林深处,远远可以看到司马紫茜正和两个老妪对峙着,同时还在争论着,看上去剑拔弩张,就要动手的样子。

  铁成锋抬头向上看看,发现不远处大树上有一个大鸟巢,心中一动,向那边移了过去,一个纵身,跳上树杈,然后爬到鸟巢旁边,借鸟巢的遮掩就不但心会被对方发现了。

  藏好身形以后,这才仔细向下看去,倾听双方说话。

  其中一个老妪看上去十分阴沉,一张脸仿佛风干了的橘子皮似的,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袍子,手缩在袖管里,一语不发。

  另外一个老妪则满脸微笑,笑得眼睛都皱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只长长的烟锅,不时吸上一口,吐出一大团烟圈。

  司马紫茜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她那身紫色的紧身衣,软宵绫藏在袖管里,手中握着一端,俏面生寒,冷冷地盯着两个老妪。

  阴沉老妪仿佛有点不耐烦了,皱了皱眉,跨上一步,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什么要杀闻一笑,连城天是怎么死的?若是说不清楚,你今天就休想走出这个小树林。”

  说话时手微微动着,脸上神情狰狞,威胁的意味甚重。

  笑面老妪也点了点头,满脸堆笑地说道:“是啊大侄女,还是老实说了的好,我们也好在门主面前帮你美言几句。”

  司马紫茜却知道这笑面老妪话说得好听,做起事来可一点也不含糊,下手时比谁都心狠手辣,鼻中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两位师伯了,闻一笑泄漏门中机密,被我杀了。连城天却是技不如人,被逼问闻一笑的那个青年人杀掉了,两位偏偏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阴沉老妪看了笑面老妪一眼,脸色更加难看了。

  笑面老妪脸上的笑也有点挂不住了,说道:“大侄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既然你这么说,闻一笑之死姑且不论,连城天的尸体是被你的化尸粉化掉的,那你该怎么解释?他的腰刀可是放在旁边的。”

  阴沉老妪附和道:“就是,那化尸粉天下可是只有门主和你才懂得如何配置的。而且你一向和连城天不和,这都是有目共睹的,肯定是他得罪了你,被你借机杀了,他武功又不及你。说不定闻一笑就是看到你杀了连城天,被你杀人灭口的。”

  司马紫茜不动声色,轻笑道:“两位师伯想动手就上啊,干吗婆婆妈妈的,找那么多借口。两位师伯是刑堂双使,门中之人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可以先斩后奏啊,想来两位如果处置了我,师父也不会拿两位怎么样的。”

  笑面老妪脸上的最后一点笑容也消失了,恶狠狠的道:“臭丫头,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别以为门主教了你几招,你就可以在我们面前为所欲为。”

  搞了半天,他是有点忌惮司马紫茜,不想动手,而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司马紫茜后退一步,却并没有拿出软宵绫,而是左掌上扬,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说道:“两位是一起上吧?”

  两老妪脸上一齐红了一红,阴沉老妪说道:“我们一个人是两人一齐上,一千个人也是两个人一起上。”

  笑面老妪却没有那么轻松,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说道:“你居然练成了门主的‘如意千千折’?”

  司马紫茜语气平静的说道:“刚练成不久,两位师伯指教了。”

  身子忽然一动,整个人仿佛一叶轻舟在水上似的,向两人飘了过去,左掌尖指向阴沉老妪,右手按在左肩上,右肘指着笑面老妪,整个动作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刀斩斧琢的痕迹。

  两老妪却仿佛很怕她的掌尖指着似的,迅速移形换位,但是却终于没有司马紫茜的动作快,被司马紫茜飘到了了两个人的中间。

  阴沉老妪大骇,首先忍耐不住,忽然亮出一只小小的铁手,向司马紫茜又白又嫩的玉手抓去。

  笑面老妪见状大惊,高呼一声:“不可。”

  但是已经迟了。

  司马紫茜左手忽然一折,迅疾如电般点向阴沉老妪腕脉。

  阴沉老妪没有料到她变招那么快,心下亦是一惊,腕脉急抖,想要躲开那一点。

  但是她如何能快过那“如意千千折”呢?

  只觉腕脉一痛,已为司马紫茜所点中,登时半身酸软无力,大惊之下,慌忙后退。

  仍然是那句话,快不过“如意千千折”!

  阴沉老妪脚下发力,身子还没有来得及动,司马紫茜左手已经顺势而上,点了她肩井穴,璇矶穴,襢中穴,然后在血海穴轻轻点了一指。

  阴沉老妪登时委顿在地,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重创阴沉老妪以后,司马紫茜登时身形一缓,长吁了一口气,面色苍白。

  原来这“如意千千折”虽然厉害无比,但是却有一桩坏处,就是消耗内力极大。司马紫茜内力修为虽强,但是还没有到达能够随意使用如意千千折的地步,只能支持一会儿,就内力不济,难以支持。

  笑面老妪一见阴沉老妪的状况,又惊又怒,急道:“你居然把你三师伯功力废了,你好狠啊你。”

  见到司马紫茜内力不济,又喜道:“我还当你多厉害呢,原来是只能支持一会儿啊,看高丫头你了。受死吧,臭丫头!”

  忽然停止后退,烟锅子狠狠的向司马紫茜砸去。

  司马紫茜勉强躲过这一烟锅子,只觉得头脑发昏,四肢无力,全身上下气血翻腾,知道是刚才勉力催动“如意千千折”导致内力消耗过度。

  笑面老妪狞笑了一声,烟锅子忽然一颤,一股浓烟从烟锅子里面窜了出来,直喷向司马紫茜一张娇靥。

  铁成锋本来见司马紫茜情况不妙,便待下来救她,孰料变故突起,一切发生的都是这么快,以至于他没有时间赶到战局中央。

  情急之下,运足内力,一声龙吟,冷月剑出鞘,然后长剑在半空挥了个圈,忽然出手,如同一条游龙般向笑面老妪飞去。

  正是玄阴剑法之天外游龙。

  笑面老妪眼见毒烟就要熏中对方了,正暗自得意,忽然听到背后很远的地方仿佛有什么声音传过来,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背后有一阵寒风直吹了过来。

  变生肘腋,没有料到暗处还有敌人潜伏着,而且功力不低,笑面老妪大骇之下,也顾不得伤害司马紫茜了,一个闪身,向左窜去。

  仍然迟了一步,笑面老妪只觉得右肩一阵冰冷,然后才感到疼入骨髓,原来她肩膀已经被割伤了,剑身所蕴含的玄阴真气沿经脉尽数进入体内,一时间全身冰冷,颤抖着说出几个字来:“玄阴**!”

  只觉得嘴唇打颤,再也说不出话来,连忙吸一口气,运功抵抗体内阴寒之气,脚下加力,顺着林中小道飞驰而去,再也不敢回头,连倒在地上的阴冷老妪也不顾了。

  但是那股毒烟也有一部分喷在司马紫茜脸上了,司马紫茜娇躯登时摇摇欲坠。

  此刻,铁成锋已经冲到了她身边,连忙伸手扶住她。

  向四周望了望,没看到有什么异常,铁成锋抱紧司马紫茜,迅速向司马紫茜住处纵去。

  回到住处,把司马紫茜轻轻放在床上,忽然想到那天司马紫茜肯定也是这样把自己带回来放在床上的,不由苦笑了一下,心道:“这世界可真的是公平极了。”

  低头查看司马紫茜的状况。

  只见司马紫茜小嘴儿紧紧抿着,本来泛着健康红色的娇靥变的苍白,呼吸微如游丝,几不可闻。

  铁成锋心中一惊,顺手搭在她腕脉上,只觉得她脉搏忽缓忽急,极为不稳。

  看来那毒烟的毒性很烈,这么快司马紫茜的状况已经相当不妙。

  铁成锋登时心急如火燎,想道:“这该怎么办呢,不知道哪里能够找得到解药!”

  伸手在她额上摸了一下,骇了一跳,司马紫茜的额头冷的像冰一样,看来这毒烟的毒性还比较奇特。

  虽然知道司马紫茜危在旦夕,但是铁成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急得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

  忽然想到,那天自己中了司马紫茜的毒针,仿佛是冷月剑能够自动驱毒,因而自己才能够幸免的,那么司马紫茜中的毒应该也可以被驱除吧。

  心中一喜,默默回忆那天冷月剑给自己驱毒时的情景,仿佛是自己身子被踢飞了,压在了冷月剑上,然后过了一会儿,毒仿佛就被驱除了。

  默默拿过冷月剑,心道:“剑啊剑,这番可全靠你了!”

  翻过司马紫茜已经有点发冷的娇躯,把剑压在她胸脯下面,然后静静等待着。

  过了约莫一柱香功夫,司马紫茜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嘴里还发出轻轻的呻吟声,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铁成锋心中惶急,但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伸手在冷雪莲额头上一摸,只觉得她额头比方才更冷了,心中大急,忖道:“莫非冷月剑对她的毒性没有用?”

  一想到这里,再也不敢存有什么侥幸心理,赶紧翻过司马紫茜的身体,把冷月剑拿开来,放到一边,一时不知所措。

  须知,人在着急的时候,尤其是自己关心的东西受到威胁的时候,往往会失去条理,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更勿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铁成锋此刻就是如此,忽然,他眼前一亮,看到床上的锦被,不由直骂自己糊涂:既然她全身发冷,那么自然应该给她保暖才是啊!

  拉过棉被,紧紧盖住司马紫茜已经发冷的娇躯,希望能够有点用。

  日渐西斜,铁成锋忧急地看着还是昏迷不醒地司马紫茜,心中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

  这个神秘的女孩子,先是吵着要杀他灭口,然后却由于自己一时心软,没有伤她而尽心尽力地给自己疗伤,甚至给他吃下师门至宝大还丹。而且还费尽心思照顾自己,两人相谈甚是投机,最后不惜与师门为敌。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有人相识几十年,却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有人相识不足旬日,但却畅谈人生,相互引为知己,而且愿意为对方的安危付出很大的代价。

  一想到这里,铁成锋就又想起了冷雪莲,她的绝情,让他伤心不已,她的一颦一笑,却深深地印在了他地心里。

  说不清楚对她是什么感觉,是爱?是恨?仿佛都不全是。

  或者说是爱恨交加吧。

  眼前这个女孩子呢,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和她说话很亲切,心中的苦水都可以对她倾诉。

  那曲人生无痕应该是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之一。

  望着司马紫茜苍白的娇靥,默默祈祷道:“你会没事的!”

  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比先前更冷了,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空荡荡的,仿佛被掏空了似的。

  只觉得无法想象,如果这个女孩子就此不再醒转过来,他自己会怎么样。

  此时,室内已经暗的看不清楚。

  铁成锋缓缓点燃一根蜡烛,继续守着司马紫茜,时不时伸手在她额头上摸摸,但却失望而无奈的发现她越来越冷。

  摸摸她身上的锦被,觉得锦被竟然也和她的额头一样冰冷了。

  心中难过,铁成锋喃喃的道:“莫非她真的要这样离开人世,不,她还年轻啊,没有享受过多少生命的快乐,不应该就这样去了。她的简简单单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呢!”

  窗外阵阵寒风刮起,树叶在风中呜咽,远处仿佛有夜枭的凄惨叫声。

  据说,夜枭鸣叫的时候,就是有人要离开人世了。

  铁成锋怔怔地看着司马紫茜憔悴的花容,想到那个古老的传说,心中不寒而栗。

  伸手在司马紫茜腕上搭了一搭,觉得脉搏忽急互缓,十分不稳定。

  犹豫了一下,又伸手在她胸前一探,只觉得原来的温香软玉现在却冰冷异常,而且心跳也极度不规律。

  一咬牙,铁成锋脱下鞋子,钻进锦被,把司马紫茜娇躯抱在怀里,感觉就如同抱着一块万年玄冰,一点温度都没有。

  蜡烛渐渐的燃到了尽头,忽然猛地一亮,接着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沉寂的黑暗。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茫茫的黑暗中,笼罩着多少悲伤和无奈?

  风犹自呼呼的刮着,就像一曲哀乐。

  一夜无语!

  翌日清晨,天气好了起来,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

  铁成锋双目布满血丝,神色憔悴,显然一夜没睡。

  司马紫茜静静地躺在他怀里,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看上去多了一丝柔弱之美,令人只想把她抱在怀里,仔细怜爱。

  铁成锋却浑然不觉,他发愁地只是司马紫茜的安危。

  司马紫茜被他抱在怀里一夜了,情况仍然没怎么好转,只是身子没有变得更冷。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铁成锋心道:“一夜了,一点用都没有,看来她中的毒性子很烈啊!”

  这时,铁成锋自己也觉得贴紧司马紫茜身体的部分冷的厉害,忽然灵机一动,先放下司马紫茜的身体,然后运起自小练起的内功,很快,一股热流流遍了全身,原来冰冷的地方现在也一片温热。

  然后把司马紫茜重新抱在怀里,期待着她能够早点醒过来。

  与此同时,就在前一日发生激斗的小树林子里,一个背影正盯着阴沉老妪的身体,一语不发。

  忽然,他,或者是她,伸出右手在阴沉老妪的血海穴附近探了一探,然后缩回手去。

  站在他后边的是笑面老妪。

  此时,笑面老妪脸色仍然有点苍白,只是气色却好了许多。右肩处微微鼓起,是昨天受的伤被包扎了起来。

  背影仍然背对着笑面老妪,问道:“你看到伤你的人没有?”

  声音冰冷地不带一丝感情,也听不出是男是女。

  笑面老妪仓惶的回答道:“当时情势危急,我也不敢多看,只是临走时看到对方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轻功极高。”

  顿了一顿,又说道:“但是司马紫茜中了我的玄冥神烟,没有我的解药是不可能醒过来的,最多拖过三十六个时辰,必定毒发身亡。“

  背影静静地站着,一语不发。

  笑面老妪又低声说道:“我已经派遣门人飞鸽传书给天马镇周围方圆百里的所有弟子,各个关卡紧把不放,所有的药店都停止出售热性的药材,所有的医生都停止营业,鹰组的人也开始搜查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相信他们逃不出天马镇。”

  背影仍然静静地站着。

  笑面老妪抬头看了看背影,忽然说道:“伤我的剑身上仿佛有玄阴**的功力。”

  背影忽然震了一震。

  笑面老妪继续说道:“那把剑应该是冷月剑,掷剑之人可能用了某种特殊手法,因此剑的来势异常迅速,我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二十年来江湖中出现过的最厉害的手法就是——”

  又顿了一顿,他说道:“天外游龙!”

  背影这才点点,忽然掷给他一枚药丸,说道:“玄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试试肾上穴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吃了它。”

  说罢,忽然对着阴沉老妪一个挥手,然后一个纵身,消失在林子尽头。

  笑面老妪仿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运气查察肾上穴,意外的发现那里有一丝微微的凉意,为真气一冲,居然有四处扩散的趋势。

  叹了一口气,将药丸丢进嘴巴里,回身抱起阴沉老妪的身体,向林子外面走去。

  阴沉老妪的眉心,刺着一根细细的紫色的小针。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谁也没有想到,铁成锋救走了司马紫茜以后,会呆在司马紫茜的住处,因此笑面老妪安排的几路搜寻的人马,去司马紫茜住处看看。

  因此,世界上往往最简单的东西比最复杂的东西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看不清底细。

  因此三国时诸葛武侯才会大摆空城。

  铁成锋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丝毫不知道他在无意间摆脱了一场大灾难。

  他所关心的只是司马紫茜的伤势。

  抱着司马紫茜已经两天了,他觉得司马紫茜的身体仿佛有一点温热了,但是仍然比正常人要冷的多。

  照这样下去,司马紫茜应该是会醒过来的,只是铁成锋自己却觉得有些撑不下去了。

  人毕竟不是铁做的,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抱着司马紫茜时眼皮老是向下沉。

  勉强运气吐纳了一下,觉得精神好了点,看看司马紫茜,还是那样子,铁成锋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道:“得想个法子才是,这样下去我也要支持不住了。”

  用力打了一个呵欠,铁成锋晃晃脑袋,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肚子也饿得厉害,望着司马紫茜,铁成锋暗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呢?”

  窗外的阳光暖洋洋的,照的整个屋子亮亮的,风也没有前几天大了,看来是个好天气!

  阳光照在铁成锋脸上,有点耀眼,但是却很舒服。

  倦意袭来,铁成锋终于坚持不住,呼呼地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脸上似的。

  铁成锋睡的迷迷糊糊的,毫不在意地随手在脸上一拂,又继续睡去。

  但是这一拂显然没有拂去什么东西,因为那种痒的感觉更重了。

  顺势打了一个滚,铁成锋朦朦胧胧地想道:“什么东西啊,这么痒,我转过去睡总行了吧。”

  等等,怎么会忽然痒起来呢,这屋子里面没有别人啊,现在的天气,又不会有什么虫豸之类的。

  莫非……

  等到铁成锋昏昏沉沉的脑子完成这一系列思考时,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

  铁成锋想到这里,心中一喜,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亦嗔亦喜的娇靥在他面前尺余处,一双美丽的凤目带着笑意望着他,鼻端香息微闻,醉人之极。

  眼前玉人,虽然仍旧有点苍白,但是气色却好了许多,正是许久不醒的司马紫茜。

  司马紫茜娇躯仍然缩在他怀里,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伸出另外一只手在他瞪大的眼睛前面晃了一晃,娇笑道:“怎么了,这么一会儿没看到我就不认识了?”

  铁成锋浑然不觉自己还抱着这个大美女,姿势暧mei,只是惊喜地说道:“你醒了,醒过来多久了?这几天可急坏我了,生怕你就这样躺着醒不过来呢!”

  司马紫茜瞟了他一眼,问道:“你先说你是怎么样给我解毒的,笑面罗刹的玄冥神烟可不是谁都可以解的。”

  铁成锋说道:“我记得中了你的毒针之毒时就是这把冷月剑在我身子下面,所以我以为冷月剑可以解毒,就把它放在你身子下面去了,结果你的身子却越来越冰冷,看看都没有救了。我十分着急,帮你拉开被子,但是你就是在被子中也冷的可怕。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抱着你,用我的体温帮你暖身子。一开始就是傻傻的抱住你,没有运气,结果差点连我自己也冻僵。后来,后来我就运气一周天,然后再抱着你,给你暖身子,就这样过了两天,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居然就给睡着了。没想到我一睡着,你就自己醒了过来,你醒来多久了?”

  司马紫茜笑吟吟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苍白的脸上轻轻抚着,说道:“看你这两天累成这个样子,满眼都是血丝,脸色这么差,人家肯定以为你才是病人呢。”

  忽然她美丽的凤目中流出泪水,轻轻把娇靥靠在他胸前,呜咽地道:“为什么你对人家这么好呢?莫非你不知道那样撑着给我暖身子很耗内力啊?”

  铁成锋呆了一呆,心道:“我倒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

  正寻思间,却感觉司马紫茜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抚着,本来想让看,但是看到她苍白的面色,便不忍心推开她。

  这时也才意识到她还趴在他怀里,登时耳热心跳,面红耳赤。

  先前是为了救她才抱着她的,现在她已经醒过来了,和那会儿就不一样了。

  窗外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跳来跳去,仿佛很欢快的样子。

  铁成锋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注视着怀中的司马紫茜,问道:“真的只有映日剑才能救你吗?有没有其它办法,你在想想?”

  司马紫茜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先前你中的毒针上的毒是热性的,你的冷月剑乃上古奇兵,属寒性,因此寒热相吸,寒盛热衰,毒性登时被解。玄冥神烟乃是寒性,必须用映日剑才能起作用,你强自用冷月剑给我驱毒,结果把寒毒迫到了体表和背心大穴处。因此我才会全身发冷,让你占了好几天的便宜。”

  说到这里,娇媚地瞟了铁成锋一眼。

  铁成锋心中一荡,急忙收敛心神,抱着司马紫茜的手也放开了。

  司马紫茜却不理他满脸通红,伸手搂住他腰,倚在他怀里,继续说道:“你用身体给我暖身子,结果我体表的那点寒毒是解了,但是背心大穴的寒毒却是没有解,现在就只有用映日剑才能够救我了,连笑面罗刹的解药也没有用了,真的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说到这些关乎她自身性命安危的事情时,司马紫茜侃侃而谈,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和她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娇靥上神色平静,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忧急之情。

  听到这里,铁成锋伸手搂紧了她的娇躯,眼中满是坚决之色,说道:“你告诉我,谁有映日剑,我一定帮你借到它,你不会有事的!”

  司马紫茜唇畔轻轻吐出几个字:“它在师姐那里。”

  铁成锋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身体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从华山下面那个山谷中出来以后,他就一直在寻访冷雪莲的踪迹,然而事实总是让他失望,冷雪莲这个人就仿佛彻底从人间蒸发掉似的。

  实在无法,他来到天马镇,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结果就认识了司马紫茜,知晓了冷雪莲的许多事,但是也知道了一件更为糟糕的事,就是冷雪莲的师门中人也不知道冷雪莲在哪里。

  就连她们的师父那么大的神通都找不到冷雪莲的踪影。

  现在却知道唯一能救司马紫茜的东西,就在那芳踪渺渺的冷雪莲身上,让他如何不失神呢?

  本来以为花了这三天,应该是把司马紫茜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没想到不仅没能救她,还把她推入到一个更令人绝望的境地。

  司马紫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铁兄,你不要自责了,或许是我命当如此。我大概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这十来天,铁兄就陪我过过平凡人的生活吧,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

  说道这里,她微微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目中已经满是泪水。

  毕竟是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不难过是不大可能的。

  铁成锋忽然抬起头来,抱紧怀中的司马紫茜,说道:“紫茜,你放心,即使映日剑在冷雪莲那里,我也一定能够找到冷雪莲,解去你中的毒的。”

  眉宇间那种倔强,令人不敢逼视。

  司马紫茜再也忍耐不住,趴在他怀中哭了起来,呜咽地道:“可是铁大哥,只有十来天了啊,师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铁成锋静静地道:“先去华山找她,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这时,铁成锋的心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还不能够保持冷静的话,司马紫茜就真的没救了。

  人的潜能都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能够被激发出来。

  忽然铁成锋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司马紫茜趴在他身上的,所以听得非常真切,笑道:“铁大哥,你饿了就说嘛,干吗忍着呢?我去给你做饭!”

  说罢,从铁成锋身上跳开,出去做饭了。

  铁成锋本来想拉住她,但是却忽然想到她想过的正是这种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日子,想到她可能没有几天就永远无法这样去做饭了,心中一酸,伸出一半的手就缩了回去。

  呆了一会儿,听到司马紫茜在厨房里面大声喊道:“铁大哥,过来给我帮忙啊,别尽在那里杵着。”

  铁成锋走到厨房门口,还没有推开门,就听到司马紫茜在里面一边轻轻地哼着小曲儿,一边“咣咣咣”地切菜,心中一动,想道:“这不就是我最向往的生活吗?有一个妻子陪着自己,每天吹吹笛子,养点花草,间或来厨房帮妻子弄饭。”

  正出神间,司马紫茜又喊道:“铁大哥,你在干吗呢,还不过来?”

  铁成锋“哦”了一声,推门进去,只见司马紫茜围着一件天蓝色的围裙,手握一柄菜刀,在桌边切菜。旁边的灶中火苗正旺着,几个没有削皮的土豆放在地上。

  见他进来,司马紫茜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来,说道:“铁大哥,你反正没事,就帮我削土豆吧。”把小刀塞到了他手里。

  铁成锋愣了一下,摸了摸小刀,遵在地上开始削土豆。

  饭很快就做好了,司马紫茜炒了一碟土豆丝,一碟笋炒肉,一碟炒鸡蛋,另外还是有一小碗汤。

  吃饭时,两人显得都很高兴,司马紫茜还不停地给铁成锋夹菜,但是不经意间,两人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忧伤。

  吃完饭,司马紫茜收拾了餐具,两个人又静静地坐着。

  忽然铁成锋抬头说道:“紫茜,我们这就上路吧。”

  司马紫茜笑嘻嘻地说道:“铁大哥,急什么呢,急也不一定能找到师姐啊,再等等再走吧。”

  铁成锋欲待说什么,司马紫茜伸出纤纤玉手,掩住了他的口,软绵绵娇躯倚入了他怀里,另一只手抱住他,眼角眉梢满是无可抗拒的温柔,悠悠地道:“铁大哥,都到现在了,你还是不肯听人家的吗?”语气中充满了少女的幽怨之情。

  铁成锋准备好了一肚子劝她早点离开快点去找冷雪莲的话便一句都说不出了,只是讷讷地道:“这,这……”

  司马紫茜轻轻闭上眼睛,呢声说道:“铁大哥,抱紧我好不好,就像今天上午那样。”

  铁成锋叹了一口气,伸手圈住她纤腰,把她搂在怀里。

  他实在不忍心拒绝这生命已经危在旦夕的女孩子任何事情。

  况且他心里,也不是真的想拒绝她。

  这几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命运已经把两个人紧紧拉到了一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司马紫茜抬起头来说道:“铁大哥,我们既然要走,就要做做走的准备了。”

  铁成锋愣了一愣,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不就行了吗,还要做什么准备啊?”

  司马紫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傻哥哥,你以为我废了冷面罗刹以后,他们会这样放过我们吗?”

  铁成锋想了一想,觉得也是,但是又有点迷惑地说道:“那我和你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他们没有找过来呢?”

  司马紫茜低头沉吟了一下,抬头说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正是他们搞不清楚我们地底细,以为我已经死了,只有你一个,不可能呆在我这儿等死,所以就没有到这里来过,正因为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也不会笨到伤了人还施施然地回到住处来等着别人抓他,所以他们一定就在天马镇周围搜索我们的踪迹,而从没有想到过到这里来看看!”

  嫣然一笑,说道:“傻哥哥,你傻人有傻福啊,居然躲到这里来了。”

  铁成锋呵呵笑道:“看来,最危险的地方还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此时,他已经能够正常面对司马紫茜那带着“妲妃笑,褒姒舞”的诱人的一举一动了。

  司马紫茜点点头,忽然面色凝重,仿佛想起什么来了似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很快就想到我们呆在这里,因为以我师门在这里的势力,没有哪里是我们可以躲藏的,也就只有这里了。因此,他们可能没有多久就要找到这里来了,我们这几天呆在这里没有被发觉实在是幸运之极。现在,我们就要为离开天马镇做准备了。”

  铁成锋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想想又觉得有道理,问道:“你的武功能够施展吗?”

  司马紫茜说道:“内力消耗不很严重的话,没有问题,轻功应该可以施展。”

  点了点头,铁成锋问道:“如何离开,我们还得商量一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司马紫茜想了一下,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易容改扮,在将近午夜之时离开天马镇,因为这会儿是守卫关卡的人最疲倦,精神最差的时候。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被人发现,而且对方还是高手,那时我们应该如何去应付。两个人必须配合默契,商量好分工的事情。而且我们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商量好所走的路线,以及其它要注意的事情。”

  铁成锋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经常干这种逃跑的事情吗,怎么好像你对怎么办很熟悉似的。”

  司马紫茜俏脸红了一红,说道:“以前总是我们搜查别人的,所以我对他们的部署方式很熟悉。而且现在我们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笑面罗刹的玄冥神烟中者三日内必死无疑,按说我应该已经死了,所以他们现在只会针对你来搜索。那天你被笑面罗刹看到了,他擅长丹青,回去肯定画了你的画像,发给所有搜查的人,所以你必须易容。”

  铁成锋点点头,说道:‘一切由你来安排吧。“

  司马紫茜当仁不让,说道:“当然是我了,现在你就听我吩咐吧,嘻嘻。”

  两个人立刻开始行动。

  司马紫茜去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说道:“本来我一直穿紫色夜行衣的,只是这次情况特殊,必须穿黑色的,便于隐蔽。你的衣服本来就是黑色的,不用换了。我去厨房取点干粮,清水,因为我们一路上一定没有机会打尖。你也和我一起去,用黑炭把脸和手抹黑,记得,一定要抹的均匀。“

  两个人就向厨房走去,很快在厨房就准备好了一切。

  回来时,刚走到卧房门口,司马紫茜忽然停下脚步,对铁成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神色凝重。

  铁成锋一呆,但还是照做了。

  司马紫茜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划道:“刚才门栓左端朝下,现在,两端一样平,有人潜入,小心!”

  铁成锋暗暗佩服司马紫茜的小心,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是第一次正面面对别人的暗杀。

  司马紫茜握紧手中的软宵绫,举步便欲向前,却为铁成锋一把拉住。

  回头,就看到了铁成锋关怀的眸子,心中一热,本来不愿意,但还是退后了一步。

  在这种情况下,对敌人的情况已经算是比较明了的了,自然要铁成锋先出手,因为司马紫茜自己有伤在身,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够轻易出手的。

  铁成锋运足玄阴**于右臂,将冷月剑藏在衣服下面,微微用力。

  一阵逼人的寒意袭来,冷月剑无声出鞘。

  司马紫茜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铁成锋回头对她一笑,举步向前走去。

  司马紫茜张开嘴儿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一个关怀的眼神已经足够了。

  握紧冷月剑,铁成锋凝气屏声,轻轻推向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铁成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同时左掌运足玄阴**,准备随时发出玄阴九转,右手中剑则准备应付任何突然而至的兵刃攻击。

  将近屋子中央,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仿佛屋子里面没有别的人似的。

  铁成锋不禁有一点焦躁。

  事实上这种决战前的寂静是最摧残人的意志的。

  忽然,铁成锋想道:“外面的司马紫茜肯定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屋子中的自己身上了,如果有人忽然攻击她的话,那……”

  一想到这里,他甚至不敢往下想了,注意力登时分散,一颗心也几乎飞出屋子了。

  忽然,他听到屋子外面传来“呛”的一声,那是兵刃出鞘声。

  铁成锋心中一急,刚想回过头来看一下,忽然眼前猛地灯光大盛,眼睛立刻被照得睁不开了,同时听到身前风声大起,一股刺骨的寒风直逼过来。

  铁成锋心神乍分,就为对方施以攻击,加上双目一时不能视物,登时方寸大乱,情急之下,脚下用劲,飞速向后退去。

  屋子那么狭小的距离在他用力急退下根本没有动的空间,胸前的寒风尚未消失,他觉得自己后被已经靠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这时,双目勉强能够睁开了,只见面前一个黑巾蒙面人正举着一把亮闪闪的“弧形剑”向他刺来,微一失神,剑尖已经刺破了他的外衣。

  大骇之下,铁成锋用力向右急闪,只觉左肋下一凉,已为对方弧形剑戳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深几盈寸。

  就在这时,铁成锋忽然觉得灵台间前所未有的清明,心中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眼前局势的变化,甚至能够看到那黑巾蒙面人眼中狠辣的杀意。

  黑巾蒙面人一刺虽未制敌,但是却重创敌人,登时信心大起,弧形剑一收,又向他肋下撩去。

  但是这一次他可没有方才幸运了,弧形剑招式刚一变化,他便看到铁成锋的身子奇怪地一转,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弧形剑如果照这样撩下去的话,肯定伤不到对方,心中一惊,剑势又变,斜斜向铁成锋咽喉刺去。

  铁成锋右手长剑却在此时适时扬起,轻轻搭在他的弧形剑上面,抖了一下。

  黑巾蒙面人却感觉一股冰冷至极寒气从对方剑上传过来,一直透过自己的兵刃,透到自己肩上,一时间,肩膀冰冷酸痛不已。

  连忙运气右肩,同时脚下一脚踢过去,不料脚刚刚踢到一半,那股酸痛冰冷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全身,踢到一半的脚再也踢不出去了,身子也僵了起来。

  接着,他就看到对方的长剑在自己小腹气穴上轻轻扎了一下,然后又是一股寒气透体而入,丹田中登时变得空荡荡的,一点内力也没有了。

  这是他最后的感觉,接着他就昏了过去。

  这招正是玄阴剑法最后一式,“轻描淡泻”。

  平时铁成锋胸中空有那么多招式,却不知道该在什么情况下用那一招,实战经验十分匮乏,只有在刚才那种情况下,灵台忽然空明时,才能使用最正确的招式迅速击败敌人。

  望着委顿在地的黑巾蒙面人,铁成锋微微喘了一口气,忽然想到司马紫茜可能在外面情况不妙,也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了,一个纵身,跃了出去。

  屋外,月朗星稀,司马紫茜正和另外一个黑巾蒙面人斗得正紧。

  黑巾蒙面人同样手持一柄弧形剑,招式狠辣,剑剑走偏锋,迅疾非常。

  司马紫茜手中软宵绫却舞成七八个大圈子,将黑巾蒙面人挡在圈子之外,不和他短兵相接,显然,司马紫茜功力未复,不能轻易使用内力,只是凭着招式在和黑巾蒙面人周旋。

  铁成锋一声暴喝,冷月剑一招“秋风扫落叶”向黑巾蒙面人斩了过去。

  黑巾蒙面人猝不及防,回剑一挡,只听得“嗤”一声响,他的弧形剑已为冷月剑从中削断,大骇之下,身形暴退,不料司马紫茜的软宵绫绕了一个大圈子,从他身后无声无息的攻至。

  黑巾蒙面人只觉得颈中一紧,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司马紫茜从他颈中扯下软宵绫,秀眉微皱,右手按着左肩,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铁成锋惊道:“紫茜,你也受伤了?”

  司马紫茜点点头,问道:“你也是吗,唉,还没有打算走呢,就两人都受伤了。”

  说话间,从怀中摸出金创药,拉过铁成锋,给他裹伤口。

  铁成锋那会儿心急司马紫茜的安危,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眼见佳人无恙,一颗心登时放了下来,却觉得肋下火辣辣的疼起来。

  司马紫茜的金创药一敷上,伤口立时清凉,显见神效。

  司马紫茜给他包扎好伤口以后,把金创药塞到他手中,说道:“呶,你给我包扎吧!”

  铁成锋呆了一呆,但是看到她伤口还有鲜血缓缓渗出,不再犹豫,拉下她衣服,给洒上金创药,然后割下黑巾蒙面人身上一块衣襟,仔细地给她包了起来。

  司马紫茜盯着他的动作,凤目中流露出万分柔情。

  包扎好伤口,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铁成锋望着司马紫茜,问道:“他们俩是什么人?”

  司马紫茜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是师父秘密训练的一批杀手,叫做豹组,一组一共三十六人。”

  铁成锋惊讶地问道:“这么多人?”

  顺手把剑搭在肩上,坐了下来。

  司马紫茜笑笑,说道:“他们俩应该是在这附近巡视,发现了我们,然后过来准备暗杀的,不想杀人不成,反倒陪上了自己。”

  神色一整,又说道:“豹组规定,行动前必定发信号先通知所有人自己所在位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其他豹组成员很快就要来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话还没有说完,铁成锋忽然伸手按在她樱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剑把搭在耳朵旁边仔细听着。

  忽然抬起头,在司马紫茜耳旁轻轻说道:“他们来了,离这里大概只有三十丈左右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话刚说完,只听得衣袖带风声从树林子那个方向传来,而且很快逼近。

  司马紫茜呆了一呆,还没有来的及说什么,铁成锋忽然伸手搂住她纤腰,一个纵身,跳进了那口大水缸里面,顺手摸过外面的盖子,盖好水缸。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刚刚藏好,几条人影已经纵进了院子。

  不到半展茶的功夫,院门忽然被推开,十几名黑巾蒙面人涌了进来。

  黑巾蒙面人看到院中的人影,其中一人忽然问道:“苍鹰?”

  先前进来的两人点头,说道:“猎豹?”

  黑巾蒙面人一齐点头,两伙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分头走开。

  黑巾蒙面人拖走了被司马紫茜勒死的那个人,然后从屋中抬出被铁成锋废了的那个人,又迅速凑在了一起。

  先前来的那几个人则纵出小院,向远方奔去,同时向空中扔出几枚小箭。

  小箭刚一仍出,立刻爆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声响,在夜空中分外引人注意。

  黑巾蒙面人则向各个方向分头行动,各自离开了。

  在此期间,两个人抱得紧紧的呆在水缸里面,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因为依他们两人此时的情况,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和那么多人硬碰硬打的。

  等到他们走了好久,司马紫茜才向铁成锋示意,可以出去了。

  外面,月如盘,星如萤,刚才来的一众人等,早就走的不知去向。

  长舒了一口气,司马紫茜看看天,说道:“现在刚好子时前后,我们必须趁现在离开天马镇。”

  铁成锋点点头,说道:“你对这里比较熟悉一点,你觉得应该从哪一条路上离开呢?”

  司马紫茜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是师父,那么我会尽可能在每一个可能离开天马镇的要道都布置上人手,但是高手一定不够,所以会选择几条我们最可能离开的主道安排狙杀高手,其他地方暗中埋伏轻功较高,眼力较佳之人,发现我们行踪之时,如果拦不住我们,那就放信号通知附近的高手,而师父本人则可能坐镇中心,等候消息。这本是最可能的情况,但是现在我们动手伤了两个猎豹中人,师父稍一验尸,就知道是你我出手的,所以师父应该会自己出手,亲自巡视,因为依我那天能够使出如意千千折的功力,一般人是拦不住我们的,另外,师父还会派出所有“猎豹”“苍鹰”“灰狼”的成员,几人一组,进行大规模搜查,所以,我们可以说从哪一条路走都是十分危险的。师父在天马镇的势力之强大,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铁成锋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直接闯吗,或者还是如你所说,改装易容?”

  司马紫茜道:“固然得改装易容,但是“猎豹”“苍鹰”“灰狼”中人大部分都很熟悉我,因为我和他们在一起被师父训练过,所以一般是很难逃过他们的眼睛的,除非不和他们正面碰头,不过这点很难做到,他们一定潜伏在我们离开的必经之路。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今天必须离开这里,因为行踪已经暴露,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呆过好几天,因此这里不能住下去了。至于其它地方,那就更难住下去了。”

  顿了一顿,说道:“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铁成锋点点头,说道:“那么我们就现在离开?”

  司马紫茜说道:“既然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就应该离开了,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说话间,语气中带着一种幽幽的无奈。

  铁成锋知道她有点舍不得这个小院子,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一语不发。

  司马紫茜忽然抬起头来,说道:“铁大哥,我们这就走吧。”

  说罢,拉着铁成锋,走出了小院子,一直走到小树林那里,再也没有回头。

  小树林中,司马紫茜说道:“咱们好好商议一下从哪边走,在这里比较安全一点。”

  说罢,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借着月光,在一块平地上大致画了一下天马镇周围的山,水之类。

  铁成锋指着西边那两座山之间说道:“前两次我就是从这里过来的,他们一定会打听到这一点的,因此这里可能会有许多高手,你说是吗?”

  司马紫茜嗯了一声,说道:“天马镇周围地势险恶,有六条路可以通向外镇,一条是你走的那条,两条是水路,两条要翻过西面那座山,还有一条不为人知的,是我师父在镇北组织人凿的一条秘道,为了方便日后行动的。”

  铁成锋奇道:“日后会有什么行动啊?”

  司马紫茜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也不肯告诉我,不过我猜想是称霸江湖之类的行动吧。”

  说罢,不理会目瞪口呆的铁成锋,继续说道:“我们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到底走水路还是走陆路”

  铁成锋问道:“那么那条秘道呢?”

  司马紫茜噗哧一笑,说道:“只有师父一个人知道怎么进入那个秘道,而且里面有好多岔路和机关,贸然进去肯定会迷路的。”

  铁成锋呵呵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司马紫茜脸色一整,沉吟道:“山上的那两条路就在我师父住处附近,是必须放弃的。上游的水路很难走,现在根本找不到船,所以现在就只有两条路好走了。但是事实上,却只有一条。”

  铁成锋问道:“你是说走水路?”

  司马紫茜说道:“本来应该走水路的,但是如果大家都这么想,我们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走你来时走过的那条路。”

  铁成锋惊道:“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

  司马紫茜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能就直接这么走,我的意思是我们先提前去那里看看虚实,然后再决定从哪里走,不要一开始就做出从水路走的决定。”

  铁成锋点点头,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也是在此刻,通往镇外的那条山路上,背影正冷冷地站着。

  笑面老妪站在他身后,一脸的诚惶诚恐,一句话都不敢说,旁边,是“苍鹰”和“猎豹”的几名成员,也是一声不响。

  背影审视着身前那两名黑巾蒙面人的尸体,其中一具颈上有明显的淤痕,色作浅紫,深且窄,另外一具则是小腹上有一道伤口,脸上笼罩着一层白霜,仿佛受过极度的严寒似的。

  背影看了半晌,指着尸体说道:“他是为司马紫茜软宵绫缠颈而死,至于他,则是中了冷傲天的玄阴**。”

  听到冷傲天这几个字,背影周围的几个人身子一齐一颤。

  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北极帝君,他们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可能还有人吃过冷傲天的苦头呢。

  背影忽然回过头来,望着笑面老妪。

  不过,那实在不能叫做回过头来,因为他的头部整个罩在一个黑色罩子里面,转过来也只是能看到两只眼睛而已。

  笑面老妪却面色苍白,讷讷地道:“我,我实在不知道她怎么会解掉玄冥神烟的毒性的。我的解药都在我这儿,一直不离身的。”

  背影冷冷地望着她,说道:“召集所有人,把紧所有出镇关卡,尤其是水路和西部山路,一定要多派灰狼中人,另外,你布置完以后去水路潜伏着,准备拦截他们。如果我所料不差地话,他们今天晚上就该准备离开这里了。”

  笑面老妪望了望背影,欲言又止。

  背影说道:“有话就说吧。”

  笑面老妪问道:“那么西部山路呢?”

  背影盯着笑面老妪,说道:“我亲自把守这里。”

  笑面老妪说道:“那青年是从这条路过来的,应该不会再从这里回去了。属下以为,应该在水路多多布置人手……”

  背影望了她一眼,说道:“我自有道理,你快办事去吧。”

  笑面老妪不敢再多说,带了其余几人,迅速离去。

  背影望着他们离开,忽然冷哼一声,闪身进了旁边的树林子。

  天马镇外分岔路口,铁成锋和司马紫茜正躲在旁边一个树林中望着分岔路上的两个黑衣人。

  司马紫茜俏面微寒,在铁成锋耳边说道:“是猎豹中人,暗中应该还有人潜伏。”

  铁成锋在她耳畔轻轻问道:“还有其它的路通往那条路吗?”

  司马紫茜沉声说道:“这是唯一的出路,我们现在必须设法躲过这两个人,或者迅速将其击毙。”

  铁成锋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可以出手吗?”

  司马紫茜秀眉微蹙,说道:“应该还行,只要不消耗太多内力。”

  铁成锋说道:“看样子是无法躲过他们的,我们突然出手,立刻制伏他们,然后再作打算。”

  司马紫茜说道:“也只好这样了,准备好,我攻击远处那个,你来收拾近处那个。记住,一定要一击奏效,不能让他们发出求援信号。”

  铁成锋点点头。

  司马紫茜说道:“我数一,二,三,然后一齐出手。“

  铁成锋握紧剑柄,默运内力,冷月剑缓缓出鞘。

  司马紫茜望着那两个哨岗,看到两人走的距离都差不多可以攻击了,唇畔轻轻吐出“一,二…….三”

  三字刚说完,司马紫茜手中软宵绫就无声无息地飘了出去,从后面卷向那较远处的一个哨岗。

  铁成锋则身形如电,向近处的那人扑去。

  这两名哨岗本身也是少有的好手,反应非常快,远处那名哨岗忽然猛的一回头,就看到一条白色的带子像毒蛇般飞向自己,登时一惊,连忙躲避,无奈司马紫茜这一下蓄势已久,早就将可能出现的变化计算在内。

  软宵绫轻轻一抖,绕了一个圈子,套向远处哨岗。

  那哨岗躲闪不及,登时为软宵绫卷中颈部,司马紫茜微一用力,旋即松开,再看时,那哨岗已是委顿不起,眼见不活了。

  近处那哨岗听到耳畔风声,一侧身,但见剑光闪闪,就看到了铁成锋扑过来的身形。大骇之下,挥刀格挡,只听得“嗤”地一声,单刀已是从中断开。

  虽然刀断,但却破解了铁成锋这一次扑击。

  哨岗稍微定了定神,却看到铁成锋剑势一变,另外一剑凌厉无比地向自己小腹刺来,身形急闪,只觉小腹左侧一阵凉意,却无痛楚,知道衣服已为对方宝剑割开,毫厘之差没有伤到身体。

  暗叫侥幸,哨岗趁着铁成锋收招未毕,断刀便向铁成锋左肋招呼,同时左手探入怀中,像是要取出什么东西似的。

  忽然觉得颈中一紧,还未有感觉,只见铁成锋左手忽然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掌势,斜斜划上来,在自己胸口印了四次,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事说来话长,实际上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

  司马紫茜望着铁成锋,说道:“铁兄,好掌法,那天几乎打伤我的就是这招吧?”

  铁成锋脸微微一红,说道:“那时候和你敌友不明,一时失手,差点伤了你,幸好及时收手,不致酿成大错。”

  司马紫茜抿嘴一笑,旋即面色一整,说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早点走,免得夜长梦多。”

  铁成锋嗯了一声,收剑回鞘,忽然一抬眼,看到两个被击倒的哨岗,心中一动,说道:“紫茜,我有个办法……”

  话还没有说完,司马紫茜已经高兴的说道:“我知道了铁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换上他们俩的衣服啊?”

  铁成锋笑着点点头,看着巧笑嫣然的司马紫茜,心中莫明其妙的一热。

  相视一笑,两人各自除下哨岗身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铁成锋穿上那名较高哨岗的的衣服,大致合适。司马紫茜穿上另外一名哨岗的衣服,却显得有点胖,看上去不伦不类,不过束了腰带,挽起头发,看上去也像模像样,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破绽来。

  司马紫茜从身上掏出化尸粉,说道:“把这两个人的尸体留在这里,为人发现的话,只怕……我还是把他们处理掉吧。”

  铁成锋默然点点头,心道:“二位老兄,实在对不住了,只能怪你们要挡我们的生路。”

  眼见两具尸体瞬间化为一滩水,又迅速渗入土中。

  二人展开身形,像前赶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上遇到好几拨人,俱都是有惊无险,两人心中暗暗高兴。

  转过一个小弯,司马紫茜指着前面的路说道:“转过这个小弯,然后再穿过一个小树林,就出了天马镇的地界。那时候四面皆是路,想要追到我们,就十分的不可能了。

  铁成锋笑笑,想到马上就要脱离险境,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马上就要到小弯子时,铁成锋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不合适感觉,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弯地形十分奇怪,就像一个漏底的瓶子,一转过去,如果有人从后面把后路截断了,那就只有向前硬冲一途了。

  想到这里,刚要向司马紫茜说,却见到司马紫茜也停下脚步,凤目望着他。

  铁成锋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握紧了手中剑柄,向前缓步走去。

  司马紫茜紧紧跟上,在他耳畔说道:“如果有埋伏,就迅速冲击,你当先,我断后,不要给他们反应时间,因为他们可能很可能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即使知道我们会出现,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出手。”

  铁成锋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觉得手中长剑剑把上,已经是湿漉漉的,显然是出汗所致。

  深吸一口气,心神放松下来,保持着一种空明的状态。

  快到小弯时,铁成锋忽然加快了脚步。

  乍一转过小弯,忽然听到风声突起,一把弧形剑闪着寒光从暗中递了出来,划过一道弯弯的弧线,向铁成锋小腹戮去。

  虽然变起突然,但是铁成锋早就料到有这一招,虽然剑势迅疾,铁成锋一侧身,就躲过来剑,同时冷月剑出鞘,向来剑处刺去,剑上运足了玄阴**,寒气森然。

  弧形剑一击未中,剑势转处,早就向铁成锋左腹斩去。

  但是使剑者眼见也躲不开铁成锋的冷月剑了,直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

  使剑者显然深谙兵法,攻敌之必救,使的是围魏救赵之法。

  然而他却忘了铁成锋手中还有一只剑柄。

  剑柄一转,已经封住了弧形剑剑势,同时冷月剑去势不变,立刻刺入了使剑者咽喉。

  哼也未哼一声,使剑者就躺倒在地。

  此时,司马紫茜才赶到了铁成锋身后。

  眼见使剑者倒地,铁成锋抬眼向前望去,登时一惊,只见小弯道上,丈余外,高高矮矮站了七八个人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刃,眼露寒光,冷冷的望着两个人。

  与此同时,两人深后也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七八个灰衣人,就像地狱里的恶鬼般没有丝毫先兆。

  司马紫茜近乎呻吟的说了一声:“是‘猎豹’和‘灰狼’。”

  语气中,充满了一种无奈。

  那是最接近成功时却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的灰心。

  铁成锋却不知道猎豹和灰狼是何须人也,觉得司马紫茜有点不大对,一时也没有多想,只记着刚才说好向前冲的,剑尖向前,一个纵身就扑了上去,目的正是眼前的猎豹。

  司马紫茜怔了一怔,忽然想到刚才的约定,顿时清醒了过来,知道目下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前冲,攻敌不备,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束手待毙,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身形急闪,跟着铁成锋向前冲去。

  前后两拨人一齐呆了一呆,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一语不发,直接杀了上来。

  加上方才他们也是本来埋伏在这里的,见到同伴被杀,这才一齐现身出来,究竟该怎样拦击尚未有任何默契。

  是以铁成锋忽然出手,猎豹中人竟然一时未有反应。

  一丈的距离在铁成锋急速冲击下,一闪即过,铁成锋的剑尖已经指向当先一名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未料到对方剑势如此之快,一惊之下,挥刀格挡,只听得“嗤”地一声,单刀从中折断,铁成锋蓄力之下,剑势未歇,只是稍微偏了一点,落在了黑衣人左肩上。

  血光暴现,黑衣人一条左臂已整个为冷月剑卸了下来。

  一众黑衣人,灰衣人登时全部惊呆了。

  变起仓促,谁都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出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一呆之下,立刻回过神来,一齐围了上来。

  铁成锋见机不妙,知道如果不速战速决,对方包围一成,两人生机便微乎其微。

  此刻,司马紫茜也已经冲到了他身后。

  铁成锋心中一宽,手中长剑振动,寒气迫人,向当前而来的两个黑衣人逼去。同时左掌二指握住剑鞘,剩余三指运足内力,蓄势待发。

  两名黑衣人见剑势迅疾,一齐暴喝一声,举刀向剑上格去。

  “嗤嗤”两声,两柄百炼精钢的单刀已为冷月剑削断,但是铁成锋那一剑也为对方破解。

  兵刃受损,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迅速退开。

  剩余的四名黑衣人一齐举刀迫了上来,一霎间,刀光闪闪,铁成锋立刻左右支绌,陷入苦战。

  与此同时,司马紫茜的情况也相当不妙,虽然她和铁成锋背对背,无需考虑背后而来的威胁,但是身前五名灰衣人的长剑却对她构成了极大的威胁,虽然靠着毒针之利和软宵绫之长占了一定兵刃上的优势,而且毒针还伤到了一名灰衣人,但是对方实力实在太强,若在平时,只要任何一名灰狼中人,司马紫茜都得数十招才能收拾得下。眼前四名灰衣人一齐围攻她,而且她还身有暗疾,内力不敢尽情发挥,所以也危险至极。

  铁成锋随手用剑鞘格开对方攻来的一刀,右手长剑连晃,好容易化解了其他几个人的招数,心中叫苦不迭,因为目下这种打法,每一招每一式都要运足玄阴**才能迫开对方来招,是相当耗内力的,而且对方人多,这样下去显然不行。

  就这么略一失神,对方已经有两个人单刀趁虚而入,刚好斩向他左手剑鞘和右手长剑的死角。如果平时的话,他自然可以躲过来招,而不需要硬挡。但是现在对方显然是看准了他要照顾着司马紫茜,无法躲避,因此才这样出招的。

  一咬牙,铁成锋稍微侧了侧身子,只觉得左肋一凉,原有的尚未愈合的伤口上又加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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