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从后院出来,就直接被人接应出了将军府。
红衣人护着管事儿子一路逃到齐国边境,半路中,他们扔掉了带血的襁褓,里面包着的却不是孩子,而是一只死掉的兔子。
几人将兔子剥了皮,直接煮来吃。
管事儿子见了,也就安心不少。
他被以家人性命威胁,被请来做了这次秀。
对于纪怜优,他倒没太多感情,虽然她是孩子的妈妈,可一直没带过孩子,孩子跟她也不会有什么感情。
包括那个奶娘,同样是雪儿请来的。
得知自己奶的居然是太皇太后的孩子,奶娘差点被吓尿,被雪儿威逼利诱加保证人身安全,还不立马就范?
真正的皇子,雪儿让人送给了一户无法生育的商贾之家。
她不可能对孩子下手,但也不可能让孩子长在皇家,为自己留下后患。
一场好好的婚宴被弄得面目全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在夏候将军心中,最重要的,当然是他的伶儿有没有恢复?
去了后院,发现朱门微敞,大红色的床幌被风轻轻刮起,露出人的红色衣襟,皮肤又恢复了初时的嫩藕色。
夏候烈微松口气,急急迈进屋内,的美人阖着双目,呼吸平稳。
还是记忆中的那张脸,轻烟似的眉,卷翘的长睫,挺俏的鼻,娇嫩欲滴的唇。
“伶儿,伶儿。”手掌微颤的轻掀纪伶优圆润的肩头。
一双朝露般的眼睛慢慢开启,纪伶优恍惚了一会,目光才凝向面前仍穿着礼服的夏候烈。
想到先前他拔刀的动作,她的目光一下变得冷凝。
夏候烈似乎也想到先前的行为,不免面带羞赧。
纪伶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低声问道:“我这是好了?”
“嗯,伶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纪伶优,似乎不再追究的模样,夏候烈放心不少,颇为委屈地说:“伶儿,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春宵苦短,不如我们……”
不用他说完,纪伶优就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两人抵死纠缠,可惜……
“烈,你嘴里说爱我,可这心里,是不是嫌弃我?”
纪伶优忍无可忍地翻了个身,夏候烈被换到身下,纪伶优撩人的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
夏候将军憋得满头是汗,那心儿像猫抓,可是,小夏候太不给力,此时他有心无力呀!
“含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庸俗的人不同,原来你也一样肤浅!”
纪伶优心急,直接五指上去,“你不屑于我?”
“你难道不知道,只要我随手一招,就会有大把美男争着抢着来吗?”
见都这样了,夏候烈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纪伶优彻底怒了,翻身坐起,一脚蹬过去,“滚,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浓墨般的长发甩出一个潇洒的弧度,纪伶优直接留给夏候烈一个背影。
夏候烈恼怒地捶捶床,抓了衣服一脸赧色地走了出去。
他有些恼,不是恼纪伶优,而是恼自己没作为,不知道小夏候为什么会罢工,夏候烈怎么也想不通。
他走进了林姨娘的院子,可结果还是不行,于是,他又换到了陈姨娘的院子……
一晚上,他连换五个院子,最后垂头丧气地去了书房。
而纪伶优在丫环来报,得知夏候烈逛了五个院子后,出于报复,她叫了五个侍者一夜狂欢。
当晚,雪儿没去陆府,而是回了同济堂。
将人皮面具取下放进特殊的药水里,雪儿取了点雪花膏敷面。
四支烛火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铜镜中映照出一张脸,有着不输于纪伶优的美貌。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
陆榕雪,过早的埋葬于后宫,太后的尊称,老旧的装扮,沉稳的气质,谁还会记得她的美?
夜色如水,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感伤……
骤然,一阵悠扬的萧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雪儿清冷的眸移向窗户,静坐了一会,起身推开窗。
不远处的篱笆墙上,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青年。
明月高挂,风掀起他浓密的黑发,一根碧绿的管萧横在他挺直的鼻梁下。
听到动静,被厚重睫毛遮住的瞳眸缓缓抬起,乐停,管萧被别回腰间,他起身立于风中,居高临下的脸上,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勾起,好似夜色中的妖,人心。
雪儿也不禁被迷了眼,呆呆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
看着他从墙头一跃而下,一步步走到近前。
“雪儿……”即墨桦心中涌动着一股,迎着雪儿的目光,激动的伸出手。
呯——
空气中溅起细小的粉尘,雪儿直接把窗给扣上了。
的气流扫过即墨桦的指尖,差一点,窗棱就夹到他的手指了。
刚才雪儿不还一脸温柔,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泄气的垂下肩,即墨桦真搞不懂了。
“雪儿,雪儿,你到底怎么了?”即墨桦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抬指敲窗。
继而,似乎又想到什么,双眼一亮,“雪儿,周围都被我清场了,不用怕被发现。”
他以为自己是怕被泄露身份?雪儿闷闷地说:“我困了,要睡了。”
“啊?”摸到口袋里清凉的物件,即墨桦锲而不舍地再度敲窗。
“我说了我要睡觉!”雪儿有点恼了,可如果他现在走了,只怕她会更恼。
“雪儿,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快开下窗,我有事找你!”即墨桦声音急促。
雪儿想了想,开窗问道:“什么事?”
见他递过一个通体晶莹的白玉盒子,雪儿拧眉,“这是什么?”
“后天就是你生辰,那时我可能要赶回越国,所以提前送给你。”
盒子一直停留在即墨桦伸出的掌心,雪儿并没有接。
她冷冷开口:“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以后不要随便送女人礼物,免得被你喜欢的人误会。”
“我没有喜欢的人!”即墨桦臊红了脸,突然,又低声道:“我不会再送别人的,我,我会一心一意待她。”
心,猛得一窒。
似乎一下子被插满细密的长针,痛得无法呼吸。
即墨桦垂着头,并没有发现雪儿的黯然神伤。
他自顾打开玉盒,羞涩地问:“看看,你喜不喜欢?这是用我们初遇时的夜明珠做的,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夜明珠做成的梅花簪,片片栩栩如生,在漆黑的夜里,散发出淡淡的莹光,果真精美绝伦。
雪儿咽下心中的苦涩,接过玉盒,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嗯,物归原主了,你走吧。”
“你收下了?”
“嗯。”
虽然即墨桦也感觉出雪儿有几分不对劲,但旋即却被送出礼物的喜悦给冲淡。
就这时,墙角突然跃出一道黑影。
穿着夜行衣的血鸯走了过来,疲惫地打了个呵欠,“主子,大功告成了,我们吹了半夜冷风,能不能回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