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
站在寝室的门口,飞凤难掩忧色,里面是颜娉婷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如泣血的哀嚎。声声纠人心扉恍若在鲜活跳动的心口上狠狠剐下一刀又一刀。
冷眼盯着来来去去忙得一团乱的侍女,麟儿除了沉默以对便是报以冷笑。
“没事儿!只是这个赌注对谁都太大了!”淡淡回应过,面容浮起微微不安,一眸清澈星子蒙上浓郁的哀愁。
“凤儿!你答应我,现在赶快离开王府……”
“不!,我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您!”一听说麟儿要自已赚上官飞凤死也不肯同意,顾不得在何处狠狠绞着麟儿的衣角迫切恳求。
“谁叫你走啦?”她无语了,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向天翻了个白眼,麟儿反握起她的手,将自已微凉的温度传致她的心底,坦然的目光直望进她心底最深处。道:“凤姐姐,婷妃算事注一掷了,她这般害我不惜利用到亲生骨肉,不管成功与否,这谋害皇亲的罪名都是我担侍不起。所以,我绝不能让她得逞。她越是害我,我就越要活得更好!你立刻离开闵王府,到天波府去找佘太君和杨将军。他是我爹曾经的旧部,当年受降于大宋也是爹爹自北汉救了他们全家,如今乃当朝大将。请他防患于未然!”
这?飞凤垂下长睫,暗暗思量与否!天生睿智是不假,但是……颜娉婷奸诈狡猾,心肠歹毒,真全身而退吗?即便此番平安?那下次呢?她可是把往死里整啊!
不到片刻,心底一沉,目光坚韧如炬,熠熠闪烁。她拼了!
“是,!”
“嗯!”麟儿展开笑靥,再次提醒:“见了佘太君,只需道出一切,不必强调我是冤枉的,事非道义她心中自有分寸!”
她相信那个年过花甲却精睿如仙的老人家。
飞凤火速离开了。望着那抹消失于繁花垂柳中的身影,麟儿敛起笑容换上难以掩盖的犹豫。
即便事后相安无事,只怕这王府中已没了自已容身之处了!
“啊……救救孩子……孩子……”
“娘娘……老奴已经尽力了……不要害怕……”
那尖叫撕厉,足以劈开天空。来来往往的丫环侍女没个肯瞧麟儿一眼。看着那一盆盆端出来的乌血,反射着光线而绽着晃晃悠悠的诡异波纹,像极了生命的活动,在那当中……有个未满三朝的胎儿吧?
只可惜……你命定见不到太阳。
赵闵一回府便听到颜娉婷小产的消息。他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便火速赶了来。俊朗白晰的脸上凝满了紧张的汗水。当他焦躁的身影踏入宛溪小苑带着天灾般的火焰,吓得一屋子人全部跪在地。
“婷儿怎么了?”
乌云布满了整张脸,深沉狰狞如地狱的修罗刹,暴红的双眼似要飞溅出鲜血来,恨不得将这些下人全部砍了替他那无缘的皇儿陪葬。
在他如火如炬的怒瞪下,一干子侍女吓得大哭,游春倏的“卟通”一声跪了下去。
一张脸泪水涟涟大声叫道:“王爷,求王爷为我家娘娘做主,还娘娘一个公道啊!”
一句话令所有人放下心来,她们不约而同想到那位首当其冲的正主子,只要有娘妃的贴身侍女做证,所有的事情都会挤到她头上,一切罪恶都与自已无关。再说婷妃娘娘心眼儿好,断不会拿她们这些无辜的下人连罪。
个个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开始慢慢往肚子里收。
游春的哭诉令赵闵的心一拧,麟儿唇间的冷笑更加扩大。冰冷的目光如寒窿那般深沉,直向游春微屈的身子射去。而后者却将视线与话语落在赵闵身上,万不敢瞅这边半分。
“快说!”
赵闵意识到有什么,漆黑的瞳眸因愤怒而更深邃。四周的空气也因深寒的气息而冰冷。外面三月天高照的艳阳显得那么讽刺。
“是!”
游春了应了声,倏的俯下身去跪趴在地上,声音唔咽着,仿佛在为主子抱屈。
“王爷,今天婷妃娘娘有意请王妃一伤叙,接着娘娘动了胎气便让奴婢去请大夫,而当奴婢与管家带着大夫前来之时便听到房内有声响,但丫环们都因王妃的话而候在门外,奴婢实在不放心,便冲了进去,却看见……看见……”
说到这里,她结巴着不敢说,身子依如无力的俯在地上明显嗦嗦发抖。
“继续说!”
如惊雷响下。赵闵已脸色铁色,已是血迹斑斑的双手紧攥成拳,“咯咯”做响。手背青筋暴起。全身隐忍的怒气压抑在胸前一起一伏。已有暴风骤雨前的预兆。
“好个口齿凌利的丫头。后面的还是让我来说吧!”
一直冷眼旁观的麟儿开口了。咋闻见她的声音赵闵全身一僵,但很快便缓神过来,赫然回头看向麟儿的眼中喷射出浓浓仇恨之火。
丫环们惊吸一口气,大厅内死寂一片,嘘弱寒蝉。连游春也止不住抖得更厉害。她害怕面对上官麟,害怕她凌人之上的气势以及洞悉一切的冷眼,若是正面,她断不敢说出悖逆她的话。
“王妃?”这两个字是从赵闵牙缝中挤出来的。“原来你也在这儿!”
“真是笑话!”麟儿踱过步子,缓缓走近赵闵,撩起不起波澜的淡笑,神情自若,说:“看见我手里举着凶器,而婷妃正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哭天喊地,叫得好不凄惨!”
“你?”
她的话令赵闵大惊,失色!
脸色由铁青转为苍白,而瞳孔中燃烧的恨却已无法形容,一眸涛天的恨将漆黑融成邪恶的深紫。
“果然是你?本王……本王真是瞎了眼!”
“即然王爷这么断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身在官场尔虞我诈这么多年,王爷难道不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眼睛看到的往往是最不真实的!”
她的声音平平淡淡却有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淡然立于一屋阴暗之中,洁白的衣衫却熠熠闪光亮若暗夜中的明星。她的冷静与淡定令人无法不相信其话中的真识性。
麟儿的话不无道理。赵闵确有片刻恍惚,以连日来无从而起的心悸令他不愿相信她是个凶残之人。
眼中的戾气渐渐消失,游春心中大惊不好,狠狠咬着下唇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起身移回了寝室中。
“可是……清天白日之下,叫本王如何相信你的话?这么多的人难道都是瞎子吗?”
“清者自清,若王爷心中早已定了我的罪,那再多说也是无益。随你处置。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这步鸿沟一但跨过,你我鱼死网破!”
上官麟无惧无畏,铿锵坚韧。
赵闵厉色已逝,神情恍惑。
气氛空前的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
正在这时,寝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该是产婆一类的吧。她手里捧着一盏金制的锦器。金黄亮光沉甸甸的似有千万金重。
“老身给王爷请安!”
她走向赵闵,跪下。举起手中的锦器。大声道:“请王爷过目!”
“这是何物?”伸手取过,赵闵不解,硬着声音斥问。顺手打了开来。赫然皱紧了眉头。
随着盖子掀开,一股血腥味喷出。里面黑红一片稀里哗啦,他赶紧复盖上了,眉宇间凝成化不开的结。
“王爷!这便是娘娘流掉的胎儿,是个男胎,婷妃娘娘失血过多,但无身命之忧,只是……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身子吃不削!”
轰!
天际一记惊雷当空劈下。赵闵刹白了面孔,由惊转怒,由怒转悲,由悲转痛……
手……无助的,捧不住那已化做血水的骨肉。
“这……这……便是本王的孩子……”
“是!”
全身用力喘着粗气,好像每喘一下都用尽了力气。赵闵再次掀开金盖……一眼……一眼足以令他悲不欲生。
狠狠闭上双眼,掩起纠心的痛楚,复别过脸去用力盖上,的双手连摸索了好几次才合上了。
这是他的孩子,无缘的孩子。
傲然的身影显得颓废和无助。
深深紧闭的双眼忧伤难掩。倏然!双眸再次睁开。他已化身邪佞魔鬼。眼中再次布满血丝死死盯向眼前的上官麟,她的平静,她的坦然深深了他的眼,他的心。
“为什么?”他心寒至冰窑,恶毒的注视。
“为什么你的心这么狠?为什么你可以将罪恶行于光天化日之下还振振有词?为什么要将我对你的信任与不忍踩在脚下践踏?”
“我为什么要接纳她?”上官麟大怒。斥骂:“是她自已去撞桌子,是她要用钗子刺杀我,所有的一都是她导演的一场戏,凭什么我要为她的暗算负责!”
“贱人!”赵闵愤然打断她的辨解,血染红了他的双眼,恨焚燃了的理智。背在身后的手紧得如硬石,他残存的理智强迫自已不要不顾一切冲上去将她碎撕万段。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赵闵,颜娉婷,算你们狠。事到如今,想怎么做你开个口吧!”
她丢下了狠话,麟儿明白,颜娉婷铁了心要扳倒自已,这件事绝对不会有瞒得住的可能,还不如坦坦荡荡来得有转机。
你会做初一我便会做十五。颜娉婷,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已,没有任何人能将我踩在脚下!
除非天要亡我!
她的话够狠够绝,赵闵背过身去,心里的痛更加深了一分。他不愿意相信,可事实逼得他不得不信。
为什么?
失去孩子他只有悲,被麟儿斥责……却心痛无比呢?
“是你逼得本王不得不公办!来人!将王妃交于宗人府,依法查办!”
背对着所有人立于窗前,没有人看得见赵闵的表情。仅仅从声音听来很愤怒,没有人注意到隐含了。
已有两名家人进来要抓麟儿。
“我自已会住”瞪退了伸过来的四只手。麟儿随即撩起颈项挂的一串珠珠项链,个个项大粒圆,光彩万丈夺目。
她定定的看着,想将它看个透彻。这便是赵闵之母的遗物,王妃身份的像征,大婚那天,赵闵尊从母妃遗言为自已戴上。只有……短短两个月而以。
珠子映出数张嘴脸,麟儿讽刺一笑,轻言道:“七王妃?”流彩玉光映衫出一张绝色亦对世界盈满了嘲弄的笑脸。
倏然,神色转为愤然,手狠狠一使劲用力将项链扯下,大骂:“谁稀罕!”
“哗!”
一片唏嘘声中,整串珠子如雨滴滚落在地,跳跃不停,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麟儿走了,昴首挺胸迎着青天离开了七王府。
当飞凤回到七王府时才知王府已被押走了。
气极攻心,怒斥七王眼瞎,奸妃得势。被被小人馋言告之赵闵,下令杖责二十。打得全身伤痕累累,幸得一好心婆婆照料才没死了去。
主仆俩一人身隐牢狱,一人抱伤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