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辉煌的大殿内惊响起不可置信的声音,有穿破万物的怒意,声音的主人衣着鲜艳华贵又不失高雅,倾国倾城的姿色,娇艳如花。
“南院大王抗旨拒婚?”
描绘得精致的大眼睛盈满水波流转,腹中酝酿了数年的爱意被对方毫不留情排之千里之外,叫她高傲的心如何能接受?
“络儿,父王也没想到会这样,只是……”辽主头痛的看着女儿,私心的希望她真的能嫁给耶律炎,除了政治目的他也能对得起逝去的先后。
“父王,你怎么可以不管女儿的幸福呢?”云络万分不依,骄嗔怒斥。粉拳捏得紧紧的握住了的不甘。
萧皇后优雅轻笑,眼眸中含叽讽的色彩。淡扫峨眉,微启珠唇,然言语却铿锵有力。
“公主,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哪像个大内皇女的样子,身为皇室子妇切莫口无遮拦让百姓怡笑大方!”
“你……”云络被堵得话说不出来,涨红了脸但眼神却如刀子般利狠狠剐着萧皇后。
就是这个女人取代了母后在父皇心中的位置,更将自已从万人之上踢至人下。她好恨她,尤其是她那和曦优雅的微笑,一派云淡风轻但犀利锐不可挡的作风。叫她恨得牙直咬。
死死咬住下唇,云络不让自已再有失礼的地方好让那女人耻笑了去。
压下胸中的怒气,她大声道:“谢父皇忧心,女儿告退了!”
说完,倔强的跑了出去。辽主纵然万分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倒是萧皇后尾随着云络离去时披满阴幽的背影隐隐流露出高深莫测的光芒。
小丫头,你哪里是耶律炎的对手。
“雪莲,你说,炎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被问到的侍女面有难色,小心张望一番四周,确定除了树木与花朵之外真的无其他人,便伏近了云络的耳旁,窃窃私语一番。
就是耶律云络抖然变了脸,换上凶恶的狞利。
双手握紧的马鞭被隐忍的力扳成两截。
“不要脸,敢跟本宫抢男人……”
南王府。
漆黑笼罩的夜幕下,南王府一片宁静,已是上夜,书房内耶律炎仔细对比着两张地图,蹙眉深思,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书房内静谧一片,和谐的气氛下烛火明亮,静静的燃烧,尽放柔蜜的慵瞬包绕着整个书房。
“麟儿!”突然,耶律炎开口,深邃的眼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她示意过来。
见状,上官麟走了过去站到他身旁,与坐着的耶律炎竟相同高度。虽说目光聚集在桌面上,却能清晰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的炽热的气息,令她略后退一小步。
耶律炎敏锐的感觉到却未点破,依然将带着她的目光集中于话题之中。
“你看这里!”他伸手指向地图,上面画满了山脉,河流等线条符号。“看出疏漏了吗?”
听了他的话,麟儿仔细看去,群山弯延流长,山涧间涛涛大河,如此群山峻岭若是绘于丹青之上,是何等壮观的一幅绵绣江山。不过……这显然是一张兵布图。
“嗯……”她皱起了眉头,明白这不仅仅是在考验自已,更是在教自已兵权。可是……如此险要之地,易守难攻又怎可能会有多少漏洞呢?
他含笑的眸子片刻不离她左右,凝满了天地间所有的柔情像柳絮飘然那般轻盈要将她的世界萦绕。却也生怕吓到她。
“看出来了吗?”
没有,心里哀叹……倏的!眉宇蹙得更紧,瞳孔紧紧锁住在那一点。良久,一抹胜利的笑容荡在唇间逐渐在面容扩散开来,璀美得不似人间。
“是这里!”将手指在悬崖之处。“背水面敌,山林风云变幻莫测,多雨少阳加之长年林木遮避,土壤稀疏。留守在此,若正值雨降天降暴雨,自山顶坍塌滚落的岩石,泥浆便足以将营地湮没,敌人不战而胜!”
“妙!”耶律炎拍手,大为赞赏。肆意而笑。面对她侃侃讲解心中喜忧参半。才两个月而以进步如此神速,想到自已也是看了半天才逐磨出的。这女孩拥有与他父亲同样……不……更深的睿智与潜力,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他不得而知。
“麟儿答得这么快,要什么奖励呢,说来听听!”
耶律炎双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按住,满足于现在安定的气氛。他将自已腹中荡漾许久的爱意化做灼灼温暖传入她体内启图融化那早已冰冷的灵魂。温柔得像羽毛轻抚肌肤。点点碎碎。
对他所谓自然的碰触有所不安,麟儿下意识别过视线悄悄往后退。
她知道被送来辽国的身份是奴隶,说得难听点儿便是没有心,没有思想只能一味满足别人要求的行尸走肉。如今没有像来时的姐妹一样被丢到粗暴的男人中间已是莫大的福份。她不会再去要求一份会令自已分心的感情。
然而肩头的力道突然加大强迫她移动不开。
“连这一点要也要拒绝我吗?我的关心让你为难……还是……终究也忘不了那个人!”
面对面,他真情流露毫不掩饰的眸光与话语令她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那个人……离她好遥远。之间仅仅只有一条刻上“仇恨”的纽带将他们牵至长河两端挣也挣不脱。
“我……没有!”麟儿小声说,眼神投向脚下不敢看他。她不敢面对他温柔得可怕的眼神,不敢面对他那种能将她掐入骨子的温柔,更害怕自已慌乱之下夺路而逃。
明亮的灯光越发得暖入心扉,向四面八方挥粞出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到墙上,清晰无比。
她在躲避自已。耶律炎垂下长睫,掩住一眸哀伤,有着深深的挫败。
片刻,便已抬起头来,一汪深情不减,而双手却更紧的抓住转而移至颊侧捧住那张苍白得叫他疼入心的小脸。
眼波荡漾,问:“那就看着我,回答!”
她徘徊的灵魂正游走在傍惶间。一面是全族的累累白骨,血海深仇;一面是耶律炎倾天倾地的铁胆柔情,而自已的心飘浮在空中不知荡漾向何方?
她无法不回答,被他温柔的逼迫。
“不要对我这么好,耶律炎。我不值得!”
半刻,麟儿转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无杂瑕,仿佛银河之水晶莹剔透。而他……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好想不顾一切立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哪怕强行也不愿让她逃离。在感情上,他承认自已霸道,但是,终归不忍再次看到她崩溃的泪水。那样,只会令她破碎的心再次受伤。
带着苦涩与惆怅。嘴角微微弯起弧度。眉宇是桀骜天下的气势荡然无存,此刻,他只是一个被心爱的人所拒绝的普通男人。
“若你不配,全天下便没有人配得上。我不会放弃,不论多久……即使耗尽一生,本王也要等到你点头为止!”
麟儿茫然不知所措对上他坚硬不移誓言,雪亮的黑眸熠熠明亮,凝满万般无奈的神色被他的坚定与霸道吞噬。
猛然,心中一阵翻腾,一股锥心的痛楚自心口如刀绞般席卷全身。好似有一把刀在腹中乱捣。
“啊……”
手紧紧擤紧了胸前的衣服,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滚落下来。全身仿佛要被什么东西从腹中破体而出,一阵阵被撕碎的锐痛漫涎至四肢百骸。
“麟儿?”耶律炎慌了,惊诧的瞪着跌入自已怀中的上官麟,她的痛不欲生是对他毫不保留的折磨。
倏的,他立刻发觉是中毒。
可怕的两个字眼闯进脑海。下一刻,耶律炎立刻抬手点住麟儿身上几处大。封住气血不至瞬间流遍全身。
“来人……快来人……”
暴怒的咆哮刺穿苍穹被传得很远很远。南王府一片灯火通明。
由耶律炎的亲卫亲自“请”来御医。
在南院大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老太医哀叹自已一把老骨头如此可怜,常说伴君如伴虎,这伴南院大王左右简直像伴阎王,虽不致随时被老虎吼却一个不小心便没了命啊。
上官麟躲在双眼紧闭,全身僵直毫无生气,脸色苍白得触目惊心,嘴唇也没了血色。
耶律炎坐在一旁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痛心疾首,该死的,他没有照顾好她,才让有人之人有机可趁。他恨不得被下毒的是自已而不是无辜的上官麟。
她受的苦受多了,上天……不要这么残忍。
凝起仇恨的灵魂戾燃雄雄,抬眸之间,他已划身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噬血的面容令魔鬼也为之恐惧。
本王要那人生不如死。
“太医,情况如何?”
侍御医诊脉完毕。倾刻之间耶律炎眼中的戾气荡然无存,焦急询问,连他自已也没有发觉,发出的声音是多么无力。此刻他心中被填满的只有手掌另一端的那个人。
太医长长叹息,摇,缓声道来:“请大王节哀!”
一句话便将耶律炎整个人打入修罗地狱。双手无力自御医的肩头滑下,重重摇晃几许。茫然的神色转回对上已无了生气的麟儿。她那么安静的睡着了,嘴角隐擒着微笑,怎么可能……终于!从那双空洞的眼中泻出绝望泪水。
他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刚才,她还在和自已说话。
她说“耶律炎,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双手因无力而剧烈,伸向麟儿的脸颊。轻轻触碰却是骇人的冰寒自指腹传入心底。
“不……”
终于,嘶心裂肺的咆哮将静谧的夜冲破开来,恍若恶魔冲破地狱横肆人间。静谧的夜下,南王府明亮的灯火因为残酷的现实而如风中落叶飘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