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顾玲珑捆好围裙，洗好食材，再次开始煲汤。
淡淡的水汽氤氲，微微的香气钻入鼻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有快乐。
心里烦闷暂时扫空，她双手托腮，坐在厨房的餐桌旁，看着锅内翻滚的排骨。
沈凌云坐在客厅里，他一进门，就接电话，打开账掌上电脑，开始处理公事。
两个人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倒是一派温馨和煦的景象。
沈凌云偶尔抬头，隔着花窗，看到顾玲珑偶尔忙忙碌碌，偶尔闲坐托腮，工作的烦恼也去掉了一大半。
这样静谧的气氛，是有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从小没有母亲，一直跟着性格强势的奶奶长大，十八岁开始接管沈氏国际，好像没有一天真正安宁淡然过。公司里家里，用得着他的时候，全归他一个人管，用不着他的时候，一声真诚的问候都少有。
连婚姻，都是为了公司为了沈家的利益，
直到遇到李思慧……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他的思绪被顾玲珑细声细气的哼唱打断，再次看向顾玲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奶奶一直说，让顾玲珑给沈家生个孩子。让她生个孩子，他一直没有刻意做这件事情。一直回避。
沈家别墅给顾玲珑提供的汤里面，一直按照他的要求，都放有固定量的避、孕、药。
他是在逃避事情本身，还是怕伤到她？
对她，他是不是温柔得过头，是不是给了过多的怜悯了？
“总裁，请喝汤。”顾玲珑端着汤，走近沈凌云。她低头不去看他炽热的目光。
她当然清楚，他来喝汤，不仅仅是喝汤这么简单。
沈凌云扬起眉毛，说：“这次，换你主动了。”
顾玲珑迟疑片刻，伸出食指，贴在了他的唇上，“是不是我做得足够好，你就帮我？”
“交易很公平，你可以拒绝。”
顾玲珑浅笑了一下，红润薄唇贴上了他的唇。她动作笨拙青涩，但是带着努力学习过想要讨好她的姿势和热度。
沈凌云不为所动，任她亲吻着他的唇，他的脖子，他宽阔的胸膛。她的进展飞快，完成任务一般，唇舌一路向下，找到他的挺硕，艰难张口，含了进去。
沈凌云爽美得向上挺了挺腰，感受她美好的樱唇的包裹。
还是太没有经验了，胡乱几口，顾玲珑妄图几分钟就想让他缴械。他克制住想将她压到身下的想法，哑声命令道：“坐上来。”
停了给她的药，这样几次，她就会怀孕的吧？沈凌云看着她小小的身躯，危险地眯起了双眸。
顾玲珑咬着唇，艰难思考“坐上来”的含义和可作性。她抬眼望见自己刚刚用唇舌伺候过的物体，那是她第一次在明处细看，顿时又惊又惧，对那样的粗度和长度都吓得不敢接受。
“嗯？”沈凌云不耐的看了她一眼。
“额~”顾玲珑脸红得能烫熟鸡蛋。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顾玲珑如抓住救命稻草，抓起按下接听键。她见沈凌云怒气勃发，远远逃开，“喂？”
“玲珑，我给你的药你没有吃嘛？”
“玲珑，你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玲珑，你昨晚给双双抽了血，有一部分没有用完，化验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怀孕了。”
“玲珑，你尽快来医院检查，以便确诊。”
梁书的话又快又急，顾玲珑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啪啦啪啦讲了一大堆，忙着照顾双双，挂掉了电话。
顾玲珑呆立在原地。药她吃了一次，但是那次之后，不是来了例假吗？然后只有前晚和沈凌云的接触，怎么可能？她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是弄错了。第二反应是难道要生个孩子，和梁书一样当单亲妈妈，让孩子和双双一样没有爸爸？
第三反应是偷眼去打量沈凌云。他被这样干晾着，已经快要到怒气爆发的边缘了。
顾玲珑心里愁肠百结，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终于停留在无比苍白之处。她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一片白光扫来，她觉得自己渐渐要被白光吞噬，然后就歪倒了下去。
沈凌云痛恨极了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做到一半接电话不说，还晕倒在他面前，活像他是会吃人一样。
他恨恨穿好衣服，将她捞起来，掼在沙发上，将尚有余温的热汤喂进她口里。
顾玲珑心里实在压了太多事情，压得她苦不堪言，迷迷蒙蒙中清冷的泪水顺着眼角，留到了耳间。也许梦里才能有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少年时光，欢声笑语的家庭。
遇到他之后，全盘皆变。
她紧闭的口被沈凌云顺利撬开，微温的汤，带着属于沈凌云的独特气息，弥漫了她整个口舌之间。
她贪婪地吮吸着浓香的汤，他唇上淡淡的咖啡味道，引得沈凌云刚刚压制住的欲、念，快要爆发成另一场。
沈凌云强迫自己抬起头来。
她面色白得纸一样，受过伤的脸颊上，细细的一道疤痕从唇角到耳爆细得如发丝，像不小心零落到脸上的头发。她身上还有很多伤口，却唯有这一条，如泣如诉般，哀叹她所有的不满和不安。
他有一瞬间的不舍。
顾玲珑迷蒙中感觉到有人摇动自己，努力睁开眼睛，望着模糊了影像的沈凌云说：“对不起，我真的……太累了，我……对不起……”
“我答应帮你找君亦念。你想怎样做？”
顾玲珑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他这么爽快答应帮她。
“我想要看他手里的原稿，确定是不是我丢的那份。”
“好。”沈凌云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端起桌子上的汤碗，盛了一勺，顾玲珑以为他是自己喝，没想到他的勺子刷一下伸到了她的唇爆她讷讷不安，张开口喝了一小口。
她吸了吸鼻子，闻到屋里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半晌惊叫跑向厨房：“啊，我忘钾火了，锅里的汤全焦了！”
顾玲珑手忙脚乱去关火，想要抓开煲汤的锅。她刚伸手，就有另一只手眼明手快先她一步关了火，挡住了她差点被烫伤。顾玲珑望着烧坏的锅，心里可惜，脑袋上幽幽想起沈凌云的声音：“陪我就累得晕倒，做其他事情，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是该夸我体力好呢，还是该夸你演技好？”
“我……”顾玲珑不安地动了一下被圈住的身子，顾左右而言他，“大不了我以后赔你一锅汤。”
沈凌云电话响，他接了电话，低头对顾玲珑说：“我稍后找你。”
“好。”顾玲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怅然若失。她晕倒之后，脑子里朦胧间意识尚在，知道他的温存，也知道自己不该贪恋。
“丢掉那个。”沈凌云指了指烧坏发出难闻气味的锅，“去外面吃点东西吧。”
“好。”
沈凌云终于改变两人相拥的姿势，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他刚一离开，顾玲珑就急急跑出去，到了医院找梁书。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先不说要是怀了孩子之后的麻烦事，就你这小身板，也肯定要受不少罪。”梁书一边责怪，一边帮她忙上忙下挂号缴费。
顾玲珑犹自不敢相信，“我前几天真的来过例假的，一定是医院检查错了。”
梁书将单子塞给她：“你还是挺医生怎么说吧。双双就是我当年这么大意来的。”
顾玲珑再次采完血，做完b超，焦急地等待结果。
她坐在长椅上，终于听到自己的名字，握起了小拳头，走过去，看到化验单上明确无误的“宫内活胎”四个字，脑子一木，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一条细长的血印。
呆了半晌，才在梁书的推搡下走去询问医生。
“这个月我真的有来例假。”顾玲珑再次强调，“只是时间很短，才两天而已。”
“那是因为你身体不好，有轻微流产迹象导致的出血。”医生的话一遍遍回荡在顾玲珑耳焙“这个孩子要留的话，你要考虑打针保胎了。”
医生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显得过于小的女孩子，“要不要保胎，看你自己。宝宝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就算不要，也要提早做准备，早点下决定，拖得越久，对身体越不好。”
梁书扶着顾玲珑出来，轻声问：“玲珑，你要考虑好了。要，和沈凌云一辈子都牵扯不清了，不要，你自己要早点下决断。而且不管怎样，你也要让他知道，他是孩子的父亲，你不能一个人承担这样的痛苦。”
顾玲珑摸了摸小腹，不敢相信那里已经藏了一个小生命，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这个小生命和她融为一体，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留，还是不留，可以自己做决定吗？
顾玲珑斗争了许久，终于还是按下了沈凌云的电话。
“嗯？”沈凌云抬眉，发出标志性的声音。
“我……”顾玲珑一个字出口，后面的话就再也开不了口。
“有事？”沈凌云微微有点不耐烦。
顾玲珑绞了绞手指，“那个，我……”
“嗯？”沈凌云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顾玲珑鼓足最后的勇气，即将开口，电话那头伍琴琴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凌云，快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