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沉的天,这不停的雨,这呼呼的风,真是好一幅凄风苦的情景呀!
“老天爷,你这是在同情我吗?”已有五、六分醉意的燕归巢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低声喃语道:“光是不痛不痒的同情有什么用呢?不如送个花故娘给我,那多实在呀!”
突然——
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对目光在不断地向他这边瞧来。
此时午饭的点已过,晚饭的点还没到,饭馆中就他一个人在喝闷酒呀,难道真是在看他。
最近他的神经早已被他的情绪搞得半死不活了,这么点事,绕了一个大圈后,才勉强想清楚一点。
确实有个人在不断地打量他。
不过却不是美女,其实丑一点也凑合,也会让燕归巢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多少会被满足一点,可是对他不断打量的那人却是个男人,虽然模样也算周正,可是却只能让他一阵恶寒。
他醉意顷刻间就去了不少,正欲喝骂对方,却不料对方抢先开口了,“你,你是黑屁股?对,你肯定是屁股。我还记得你左边的耳朵被那狗咬去了半边,现在都还长好呀!”
“黑屁股”,这是多么亲切,又多么遥远的名字,能叫出他这个名字的人,只会是在他小乞丐时就认识他的人了,因为那以后,他就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
“你,你……”燕归巢指着眼前的人,确实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此人肯定是那儿时的伙伴,或者说难友之一,可是他就是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了。
那人忙指着自己,道:“我是板凳呀!你想不起了吗?”
“对,对……”燕归巢一拍额头,道:“我想起来了,你的板凳戏演得最好了,所以我们都叫你板凳了。”
二人终于确认对方确是自己童年时的难友,同时抢步上前,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那早已随时间远去的痛苦记忆潮水般回流到他们脑中,于是一起大哭了起来。
良久后,燕归巢才被一个声音唤回到现实中来。
“喂,大钱,你们这是怎么了,认识吗?”
燕归巢抬头看见,一个模样标致的少妇正一手抱着个婴儿,一手戳着板凳的背说着话。
二人分开后,燕归巢抹了抹眼泪,笑着问板凳,“这位漂亮的娘子我该怎么称呼呢?”
板凳颇是得意地道:“这是我老婆秀英,还有我女儿!”
燕归巢道:“哈,结婚了呀!女儿都有了。你小子日子过得挺滋润呀!”
板凳嘿嘿一笑,并不谦虚地道:“秀英手上这个是老三了,我大女儿五岁,二儿子三岁多了,现在都上幼儿园了!”
燕归巢奇道:“我好像并不记得你比我大多少呀,怎么你都儿女一大堆,我却还是光棍一条呢?”
板凳语带双关地道:“那是你太不努力做人了。我可记得你比我要大一些,我刚会翻跟头时,你什么都会了。”
“是吗?”燕归巢搔了搔头,对秀英道:“那我该叫你弟妹了!”
秀英显然是一个极会为人处事的好老婆,知道燕归巢是丈夫童年时的兄弟,立即表现得很热情,先招呼燕归巢坐好,然后有唤来服务员端来茶水,最后起身离去,说要亲自交待大厨做几个好菜给燕归巢接风。
燕归巢对板凳道:“这饭店是你开的吗?你小子果然是有出息呀!”看得出板凳也就刚入一品的修为,算是在普通人中都算是偏弱的了,能从一无所有弄出这么一家颇有些规模的酒店,确实要些本事的。
板凳摇了摇头,道:“你这么说也对,不过却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当时逃到这儿时,实在无力再走了,幸好这儿老板心好,我就留在这儿一面养伤,一面当个跑堂的。后来,伤虽然好了,但觉得其实这种日子很不错的,特别是这老板还有一个标致的女儿,于是我施展手段,于是老板的女儿就落入了我的魔爪,于是这个饭店也就有我的一份了,哈!”
此时正好秀英过来找板凳来拿钱柜的钥匙,闻言在他耳朵上狠狠地拧了一下,道:“还魔爪,今晚先跪两小时搓衣板,少一分钟都别想上老娘的床。”说毕,一转身,走了。
燕归巢暴笑,指着板凳道:“我说老弟,你把话说反了吧,落入魔掌的应该是你吧。”
板凳也哈哈大笑,显然他与老婆感情极好,并且常开一些这样不伤大雅的玩笑。
燕归巢又问道:“他们呢?都逃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