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我不会走。”身形如青竹一样的男子,在离开这房间之前,终于说了今日以来的第一句话。
新生之竹般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些微低沉,不显喜怒,却终是带了低沉,眼睛只盯着那个沉静如水的女子。
不走,即便是,你赶我走——
盛情难却,回来的时候,已经日暮。
房间里很静,但她知道陆修竹在。
这是怎样奇怪的默契,只因为他的那一句“不会走”。
点亮蜡烛,看着那个曾经那样熟悉的身影在烛火里慢慢清晰了轮廓。
烛火终于完全照亮了那个人的眉眼,夏疏影在心里叹气:别睁开眼。
感应到她想法似的,一直闭目养神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那瞳仁,在烛火暗淡的光亮里,宛若星辰。
于是,不能控制的,静如秋水的心湖,终是卷起了巨浪!
脱力似的坐在了他对面的木椅,似是极为疲倦:“陆修竹,你到底想怎样?”
对面的男子眉目清朗,目光灼灼:“我后悔了。”
“你这样,与无赖又有何区别!”她终于动怒。
陆修竹却在她的怒火中笑开:“我已管不了那么多。”
夏疏影抬头盯紧他:“你讲过不会再让自己有任何软肋。”
他淡然:“可是后来你离开,我却又觉得,一生不过几十载,能有一个软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空气瞬间冷凝如冰,有什么割裂空气,以迅雷之势破空而来!
冷月般的光芒包裹着银针,直袭陆修竹的眉心。
一毫米的距离,千钧一发,陆修竹倏然出手,以食指与中指夹住了银针。
“阿影,若是你想杀我,何必现在才出手呢?”当日,不救他便好。
阿影,略带了软濡的声调,却是曾经的叫法,那时的他们,在江南美丽的烟雨里,在十里荷花大开的荷塘,也许是因为年少,了无忧愁。
于是女子笑了,是了,无论是武功还是吵架,她什么时候,赢过他?
这个女子,曾经再怎样的沉静安然,面对这个男子,此刻也终是不免染上了尘俗的气息。
于是她的声音里,搀上了刻骨的疲倦:“陆修竹,你终究,把我当什么?”
陆修竹的眼睛里的闪过一瞬的痛楚,却只是微笑开口:“以前是我的错,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再离开,也不会,再叫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