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说,夏雨将至,想借宿一宿。”
声音是平静的吧,所以对面的女人才不再继续关门的动作,似乎是信任。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去,突然间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天地间有一瞬亮如白昼,耀眼刺目的光芒成为了背景,映着逆光而立的女子,为她度上一层朦胧神秘的暗色光晕,像是一朵梅,开在了无边的夜色里。
这时的夏疏影局促不安,却还是直视了女人的眼,于是那眼神,渐渐变为信任。
将将安顿下的时候,窗外的夏雨已经倾盆,硕大的雨滴砸到窗上,然后悲壮的破裂,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听惯了江南细雨的夏疏影,总觉得心神不安。
“哎呦我说当家的!”这时女人突然一声叫喊,让正在里屋凝神睡去的夏疏影吓了一跳。
将睡的男人被吵醒,不耐烦道:“又怎么了,成天一惊一乍的。”
“你看那里,”女人指着窗外暴雨里的一个点,分贝没有因为男人的呵斥而降低分毫,“那可是一个人?!”女人惊甫未定,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是呢,这样大的雨,是谁?”男人终于被吵了个大醒,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是谁,又为谁,风雨立中宵?——
“姑娘,姑娘你睡了么?”
“没有,大姐何事?”夏疏影撩开帘子问。
女人解释道:“屋外有一个人,淋了许久的雨,也不走开,我想你们也许是一起的,想说让你看一看。”
青衫的男子长身而立,墨色的长发被雨打湿披在背上,曾经那个温润洒脱的男子,此时被暴雨束成一棵挺拔的竹,因为独自生长生生透出几丝孤寂,孤寂却满足。平日里听说弄竹公子如竹,长在他身边的自己还不怎么相信,而此刻,却也是真的信服了的。
满足?!夏疏影甚至在怀疑是自己看错。
心头不期然的刺痛,他消瘦了很多。
女人看到夏疏影神色呆呆,只看着远处甚至看不出身形的那男子,便试探着问道:“姑娘,这人你可认识?”
“并不。”夏疏影却答的极快,像是在躲避什么的回身进入里屋,留身后的夫妇无语对望。
呃,这可还是一个借宿的客人对主人家应有的姿态?女人想,这个姑娘,还真是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