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丁蕊把阮巧儿请到自己家就坐,阮巧儿打量了一下,这是个典型的女子闺房,洁净典雅,柜上摆着可爱的饰物和一些无糖的零食,乳白色的家具挂着明星和卡通人物画像。另一边的电脑桌上则堆满了文件,显示房主虽然还在女孩子阶段却开始向职场女强人迈进了。
“不错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我母亲常常会过来,偶尔我爸也来住过。”丁蕊走向橱柜:“你喝点什么?”
“啤酒有吗?”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的,我打电话让楼下店铺送上来。”
“不用了,可乐就行。”阮巧儿虽作淑女打扮,一进来就一屁股重重坐在沙发上还闪了闪,丁蕊皱下眉,刚要给她倒可乐,她已经一把夺过来,拉开一仰头喝个精光,再咔嚓捏扁,随手一抛,准确地抛进一边的垃圾筒。
“巧儿小姐的作风真的……”丁蕊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形容词:“剽悍!”
“承蒙夸奖。”阮巧儿一条腿盘上沙发:“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了解康宁这个人,希望你提供他的人事档案。”
丁蕊为难:“员工人事档案毫无理由地交给外人,怕不合适。”
“那我就给你个理由吧。我知道这次的业务对你们很重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答应你不给你们添乱子。”阮巧儿魔术般掏出根烟点上,吐出几个烟圈。
丁蕊面色不善:“阮小姐,我可不可以说你这是威胁?”
“什么可不可以,本来就是威胁。”阮巧儿摆弄着手中打火机:“我还希望你能尽量多搜集一些他的资料,比如兴趣爱好,同什么人交往过,有什么经历……越多越好。”
“你为什么要调查他呢?”
“放心,这与你们的生意无关,我的个人兴趣。”
“你们今天才认识,这兴趣来得太快了吧?”
“那你就当我对他一见钟情好了,虽然他还不够格。”
丁蕊笑了:“阮小姐真是直率人。那我也不拐弯了,对不起,公司员工资料不能对外泄露,这是原则。”
阮巧儿说:“丁蕊小姐,我听说过你,做事细致认真,对自己要求严格到苛刻,讲原则讲到甚至可以说你死脑筋。我也没指望你一下子会答应,你开个条件吧。”
“除非你是我们公司人事部成员,或者你有法院的搜查令,否则,就算你在令尊大人面前为我们这次项目搞破坏,我也不会答应。而且,我相信令尊大人也不会赞同你的做法。”
“我有更好的方法,我让我爸出双倍的工资把他从你们那儿挖到我们公司,那他就要无条件告诉我他的资料,你说是不是?”
丁蕊面孔罩下寒霜:“当然可以,但也要看康宁本人的意思。我要提醒你,这样做很不道德。”
“你觉得我这种人会对道德感兴趣吗?我只所以来找你,就是因为我尊重你这位女强人,我要他的资料又不是想害他,你何必担心呢?”
丁蕊也不客气了:“我对阮小姐还是有些了解,听说你常常会干一些很出格的事情来,现在康宁是我的手下,我就要对他负责,如果你把他挖走,那是你的本事,不过我想你不会那轻易得手的。”
阮巧儿按灭香烟:“丁小姐,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关系到一桩上亿的大生意,可我看起来,你关心康宁好像多过关心这桩生意,他有那么值钱吗?”
“不管多少钱都不能违反我的原则。”
阮巧儿鼓了几下掌:“丁小姐,你算是让我领教了。不过我对康宁更有兴趣了。我想要的东西不会轻易罢手的。打扰了,告辞。”
阮巧儿来去如风,说走就走。丁蕊独自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她有些奇怪,她固然是个讲原则的人,但她的原则第一条,任何个人利益都应当让位于集体利益,涉及到这么大的生意就算给她资料也不算违背原则,何况康宁的资料她清楚,没什么大不了的经历,给她也无所谓。
奇怪的就是她一听到阮巧儿说对他有兴趣心里就莫明其妙地不高兴,加上她盛气凌人的态度,她感觉自己刚才大半是负气才拒绝她的,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她不会把话说这么绝。这是怎么啦?从前没为谁想过这么多啊?她有点动摇了,觉得应该叫回阮巧儿再商量下,不要惹火这个大小姐,可回想刚才路上与康宁吃羊肉串的一幕,她又升起怪异的心态,就是不想让步。
脑子乱了,这一晚,丁蕊整夜没睡好。
离开丁蕊家的阮巧儿刚来到小区外,四面魔术般钻出几个人来,全是她先前与之飚车的玩伴,不过他们现在没做飚车时那夸张的打扮,一齐向阮巧儿围过来。
“巧儿姐,怎么办啊?”第一个说话的正是开蓝博基尼的大B:“我的车现在被交警扣了,我怎么跟我家里交差啊?”
“花钱也弄不出来吗?”
“本来是可以的,可那个挨了打的交警死活扣着车,说实在话,我们这次没被关起来已经算走运了。”
阮巧儿咬咬手指:“妈的,这小交警也敢不给面子,不就台破车吗?买新的。可这口气老娘咽不下,那交警现在在哪?”
“巧儿姐,你不会想……”
“少废话,他在哪?”
这个扣车的可怜交警还不知自己大难临头,刚下班从交通局走出来,在一个僻静巷口后面突然扑上几个人,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套得他严严实实。
“上!”阮巧儿带着几个狐朋狗友一拥而上,手持钢管一轮暴打,一副街头女霸王的样子,交警在麻袋里痛叫:“谁……啊呀!救命啊!”
这里离交通局很近,有人闻声赶来,后面的人急忙拖着阮巧儿就跑:“巧儿姐,快跑,有人来了!”
“去死!去死!”钢管都快打弯的阮巧儿犹不罢体,被拉退了还冲上来用高跟鞋猛踩几脚,这才随着他们一哄而散。脸青鼻肿的交警掀开麻袋,全身血污,犹不知道自己到底被谁打的。
十分钟后,一个大排档口,坐成一桌的阮巧儿等人兴高列采谈论着刚才报仇的壮举,大B给阮巧儿倒酒:“刚才真过瘾,总算出了口恶气。”
旁边另一个飞女说:“巧儿姐,你好像心情不大好,刚才看你下手好狠啊,我真担心那警察被你打死了。”
“打死算他倒霉。”阮巧儿把啤酒一饮而尽,重重一放骂道:“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说的臭丫头是谁啊?”
“同我爸现在做生意的一个小小女经理,老娘我亲自登门拜访,问她拿点东西。她居然给脸不要脸。”
“什么?哪家婆娘这么嚣张,巧儿姐,咱们这就……”
“不行!”阮巧儿拒绝:“她有她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不打女人!再说这事也不是靠打能解决的,用用脑子。”
“到底什么事?”
“还记得今天白天追我们那小子吗?”
“记得,就那小子害得我们被交警抓!”
“那小子有点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
“我说不出来,总之我还没见过鄂铎伯爵对人那个态度,可能他有点来头。”
“不会吧?如果有来头怎么可能干陪游的差事?”
“笨蛋,这年头有些人就喜欢装B知不知道?难道非得在额头上刻上杀手两字,才算有来头?”
“那你想查查他?”
阮巧儿思索一会,手指勾了勾,几个人把头凑过来,她在众人耳边说:“听好,你们这样……这样……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