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追寻着关珞脚步的薛嫱一直想象着自己和他再次见面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但实际上,他们真正的见面很简单,就和多年前一样。
薛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因为她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楼下很喧闹,不知道有是谁来了,或者是,父亲又在招待什么人,她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坐在梳妆镜前,她仔细地打理自己的卷发,然后穿好衣服。他们家的佣人袁妈推门而入,“,老爷和太太让你下去见客。”
“又是何方神圣?”
袁妈笑着说,“好像是老爷的一位故人,老爷看上去特别开心,正在聊得欢呢!我的,太阳都晒到屁股上啦,再不下去小心老爷发火。”
她朝袁妈吐了吐舌头,“知道啦。”袁妈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来薛公馆已经二十余年,听说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的时候袁妈还抱过她呢,袁妈就拿她当亲的孙女一样疼,所以,在薛公馆,没有人拿袁妈当下人看待,对于这位在薛家服侍了二十年的老人,包括薛保林和戴慧梅,都有说不出的尊重。
“你呀!”袁妈叹了口气,对这个小姑娘真是没办法。
故人?薛嫱偏着头,父亲还有哪个故人是她不知道的?
当她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就真真切切地震住了。和关珞对视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脑袋一片空白,好像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消化眼前的这一切。她做了八年的梦,怀着这份情感整整八年,现在,她的梦就在她眼前,却显得那么虚无缥缈得不真实。她紧紧地用手扶住楼梯,怕自己站不住。
戴慧梅和薛保林已经看到她了,“嫱儿,站在那里干什么呀?下来和你关伯伯他们大声招呼呀。”
薛嫱困难地移开眼神,朝母亲点点头,然后一步步地走下来。
“都这么大了……”关云初讨好地看着她,“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那个时候来的,大概只有十岁出点头吧。”
“是啊!”薛保林感叹道,“都这么多年了,可能嫱儿都不记得关老弟了吧!”
“不,我记得。”薛嫱忽然提高声音说,“我记得关伯伯,还有……”她看了一眼旁边静默不语的关珞,“关公子。”
关珞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
关云初和薛保林都愣了愣,互看一眼,关云初像是意外得宠般地笑着说,“没想到还记得我,老朽心里真是开心哪!”
薛嫱对关云初客气道,“关伯伯不必这么说,再怎么样,您和我爹过去也是一起出来闯荡的,这个我爹很早就告诉我了,他总说呀,那段日子虽然苦,但还是很开心的,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今天我听袁妈说有违爹爹的故人要来我家,我就纳闷呢,原来守伯伯你们。”因为守珞的父亲,薛嫱顿时倍感亲切,就眉开眼笑地着关云初说了许多的话,也显得特别的热情。薛保林便吸着烟,边点头,含笑看着薛嫱,然后对戴慧梅说,“咱们的嫱儿啊,是真的长大喽,比他爹还要会招待客人,把关老弟说的眉开眼笑的。”
“薛果然聪明伶俐!”关云初赞赏地对薛保林说道。
薛嫱心里想的是,她有没有给关珞留下好的印象,时隔八年,她希望他们之间的再次见面,他能认为她长大了。但守珞从头到尾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什么大的表情,让薛嫱心里有点难受。
“关老弟,此番来,是打算长住……还是就来逗留几天就回广州了?”
关云初看了一眼关珞,然后说道,“不瞒薛兄说,我们确实有意留在上海。”
此话一出,最高兴的莫过于薛嫱了,她心里想的是,这样一来她难道不是和关珞有了很长很长的未来了吗?她有接近他,了解他的机会了。
“那么……关老弟现在在何处歇脚?”
“就是常德旅馆。”
薛保林和戴慧梅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如果关老弟不嫌弃,来舍下暂住几天怎么样?常德旅馆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你和关珞来薛家,大家好歹熟识,有个照应。”
“是啊,关伯伯,你瞧我爹都这么说了。”薛嫱两眼放光,就期待关云初能够答应。
“不用了,薛伯父。”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关珞开口了,“我在上海有个朋友已经帮我们打点好了,房子也找到了,所以也就不必麻烦伯父再费心了。”
关云初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儿子,显然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薛嫱难掩心里的失落,他并不愿意留下来!他并不愿意都和薛家的人打交道,她已经从他的言行看出来了,尽管他掩饰得很好。胸口有些微微发疼,但还是笑着,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勉强他留下来。
“假使是这样的话,呢老弟,我也不勉强了。但若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关云初急忙感激地点头,“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