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悲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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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与影始终相辅相成,就算是再纯洁的内心,随着时光的流逝和命运的坎坷,也会不可避免的被染上yīn影。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快乐下去,琳芙斯,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名字吗?因为啊,在我心里,你就是带来幸福的风啊!”

  即使堕落至最深沉的黑暗之中,记忆也将遗失殆尽的时候,琳芙斯也依然记得这句话,那个时候,那个名叫多纳特的少年和获得名字,名为琳芙斯的少女做下的约定。

  也是少年寄托于少女长达数千年的悲愿,不过,直到许久之后,在遇见能实现这个愿望的女孩,八神疾风之前,琳芙斯才渐渐明白当年多纳特的良苦用心,也许,多纳特在临走之前就大概已经猜到自己因为那最单纯的执念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了吧?

  每当看见在自己怀里撒娇的疾风以及和守护骑士打得热乎的凌雪,奈叶,菲特等人,还有就是,当年一起陪伴少年最后十年的少女——莲南希的时候,琳芙斯总会恍惚间看见多纳特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依然在那灿烂的阳光中暖暖地笑,那笑容中的欣慰和幸福是怎么也遮挡不住。

  每当这时,琳芙斯也终于明白那时候多纳特与自己作出约定的用意。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回以同样温暖的笑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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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会带来恐惧,恐惧会带来愤怒,愤怒带来仇恨,而仇恨则终将带来黑暗。没有谁能理解这句箴言所代表的意义,即使是收集记录了大量知识的少女也是一知半解,而少年则是在细细品读了这句镶嵌在遗迹上的话语后,在莲南希的帮助下将这句话铭刻在了夜天之书上。用多纳特的话来说,这句话的深意远远不止于此,前人将它刻在庄严神圣的场所之中自然有他们的用意,值得记录。

  自从多纳特康复后,多纳特和少女所组成的求知队伍有了新成员:螺旋风琴·莲南希。他们没有再如同浮萍一般漂泊不定,反而在莲南希所在的村庄中定居了下来。少年和少女们以村庄为起点,再一次展开了对这个次元的遗迹的探查之旅,当然,少年自己也知道,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自己能够在有限的人生中所探求的次元。

  只是,在自己离开之后,小银怎么办?这个问题一直深深困扰着少年的内心深处,让他十分困扰。自然,困扰的他没有察觉自己身边少女们的变化。

  其实,少年没有想到的是少女整理完本来就剩下不多的存货后,在门后听见了少年和莲南希的对话。在起初的不相信后,在少年的肯定后涉世未深的少女顿时陷入了绝望和深深地自责之中,随后这份绝望和自责让少女陷入了长达数千年的战乱和更加巨大的悲剧之中。

  而跟随在少年身旁的莲南希则是对少年本身也越来越好奇。作为来自异世界红世的魔王,莲南希始终是追寻着自己的yù望行动,时时刻刻地从万物山川中吸取并补充自己的存在,由此而言,yù望,即为莲南希的存在意义和动力。

  但是,就算是充满着yù望的魔王也有感到孤独的一天。在一次偶然的雨中漫步中,莲南希发现了顺水漂流的重伤少年和少女,不知怎么的,莲南希毫不犹豫地将少年抬回了家中,在她的细心照料下少年和少女身上的伤势也渐渐好转。

  不过,莲南希一直在自问,作为追求yù望的自己,从来到这个显然不是原来的世界,依然将人类和其他生物当作食量的自己,为什么会将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少年和少女救下来呢?

  也许是命运,也许是作为魔王的恶趣味?少女自嘲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经意间掠过的想法此时越发清晰:自己,累了,作为魔王的自己已经不知道读过了多少孤独空寂的时间,自己也感到了那曾经以为独属于人类的孤独情绪。

  自己想要家人,就是如此简单。

  看着眼前认真工作的少年,莲南希心里生出了不同于原始yù望的渴望:自己好想好想,好像要更了解这个少年!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消磨掉少年多纳特对于生命的热情和执着,他竭尽所能地散发着光和热,就像是在朝阳下尽情散发着光芒的露珠。

  村子的规模扩大了,由于战争的关系,孤儿大量产生,即使是少年所在的这个偏僻次元也能看到旷rì持久的战争给大地和人民带来的创伤和痛苦。于是,少年在和自己的家人商量之后,决定依靠自己所获的知识的力量换取战争孤儿的平安和幸福。通过黑市的交易少年总算是得到了完整的资金链和稳定的资金收入。

  最后,名为斯克莱亚的村子和由战争孤儿组成的新种族从此诞生。而少年也停止了对次元遗迹的探查科考,在斯克莱亚的村子里当起了萝莉和正太们的导师。当然,导师也不止他一个,名为小银的少女也积极参与了这一有意义的工作。

  莲南希则是靠着自己的自在法,担任了村子里的医生。

  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往rì的宁静和安逸。

  村里的人们也在三人的帮助下团结起来,恢复生产,在这片宁静的世外桃源上重新建立了心目中的家园。

  在这段时间里,多纳特和莲南希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了解,两个人之间的羁绊也随着了解的深入越来越牢固。

  “馁,多纳特,你知道吗?我可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王哦!”

  夕阳下,莲南希和多纳特并肩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土地不断传来特有的清香。在他们的不远处,已经有十五六岁少女身姿的小银正在用心地给学生解答疑难杂症,咳咳,我是说难题。

  仰望着已经开始闪耀着群星的苍穹,阳光开始禅让她的霸主地位,将舞台留给美丽群星,不过现在太阳刚刚西斜,所以整片星空都带上了一层瑰丽的橘红sè。

  少年毫不在意地回答道:“那又怎么样啊莲南希,就算你是红世魔王也一定是其中的好魔王啊!”

  多纳特知道莲南希来自另外一个和现有次元完全不同的概念的另一个世界,或者叫做另一个位面更加合适,具莲南希所说,她能跨越位面来到这个次元世界完全是因为实验自在法时出现了意外,所以才出现在这里。

  红世魔王是追寻yù望的存在,他们将万物当成草芥,吸取万物的存在,追寻着内心的yù望,毫不顾忌世界指定的法则,即使因为自身的yù望导致世界溃灭也再所不惜。

  而莲南希就是其中的一员。

  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让莲南希不由得有些气愤,少女翻身坐在了少年身上,完全不顾少年红透了的脸庞,气愤道:“多纳特,这算什么回答!难道你不怕我吗?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吃了你哦!”说完,少女还做出了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不过,这个表情不管怎么看都是这么可爱。

  多纳特看见少女在星光和夕阳下娇俏可爱的面容,不知不觉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抚摸着少女的脸颊,而少女却不知为什么并没有阻止少年的抚摸,脸颊的温度都可以比上红烧云的温度。心里小鹿乱撞,眼神却坚定地注视着少年的双眼。

  在注视下,少女发问了:“馁,多纳特,我们,谈恋爱吧!”

  少年温柔地将少女耳旁的发丝撩在耳后,声音坚定而温柔:“即使我只有仅仅五年的生命你也要这么做吗,莲南希?”

  “绝不后悔!”少女的回答没有犹豫,作为追求自身yù望的魔王怎么可能放过即将到手的猎物呢?

  “你应该知道·····”少年yù言又止。

  “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心意!”

  于是,少年沉默了,他心里犹豫不决,从理xìng上来说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情而让莲南希为一个将死之人爱的死去活来,甚至成为一辈子的感情负担,另一方面,少年也明白自己和莲南希的心意到底是什么,两人对于双方的定位随着羁绊的加深已经从普通的朋友升华成了恋人,自己是喜欢着莲南希,不,也许这份喜欢已经随着时光从而深入骨髓。不过···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少年内心回荡着混沌不堪的心音,直到,这份混沌被一个浅浅的吻打破。

  心里酸酸的,琳芙斯回忆起当时的惊鸿一瞥,当时,自己心里的感觉就是酸酸的,空落落的,总觉得一直独属于自己的多纳特要被好友莲南希抢走了。不过,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的琳芙斯在当时并没有理解,等到自己能理解的那天,琳芙斯却再也向那个少年表达这份隐藏在心里多年的情感,因为,少年已经不在了。

  接下来的五年中,斯克莱亚族的一起事物逐渐走上了正轨。新的领导者年轻有为,引领者后辈和部族继续勇敢前进。少年和少女的生活之中加入了甜蜜的元素,多纳特和莲南希的恋情也是愈发醇厚,如果不是差上一场婚礼,两人也许会被称为老夫老妻也说不定。

  然而,命运,却在这个时刻为甜蜜的生活画上了yīn影的休止符。

  随着时间的临近,少年的寿命也走到了终点。

  这个时候的少年虽然没有任何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病人应该有的样子,但是知道点医学的人都能看见少年脸上弥漫着的黑sè死气。

  少年也知道是交代后事的时候了。此时让他最牵挂的除了族人们的未来就是小银和莲南希了。

  抓着被单,默默流泪,两个少女就和少年面对面的坐着。少年眺望着西斜的太阳,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得知小银早已知道自己将会与此时死去的事实的少年也只有愧疚和苦笑。

  对于自己的这个如同妹妹一般的家人,少年明白一旦小银陷入执念,恐怕她会被困扰很久很久吧?

  至于莲南希,少年心中也只剩下了抱歉和凄凉。人生苦短,昨rì还是甜蜜相依,今rì就将作别永离。这可真是命运的嘲弄啊。

  少年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银发,不知不觉中,原先的小布丁也成长到可以承担一些事情的地步了吗?

  “多纳特····我,要不是因为我,多纳特就不会····”终于,银发少女忍不住哭出声来。

  “馁小银,记得我说过,你没有名字是因为时候没有到么?”没有什么虚伪的安慰,少年却提起了几乎被遗忘在记忆中的某件事。

  “我不想要名字!我只想和多纳特在一起!”银发少女紧紧地抓住了少年无力的手。

  “你应该知道的小银,我的时间已经到了,世间万物都有他们各自的归宿之时,而属于我的时候已经到来,别哭,高高兴兴地为我送行,不是更好吗?”少年轻轻地摇摇头,笑容中满是鼓励。

  “我···我会为多纳特报仇的!那些该死的贝鲁卡官僚,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小银狠狠地咬着牙,虽然知道少年是不会向这些自私的官僚报复,但是少女心里很是不甘心。

  如果不是那些官僚,多纳特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听好了小银。我创造你的意义并不是用作武器,而是作为守护和平的基石来收集记录前人的jīng华和智慧。”少年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答应我小银,绝对不能把夜天之书卷入更加绝望的事件之中,好吗?就当是我的愿望。”少年的视线真诚地看着少女的内心,少女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是多纳特要求的,我就一定会遵守。”

  多纳特欣慰地笑了:“我们来作出约定吧,小银。”

  “约定?”

  “没错,算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吧!”

  “名字?”

  “琳芙斯,你就叫做琳芙斯吧!”

  “为什么是这名字呢?多纳特?”

  “光与影始终相辅相成,就算是再纯洁的内心,随着时光的流逝和命运的坎坷,也会不可避免的被染上yīn影。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快乐下去,琳芙斯,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名字吗?因为啊,在我心里,你就是带来幸福的风啊!”

  说完,少年递给小银,哦不,琳芙斯一本有着银sè贝鲁卡逆天十字的书籍和一张芯片,他郑重吩咐道:“这两个东西一定要保存完好,一个是我在遗迹里发现的,有着永动魔力机关的紫天之书,一个是封印着守护骑士的芯片,这两样东西融合进夜天之书之后一定会保护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琳芙斯,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嗯,我知道的,对不起,我想先出去一下!”捂着嘴的琳芙斯,推门而出。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受不了的,自己一定会因为离别而崩溃。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甚至琳芙斯自己也没察觉,黑暗的种子已经悄然播下。

  少年凝视了门口半晌,才将视线转向了爱人莲南希。

  “抱歉了,看来我要抛下你一个人了呢。”少年苦笑道。

  “什么啊,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会从冥界把你踢回来的。”少女鼓了顾脸颊

  两人之间完全没有生离死别的氛围,但谁知道两人都是在强扯笑颜呢?

  “我没有来得及送你礼物,这幅画,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纪念吧。”少年将一幅画递给少女,莲南希展画一看,上面的是身着西服的多纳特以及穿着婚纱笑的十分幸福的自己。

  泪水,终于顺着脸庞落下。命运就是这么无常,该来的总是会来,不过,为什么偏偏要夺走我的幸福!?

  “多纳特·····”刚刚叫出名字就已经泣不成声,少女趴在少年的身上哭了起来。

  “啊,看来是没办法陪伴你到终点了啊莲南希,我的爱人。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了呢,对不起。如果有来世,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见面呢?”

  “多纳特····多纳特!?”

  可惜,少女的呼唤已经传达不到少年的耳畔了。

  几rì后,斯克莱亚族为多纳特·斯克莱亚举办了盛大的葬礼。而在那一刻起,莲南希就失去了踪影,离开了对于她来说最珍贵也是最伤心的回忆之地。

  至于琳芙斯,莲南希一直没有找到她,直到千年以后,她才从琳芙斯口中知道了后来的来龙去脉。

  而那时,已经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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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利用篡改,被迫不断地找寻,不断地破坏,不断地复仇,直至贝鲁卡帝国崩灭。破坏成为了琳芙斯的意义的全部,宁愿、堕入最深沉的黑暗,无法找寻记忆中那曾铭记的温暖。

  那种幸福,那种欢乐,都成为了遥遥无期无法实现的愿望。

  魔导书的异变早已让琳芙斯陷入沉睡,即使是最后发现魔导书的暴走也是无能为力,从绝望到麻木,从愤怒到淡漠。不去追寻原因,反而选择淡忘。

  即使名字被淡忘,使命被篡改,但只有一句话还铭刻在琳芙斯的心里,在那个夕阳照shè的房间中,少年的温柔让少女沉迷,少年和少女许下了一生的愿望:“一定要幸福哦!”

  只有这个愿望,深埋在心底,成为跨越千年的悲愿。一直以为,没有少年的rì子,只有战争的rì子,破坏的rì子。

  人们的诅咒,悲伤,痛苦,成为了情绪的主旋律,也同时成为了琳芙斯自身的诅咒,伴随着病变的轮回系统,不得解脱。

  黑暗,成为了存在的全部。

  只有在心灵的最深处,那少年的笑颜,依然是如此温暖,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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