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边的阳光有多么的灿烂,但是有些地方,是永远接触不到光明的,那里,是黑暗包裹的世界,潜伏着很多肮脏,仿佛罪恶的滋生,就这样子的,不分昼夜的发霉、发酵,最后,同黑暗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暗夜的世界。
三条胡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那是一条非常狭小的巷子,毒品、娼妓、人口贩子、无人认养的老头、无用的老女人,在这里,哪怕在你睡梦中都不会出现的事情,这里全部都有,而且每天上演。
此时,北容就走在这样一个龌龊的三条胡同里,细高跟踩在高低不平的铺石面上发出砰砰砰地声音。时不时地,隐藏在胡同暗处的男人发出嘘嘘的挑逗声,她面不改色,朝着这条散发出**气息的胡同深处走去,只是越往里走,她的眉头皱得越紧。
她知道,小巷外面正阳光灿烂,而这里,除了阴暗外,她找不出别的词形容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得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
转过一个弯,她看到有一个男人蹲在墙角边上,耷拉着头,头发蓬乱,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大脚趾从鞋子里露出来,那只袜子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打满补丁,全身又脏又臭。
听到她高跟鞋的细碎声,男人这才抬起头来,脸上赫然一道醒目的疤痕,从额头的左上角一直延伸到额骨的地方。
“你是领路人?”她问他。
“对。”他一张口,便有一股子的酒味朝她扑去,又酸又臭。
“那好,你带我去见熊哥。”
男人的眼神贪婪地在北容身上打量,仿佛饥渴许久的人找到甘露般:“你比起巷子里面的那些女人,有味多了。”
“闭上你的臭嘴。”北容不屑地低哼,这样的男人,她见得多了,“还不快带我去见熊哥。”
“你一个女人,敢只身前往这里,胆子还真*大,幸好现在还是白天,要是晚上,嘿嘿”男人暧昧的眼神不住流连在北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
“走。”北容也不跟他多废话,连眼角都懒得施舍于他。
男人想到自己的使命,顿时悻悻然地收回放肆的眼神。于是低下头,伛偻着身子,往三条巷的更深处带路而去。
愈往里走,巷子愈发的阴暗森冷。
大概走了二十几分钟,男人停在一所破落的朱红色大门前,指着那扇大门说道:“熊哥就住这里,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低下头,继续伛偻着身子,朝来时的原路返回去。
北容的表情始终冷冰冰的,她看了一眼那扇破落的朱红色大门,大门因为年代久远,涂在上面的朱红色漆,已然脱落得不成样子。
她抬起自己的那双价值上万的火红色高跟鞋,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开着一盏橘黄色的照明灯,使得昏暗的屋子有了几许光明,一个小女孩趴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看到推门进来的北容,稚气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阿姨,请问你找谁?”
北容同样诧异地望着那个小女孩,半响才回过神来,眼睛往屋子里扫视一圈,发现除了那个小女孩外,屋子里并没有别人。
“小妹妹,这屋子里就你一个人住吗?”她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不是。”说话间,小女孩晃动着她的两只羊角辫,“爸爸出去了,他让我在家里乖乖写作业。”
“哦。”她没想过像三条巷子里会住有这么一个清纯的小女孩,“那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姐姐找你爸爸?”
“姐姐?你不是阿姨吗?”
“阿姨。”北容的嘴角僵住,她好像二十岁都不到吧,看上去有这么老吗?
“嗯,爸爸说了,要称呼像你这样的人为阿姨,这样才有礼貌。”说完,小女孩低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作业。
说话的瞬间,北容已将整个屋子打量完毕,屋子内摆设很简单,一张大床,床上是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屋内一张桌子,正被小女孩用来写作业,一条长凳,长凳正被小女孩跪在膝盖下面,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屋子里面的一扇窗户,也被人用一张张的报纸,贴在一起,时间太久,报纸全都泛黄枯黄。
她踱步到小女孩跟前,发现她正紧皱着眉,和一道数学题大眼瞪小眼。
小女孩对于她的靠近也没多大反应,她要先把题目做出来,要不然等爸爸回来,她又要挨骂了。
“小妹妹,你爸爸大概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尽管,这所屋子被收拾的很干净,但是,那一股子尘封许久的霉味让她一刻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正午的阳光逐渐炽热起来,茂密地香樟似乎遮挡不了那么多的光芒,温度开始不断地攀升。
卓沣的肚子饿得呱呱叫,可是肩膀上的人至始至终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他已经数了好多只的绵羊,手机也被他玩得没电了,他转头,看到睡得依旧香甜的落曵冰,想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能睡,简直跟猪有得一拼。瞧瞧,口水都流在他那件衬衫上面了,看来这件新买来的衣服,又得泡废掉了。
“你,是不是把我同猪联想到一块了。”醒来后的第一眼,便看到卓沣那不去不愿的神情。
听到声音,卓沣如临大赦般,当然不敢承认自己刚才的想法:
“小美人,我是这样子的人吗?”
算了,看在他让我靠了他几小时肩膀的份上,我就不同他多计较,抬头,看看日头,这才问他:“现在几点了?”
卓沣摇了摇头:“估计下午了。”
“什么?”我从地上跳起来,可能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关系,还没等我起身,身子就往后倒,幸好我手快,扶住一边的香樟,“我下午还有一堂统计课要上,这下惨了。”
说完,从袋袋里面掏手机看世间,一看屏幕,漆黑一片,于是,一个甜美的笑容对着卓沣绽放开:“这是怎么回事?”
“小美人,不要急。”卓沣识相地退开几步远,“你手机被我玩得没电了,里面好像有几条你的短信,里面的内容,我可没看。”
明显地底气不足。
“真的?”我的笑容愈发甜美。
“事实上,是真的,不过,我就接了一个你的电话,一个女孩子打来的,它在你的口袋里振振振的,小美人,你可千万别生气,不然就不好看了。”
“哦。”其实这也没什么,现在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也错过了吃中饭时间。
“卓沣!”
“嗯。”
“你饿吗?”
“嗯,有点。”
“反正下午的课也错过了,不如,我们去吃饭吧,我也饿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要吃鸡翅膀。”
卓沣彻底无语,他仿佛看见一只只香辣辣的鸡翅膀,在眼前飞舞。
学校附近的左岸餐馆,是绝大多数学生惠顾的好地方,左岸不但价格便宜,而且分量十足,不像别的餐馆,一盘子里只有零星的一点菜。
由于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餐馆里面人不是很多。我对着盘子里那煎得黄灿灿的鸡翅,毫无形象的用筷子挑起便啃,实在是饿。
“卓沣,你不饿?”他极少动筷子,我真怀疑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去吃过了。
“小美人,你没看出来我是被你的吃像吓的嘛。”卓沣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入口中。
“虚伪。”已经吃了五只鸡翅,饭也扒了不少,那是一种满足,酒足饭饱的满足。
“真能吃,你说,这都第几只了?”卓沣指指餐桌上的鸡骨头,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