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我已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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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大堤像一条无首无尾的巨蟒,静静地匍匐在河滩的外侧。

  林影和宋达睿漫步在大堤上。

  初冬的夕阳特别大、特别红,火球一样托在彩云的掌心上。慢慢地,云翳把太阳扯成了碎片,一颗完整圆润的红火球,变成了一些不规则的形状,和说不清是什么意义的符号,抽象得如一幅西方印象派油画——如果印象派之父莫奈再世,他那奔放的笔触,将会把此刻瞬间壮美的景象,定格成永恒的“日落”。

  只可惜,日落的余辉,映入宋达睿和林影的眼里,成了一种不详的预兆——今天将是他们爱情的末日。

  预示他们爱情末日的,还有一只掉队的孤雁。

  一只灰黑的大雁展着翅膀,掠过大堤的上空,嘎嘎的向河滩深处飞去。孤独惊恐的鸣叫,增添了冬日的惨淡与凄凉。

  堤下不远处,一棵粗大的老树像一把巨伞,撑住了两双孤苦的眼睛。

  “那是棵大槐树吧?”宋达睿打破了沉默,伸直胳膊指向老树。

  “不,是棵老柳树。”林影低着头,他知道宋达睿说的那棵树。那是一棵两个成年人才能环抱的老柳树,林影曾亲自沿着田间小路去看过,还伸展开双臂试着环抱过。

  “我还以为是《天仙配》里的那棵槐荫树呢!”

  “槐荫树是棵悲剧树,早被雷公劈了……”

  “影,那是爱情悲剧不假,可爱情悲剧属于封建的古代,牛郎织女、梁山伯祝英台已经是历史了,现代社会,不再创造爱情悲剧,除非……除非不是真正的爱情……影,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大学里的那些时光吗?你摸摸这儿——”宋达睿抓起林影的手,按在他的左胸上。

  林影想把手抽回来,牢固得像被嵌进宋达睿的胸堂里。

  “影,你忘了吗?你是我的肋骨,早就嵌到我的胸堂里了!”宋达睿火辣辣的目光直视着林影。

  “可是,我……我已经……已经不数去的我。”林影猛然撤回手。

  “在我眼里,你永远数去的你!”宋达睿猛然捧起林影的脸,嘴按上去,狂吻着。

  林影用力挣脱,急切地说:“别碰,脏!”

  林影怪诞的动作,引得宋达睿投来怪异的目光。

  “影,你怎么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宋达睿晃动着林影的膀子,“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酒……酒……酒……”林影的嘴唇哆嗦着,上下牙抖动得咯吱作响,紧接着,全身抽搐,弯腰下蹲。

  林影缩成一团,蹲在地上不停的啜泣。

  “什么九啊十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宋达睿不解,也在林影的面前蹲下身,他小心地猜测着,“影,你是不是想说,分别但久了啊?”

  宋达睿看到林影抽泣得透不气,轻轻拍拍后背:“别着急,慢慢来,你放心,今后再也不分开了,相信我。”

  宋达睿抓住林影的臂膀,把坚定的信念传递到林影身上。

  林影惊恐地抬起头,像挣脱恶梦——酒鬼跑到了她的舌尖上,她差点让他现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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