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割开红月额顶的发际的边缘,污黑的指甲掐进划开的皮肉里,连着刀子一起翻开脸上的皮肤。承受酷刑的女子裸露的肌肤上呈现着死人般的铁青,但眼中仍闪着微弱的光芒,有对痛苦的挣扎,对施刑者的仇恨,唯一没有的就是求死的。
但是老头知道她此刻一定生不如死,且不说手中正实施的酷刑会带来多少精神上的折磨,那只长虫也会将五脏六腑搅得稀烂,那种肠子断成一节一节的痛,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
他鲜少感到如此兴奋,以至于连同每一根头发都在,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的目光由戏谑转为幽深,而后变得诧异。
红月最后看见的是对方狂乱的眼神,有一种忘乎所以的兴奋和喜悦,然后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左脸上贴了厚厚的纱布和药膏。断掉的手脚早已包好,末端传来些微清凉的感觉,没有丝毫疼痛。
白衣男子坐在床爆从一旁小凳上的托盘里拿出一只药瓶,拔开木塞,往干净的棉布上倒了些药粉。药粉是淡绿色的,带着淡淡的馨香,敷在红月腹部的伤口上,微微的同时,一股清凉气息从腹间散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清爽舒畅。
“伤口很糟糕。”男人盯着伤口看了片刻,因为不曾抬头,红月始终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但注意到对方的声音极为清越,隐约感到他定是一位清冷孤傲的英俊男子。
“整根毒荆从腹部穿过,伤了内脏,必须把腐肉清理掉才能继续用药。外表一层我可以帮你用刀刮掉,但是里面的……”他抬起头,露出一如想象中英俊清冷的面庞:“这里有一些毒虫,以腐肉为食,如果你同意,我便在你的伤处放上一些,它们会内脏清理坏损的部分,虽然听起来有些可怕,但不会损害健康的组织,然后等到清理干净就会自己爬出来。”
红月张嘴想说话,可喉咙火烧一般,男人伸手按住她的肩:“你之前吃的东西大多有剧毒,毒蜂鸟的羽毛割破了喉管,声带受损,现在不能说话。”
他还十分体贴地隐瞒了一句,没有说她以后都不能再说话。
“要是同意,就眨眨眼睛。”他对待伤者也是轻声细语,但不温情,亦没有过多冷漠。
红月动了动眼皮,看见男人眼中流出微微诧异的目光,正在等待,对方却起身走出了房间。片刻后听见咯吱一声,竟然是那个老头子走进来。
苍白枯槁的手中捧着一只粗瓷钟蛊,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想也知道。老头依旧掐着嗓子,嘿嘿诡笑了两声。
“小宝贝有好吃的了……”捧着只钟蛊亲了两口,直盯盯地看着红月,一边走近,眼里的光都是幽绿的。
从床边小凳的托盘上捡起一双筷子,掀开盖子夹出一只白花花拱着肉身的小虫,十足猥琐地在红月仅剩的一只眼前晃了晃。
红月屏住呼吸,关于之前那场酷刑的记忆涌入脑海。想到那只长虫就忍不住发抖,她可以忍受疼痛,但再受不了恶心。同时惊心的发现,在经历过那场极尽变态的折磨后,自己的身体还有所好转。
“嘿嘿,小妞莫怕,有老身在你死不了,以后的日子还着呢。”扭曲的笑声荡开,一把将钟蛊整个倒扣在红月的伤口上,千沟万壑的老脸上堆满期许。“这虫叫做生死蛊,很贴切的名字哦……”
红月做好了昏死过去的准备,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临,而是内而外的一种奇痒,比疼痛更加磨人,仿佛万蚁爬心,在每一寸皮肤、每一条血管里蠕动,只恨不得将全身的皮肤都撕下来,用致命的疼痛来结束这场磨难。
老头捏起筷子放到她腹部的伤口上,慢慢拨弄翻搅,那种感觉,像是随时都会夹出溃烂皮肉下的内脏。
这个过程,红月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灭顶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以至于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以为自己不会怕什么,然而此刻那种要被活活吃掉的感觉,怕得她想放声尖叫。
然而无论怎样撑开喉咙,仍旧发不出半点声音,却有什么东西在颈中蠕动,顺着喉管向口腔涌来……
哇地呕出一口黑水,因为仰躺的姿势而沾的满脸都是,有些再次呛回嘴里,有些顺着脸颊淌到早已被汗水浸湿的枕巾上,一阵猛咳后,还感到有什么软体的东西在脸上慢慢爬行……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精神终于崩溃。
最后一簇火苗还来不及跳动就熄灭,目光便灰暗下去,再没半点生机。
……
男子伸手往红月脖子上摸了摸,淡然:“没气了。”
“死了?”面上掠过一抹失望,老头一屁股跌坐在床爆“贤婿,是不数头了?可是之前那样都没死……可惜了……”
“一动不动地承受‘生死蛊’,确实容易气绝而亡。”人的身体说强韧也强韧,说脆弱也十分脆弱。男子说着便扯过床单,想蒙住女人的脸,却老头伸手制止。
“除菲虫游进脑子,应该不至于死。”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撬开红月的嘴放进去,后者已经没有本能的吞咽。老头看了女婿一眼,男子会意,扶起红月的身体。
……
瀛都,紫宸殿。
白衣男子站在帝王身侧,也不知是殿内的烛火太过明亮,他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芒中,一种圣洁的气质在缓缓流淌。他的语气不卑不亢,亦没有任何感情:“陛下,臣昨日夜观星象,发现废后的命星已彻底失去了光芒,再算不到轨迹。”
“……死了?”轩辕北负手而立,看向的窗,仰望夜空。今夜乌云密布,没有一颗星。“连续黯淡了几日,终于彻底陨落了吗?”
“每一个人,都对应一棵星,人的命运也就是星辰的轨迹,人不可以左右星星的走向,臣三日前夜观星象,已经算到废后将会在今日离世。”
“朕听说,废后出生的那日,天空中的月亮,成诡异的红色,所以她的名字叫红月。司天监称那是不祥之兆,所以废后是不祥之人。朕娶了她,会给朕,给江祈带来不详的灾祸……”
“她真的已经死了……?”仿佛不可置信,帝王再次确认了一次,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
“她终于死了……”
他就一直这么站着,对着漆黑的夜空,眼中漫开无穷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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