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夜间寒凉如水,轩辕北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里衣织锦的料子粘在背后,又湿又冷。
床头立了金制的龙纹灯台,蜡烛还未燃尽,透过淡黄的灯罩,在殿内打下昏黄光犀随着火苗微弱的跳动而忽明忽暗。榻边的龙纹香鼎内燃着安定心神的香料,清烟袅袅婀娜升起,叫人心生恍惚,然而梦中女子的容颜却始终清晰。
清白月光从窗外流入,薄薄铺了一地,他起身走到窗爆晚风如水凉滑拂在身上。
和顺殿内的时候,看见帝王已站在窗爆衣衫和发梢都沾上了露水。他轻叹了一口气:“皇上,卯时了。”
抬眼起来时竟然天色已开始发白,轩辕北动了动手脚,微微侧头,面上没有半点表情:“更衣吧。”
和顺见他样子虽然疲惫,却还十分冷静,便唤了殿外的宫人前来伺候。
轩辕北换上玄黑的朝服,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在初生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乌黑的长发束成冠,明黄的垂穗摆在胸前,腰间绸带上的宝石闪着耀蓝的光芒,和顺递过一枚做工精致的香囊,里面缝了提神醒脑的香料,他轻嗅了一下,又别在腰间,才微微显出些精神。
宫人端着铜镜,里面的男人器宇轩昂,俊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犀然而那双眼下隐隐的青又透着他的疲惫和颓废。
“皇上,要不用血燕敷一敷再走吧……”和顺小声建议,一边透过铜镜偷偷看着,心中计量着如此是从何时开始,百转千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知惊觉时皇帝已经夜夜难眠。且不只是失矛还有梦魇,他亦不知皇上每日梦中的是什么,只是每每看着那换下来的汗津津的睡袍和龙榻上凌乱褶皱的床单,都觉触目惊心。
“不必,时间到了。”轩辕北只淡淡,眸光深邃,与往常无异。和顺心中不喜反忧,着了一声,随着去了。
……
白里之外,浩荡的车队一路行来,从荒芜到繁盛,时值五月,绿意正浓,已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
细白的手掀开车帘,因为昨夜下了雨,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女子迎着晨风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好不惬意。
“果然还是江祈的地方好,北玄又冷又干,皮肤都冻坏了,也没有花草树木,也没有白米青菜可以吃,难怪北玄人要抢……你说是不是,离将军?”放下车帘,女子捧起手边的白粥,粥里混着菜叶和肉片,送到男人面前。
男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不过你们的马没有北玄的好,你看看,两月不到的功夫,我们的队伍已经从兰加赶到了瀛都,我记得离将军出征的时候,仅仅赶到边境就用了这些时间吧。”女子收回碗,自己喝了一口,灿然一笑:“离将军这样不吃不喝了许久,瘦成这样,你们的皇帝陛下要是见到了,还以为我们虐待战俘呢。”紧紧地咬着“战俘”二字,果然看见男人的身体一震,柳眉微挑,又将碗送了上去:“将军,你看你抓也抓了,招也招了,别跟自己过不去,左右注定背着骂名,留着命还能还能找我报仇不是?”
“将军何等心胸境界,这些事情早已想的明白,之前不也照吃照睡。只不过因为临近瀛都而越发羞番红月一早来看将军,一是给将军带早饭,二么……”看了眼胡子拉碴的大将军,见他发丝枯黄,灰头土脸,伸手拍了拍手边的包裹:“这里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工粳将军还是好好梳洗下,明后日大概就到了瀛都,将军既然已经都败了,就别再折了你们离家和江祈的面子。”
离含歌愣了一下,抬眼略大讶异地看着女子,不肯相信对方还能让自己梳洗。他转眼又想到这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招供”而换来的优待,越发羞愤起来,起身抢过那包袱朝女子丢了出去。
“滚——”双目赤红,额上青筋跳动,若非武功被封,他决计要与这女人同归于尽。
女子脸堪堪擦过包袱的一角,也不恼,依旧笑意盈盈:“离将军这么大的火气,想来是因为憋闷了太久。回头本相便叫随从解了将军的化功散,将军想去哪就去哪,可随时离去,本相绝不阻拦。”
说完,她抬手掀起车帘,转身的一瞬嘴酱起一个冷酷的弧度。
离含歌战前被俘,身上却全无伤痕,武功建在,行动自由……加上“供”出了本国机密,投敌之罪,是跑不了了。
……
皇宫御花园内,嫣红的滚落一地,男子毫不怜香惜玉地踩踏而过,一路如风,来到一处假池前,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微微低头,抬起金龙纹绣的龙靴,眼中映入一点洁白圆润的光芒。
“这是……”话音未落,和顺已将底下的东西捡起,拂去其上的灰尘,举过头顶。
“皇上,是珍珠,很大颗的。”
莹白的珠子映着阳光撒发着柔和的关泽,轩辕北看出是极好的南珠,比他冠冕上的只略小一些,也十分珍贵,正在疑惑,又瞥见不远处还有一颗同样的珠子。
和顺走出几步再次捡起来,又发现了第三颗,于是就顺着捡起,这时听见草丛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惊之下护到帝王身前,厉声喝道:“什么人!”
这一声过后,沉寂了片刻,只听草丛哗啦一声,从里面钻出一人,扑到地上。
“奴……奴婢……参……见皇上……”是个宫女,头颅压的死低,已是吓得浑身发抖。
“你在找什么?”瞄见她指尖的泥土,轩辕北注意到她手里正攥着半串珠链:“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看看。”
宫女忙高举双后,将珠链奉到帝王跟前,后者招呼和顺前来比了比,确实是一样的珠子。便问怎么回事?
宫女瑟瑟开口:“奴婢……奴婢日前给皇后娘娘穿一串珠链,奴婢愚笨,在珠间用银丝盘花相连,惹了娘娘生气……又……不小心扯坏了链子,珍珠掉落,奴婢……正在找……”
不过几句话已经快要哭出声来,轩辕北刚想打发了,瞥见那链子的盘花,觉得有些眼熟,恍然想到映月的耳饰也是这样的花样。
“你可有给月昭仪打过首饰?”
“奴婢给月昭仪打过一对耳饰。”
“你叫什么名字?”帝王随口一问。
宫女将头压的更低:“回皇上,奴婢姓舞,叫玲儿,大家都叫奴婢玲儿。”
玲儿……
帝王的声音一下子冷了:“抬起头来。”
宫女瑟缩了一下,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容颜。
……
玲儿,红月的宫女,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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