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曾经的太妃,原本就是一位被遗忘的人。纵使太后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经过这些年相安无事,总不免有几分松懈。
景仁宫的执事太监王安,原本是已逝兰妃的亲信,虽不完全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多少还是有所察觉。陶夭这一年从无品太监升为正四品的内侍公公,又深的轩辕北与轩辕澈的信任,别人动不了,整治一个失势的老太监却不在话下,一顿毒打下来,他仅从对方只言片语的叙述中推测出当年种种,再经过暗中调查,果然都一一得到证实。
陶夭心思剔透,事后并未立刻将王安灭口,而是使了手段将其掉入冷宫扫院,也为今日红月的交代留了路子。
只是轩辕澈并未怀疑兰妃身份,只想查出其与红月谈话的内容,次日便拿了轩辕北令牌,直接来到佛堂里。他对兰太妃本就全无印象,平帝驾崩、晋王之乱那一年也只有三岁,已记不得梨妃的样子,只当那有些苍老的女人就是兰太妃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前一日的事情上。
梨妃知他是太后亲子,但见其丰神俊朗、举止有礼,又念及萧罗当年的恩情,几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孩子。但昨日之事到底牵扯她自己的儿子,料想轩辕澈身为正宫嫡出,却无缘皇位,定然不是真心护君,终究什么都没说。
轩辕澈试探再三无果,也并没有过多刁难,只身离去了。
……
“这件事情,皇兄怎么看?”回到武瑶宫中,轩辕北又经过了一夜的折腾,神情萎靡地靠在长椅上,轩辕澈站在一爆汇报过结果后问。
轩辕北伸出两指揉着眉心:“也许本就什么都没有,不过是那个女人故意为之,扰乱我们的视线。”
“这可能吗?”轩辕澈皱眉,这话莫他说不信,怕是连皇兄自己都不信吧。
轩辕北霍地直起背,一股阴郁戾气骤然溢满全身。
“皇兄,你这是……”
“去查兰太妃!”帝王突然道,两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只见他脸色铁青,细长的剑眉狠狠地蹙在一起,双目赤红,样子骇人极了。“她的身家背景、个性喜好,人品德行,还有在佛堂清修的动机……都要一样不落的查清楚!”
“……”轩辕澈却没有答应,沉默了瞬间,而后上前一步,单手握住他的肩膀,叹道:“皇兄,你冷静一点,这不像你了……”
这不像你了……
轩辕北猛然一个激灵,目中回复了几丝清明。他深吸了一口气:“澈……”
“皇兄,什么都不用说。”轩辕澈直视着他,五指紧了紧:“皇兄,无论如何,我会帮你的。兰妃我这就去查,你等我的消息,在此之前不要和息红月再冲突了,想想浩儿……还有母后和皇后娘娘,她们都还得靠你。”
帝王闻言先是一愣,张了张嘴,“……你说的对,我不能倒下……”他一边说一边点头,仿佛喃喃自语,身子又靠回榻上,闭其眼睛冥思苦想着什么。
短短的几夜已将他折磨的苦不堪言。他本该是极为隐忍的人,若非此前已精神不济,此刻断也不会如此失态,相思引先是折磨他的精神,后折磨他的身体,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息红月当初断手断脚,掉下悬崖的那几日,也是这么过来的么……他以前从不去想这些,但此刻就是怎么也忍耐不住,眼前全是她满身是血翻下万丈深渊的样子。
胸口好痛……
轩辕北用力按揉着,试图减轻那痛楚,怎奈按揉越痛,越揉越酸,绵软软湿哒哒的一片,好像一睁眼、一张口就要溢出来。
“皇兄——!!!!!!!”耳边突然传来轩辕澈的叫唤。
轩辕北将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但见他面带惊恐,正蹲在榻边瞧着自己的胸口,两手想碰又不敢。
这是怎么了……也垂眼朝着自己前襟看去,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只除了五指间那温热濡湿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举起手,浓重的血腥味飘入鼻端,满手都是乌黑色的血液,而胸口还在钻心的痛。怎么会出血的……轩辕北浑浑噩噩地想,眼前阵阵发晕,终于是一黑,歪头向着一侧倒了下去。
……
“大人,听说皇上那边出事了。”陶夭一接到消息,立刻前来通知红月。
红月正在翻着他刚整理好的《千秋阁随笔》,闻言放下书,满脸平淡:“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皇上刚才晕倒了,胸口上流了好多血,还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是中了据毒。”
“胸口流血?”红月挑眉,相思引有这样的功效吗。
陶夭点点头,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最后失望地垂下眸。
解除相思引的过程是很苦的,红月也未多想,重新执起书翻了一页,问道:“秋砚斋那边联络的如何。”
“两天之内,保证大人能看见三千本成书。”这么说着,陶夭显得有些自豪,秋砚斎曾将他的诗文集合成册,大批印刷,千秋子之名才得以流传开。
红月点头:“陶夭确有倾世之才,此书行文流畅,辞藻华丽,人物,情感细腻,虽是历史,却写得感人至深,又不夸张托大,材料真实严谨,足可以传世了。”
轩辕北,你母妃的事迹也可以传世了。
既然是你生命的污点,也得你自己抹除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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