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将末,秋风开始吹起的时候,打电话给罗子:怎么还不来?
如果没有罗子,没有老杨,白白和那些比杨梅更可爱的人,我不会在每年的六月底,在慈溪杨梅成熟的时候,被漫山遍野的点点绯红吸引而不辞辛劳赶去,离开学校四年了,总是还有很多牵挂留在那个地方,五一之前,在老杨和白白的婚礼上,觥筹交错间,我说今年的杨梅我不过来吃了,你们过去吧,我带你们吃温州的大如乒乓球黑如墨碳的杨梅。谁料一场夏天还没开始的时候定下的聚会却终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拖进了秋天。
我想我们还是有很多可以写成文字的故事,什么都不为,只为纪念那段浑噩却难忘的时光。
99年的夏末时分,带着高考失利的些许失落,我迈进了宁波大学的大门,准确的说是偏门,因为在这里我不会学籍,不会有很多相同年龄的同学在一起学习,将来也不会拿到“国家承认”的任何学历证明。
宁波这座城市,在柳市后洋的一个路牌上只是260公里的距离,但在甬台温高速还没开始建设的1999年,却要让我在乐清北部,整个台州以及宁波南部的山路盘旋之下感受到千万里的遥远,还好,这终究是一座后来能让我喜欢上的城市。
能寻找到这样一个专为社会人士开办的英语培训班,其实先前我是踩过点的,表哥的一个曾经毕业于斯,任教于斯,后来成功泡到一个美貌于他数十倍的女讲师并在最后喜结良缘的朋友,叫阿勇,听说有我这样一个落第的表弟,便极力地向当初学校里的朋打听友,为我安排了这样一个去处。我并不介意任何形式的学校和任何形式的教育方式,于是就欣然同意了,踩点的过程并不复杂,感觉也并不差,记得学校的一个付校长,跟阿勇很要好,叫老贺,北方人,喝了小酒之后更见爽快:小林,欢迎你到宁大来,以后生活上学习上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三年里我从未找过他,事实上,第二年他就已经退休了。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子住进了学校的招待所,那排只有一层20来个房间的地方,后来在我们的回忆里被升格为联排别墅,而事实上,在学校的新公寓楼未建之前,这里的条件的确比宿舍好上许多,充足的光线,空旷的场地,关键是一个半亩见方的小池塘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说是池塘,水却只有半米深,被高高低低的水草围绕着,很适合欣赏落日的倒影和风吹皱池水的景色。我终究会写上一段冗长的文字来纪念我们最初的蜗居。
为了提前熟悉环境,我提早了两天到来,长长的一排房子里,只有一个人收拾行李,整理床铺,打扫房间,生活用品从住处不远的一个挨着学校的农贸市场买的,这个市场主要为宁大的学生和教师服务,兼顾附近居民的生活。弹丸之地却开着数十家的小店,从餐饮店,超市,到大大小小的网吧游戏室。不想这样一个地方会在往后的日子里留下许许多多的片段。
孤独中过了一夜,也许是因为陌生地方不太习惯的缘故,第二天醒得出奇地早。我从不认床,而且贪睡,所以平常还是能在绝大部分的环境中安然入睡,可能今天还带着兴奋,所以起早了。因为还未正式开学,而其他几个餐厅也足够应付留校的和提前来到的学生的就餐需要,所以离招待所最近的那个餐厅还未开放,于是农贸市场的早餐店成了唯一的选择了。五六百米的路,走走也不远,况且有路两旁的那些我到现在还不知其名字的行道树遮蔽清晨的阳光,因此心情也很不错,选定一家坐下,看看有什么可吃的,金黄色的生煎包子滋滋地冒者的香气,勾起了我的食欲,很夸张地一口气要了20个,再要了一碗咸豆浆,咸豆浆在这里虽然平常,但却是我在家里从未喝过的,棕黄色的液体里辗转着丝丝缕缕的絮状的东西,我想是豆浆遇上盐份而凝结成的,再配上生脆的榨菜和碧绿的葱花,真是生煎包子的绝配。不过十分钟,我便风卷残云般地把这顿美妙的早餐收拾干净了。
买了一份都市快报,(自那天起,五毛钱一份的都市快报变成了三年里雷打不动,几乎每天必买的报纸),走回去的路上,想着应该先买一辆自行车,这是在这个号称占地上千亩的学校里所必不能少的交通工具,恰好学校三角坦里有专门在新学期到来时向新生销售自行车的摊子,就去选了一辆,那时的我还未增值到现在的重量,因此想必那辆车子还是很甘心情愿地做我往后日子里的坐骑的。那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车子,鲜黄色的三角架子,黑色的手柄和后坐,标示着各载重70公斤的两个轮子,这力度看起来足以承受我那时的分量,付了150块,打了钢印,再到保卫处交了10块钱,挂了个通行证,这个小样的通行证,只是一个塑料牌,却做得花哨,里面还有块瘦而长的一端带着钥匙扣的塑料片,可以抽出来带在身上,以此证明此车确凿无疑属于本人所有。又买了把链子锁,一切办理妥当了,当下就P颠P颠地骑回招待所。
一个早上就在32版的都市快报中很快度了过去,再做些昨天未完成的活儿,很快就过了中午。午觉睡醒,翻开家里带过来的英语书,正打算温习一下以做上课的准备时,外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两个人,正穿过走廊,往我这里走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