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烟尘滚滚。
远方的官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远远驶来,带起了一路的尘嚣。
车内安坐着紫衣华服的男子和白裳胜雪的少年,香气缭绕如涩淡淡地,沁入人的心间。紫衣男子半仰着头,靠在舒服的座椅里,双眼微微合上,仿佛是在小憩之中。而一旁的白衣少年则一路捻着衣角,带着惴惴的神情时不时地瞥向睡着了的男子,眼神中的委屈和忧郁溢于言表。
——自那日他说了让燕七放他离开的话后,燕七就一直待他冷冷淡淡,连续几日都没来看他不说,见了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体贴地关心呵护他。即使现在燕七说要带他回家,也让他坐进了马车里,可一进来之后燕七便靠进了座椅里假寐起来,连一个字也不曾对他说。这让玉陵容心里不免感到了一些失落和委屈。
看着燕七仿佛睡得很香的样子,玉陵容就更加觉得委屈,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让他伤心难过!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泛起,玉陵容就立刻摇摇脑袋将它甩了出去——什么嘛,说得好像自己在吃味似的,燕七冷淡他,不应该是他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可是……心里还是很不平衡,毕竟之前燕七是那样在乎他,突然间对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换了谁都会因为落差太大而感到难过的!这是人之常情嘛……玉陵容在心中如此这般地替自己解释了一番。
再抬头去看燕七的时候,后者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连身体都不曾翻动一下。
玉陵容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想了想,悄悄伸出手去,在燕七紫色的衣摆上轻轻地摸了一下。就像一个被父母管制着不许吃糖,却偏偏要趁父母不注意时偷了糖来吃的孩子一样,得手后的玉陵容莫名地暗暗自喜。
其实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原因,玉陵容只是单纯出于不愿被无故忽视的想法,孩子气地这样做了,并且同大多数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得意于自己的“杰作”。
第一次成功后,玉陵容就更大胆了,再次伸出手去轻轻捏住了燕七的衣摆,在指间来回捻动着。蓦地手下一紧,那只小手已经被另一只宽厚的手掌捞在了掌心里。玉陵容惊讶地抬起头的时候,便看见了燕七带着几分挪谕和狡黠的笑容,直直地盯着自己。看样子,自己方才的那些小动作都已经落进了他的眼底——他根本是在装睡!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玉陵容的脸色蓦地一片通红,挣扎着想将手掌抽回来。
可惜他没有成功,因为燕七牢牢地握着,任他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燕七用力一拉,顺势将玉陵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看着他满面通红的可爱模样,燕七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道:“怎么?不是还囔囔着要走的吗?才几天没理你,你就受不了了?”
他这么一说,玉陵容就感到更窘迫了,甚至没有去追究燕七方才的“非礼”行为,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可事实上,他之前的所有举动确实都可以理解为他因为燕七的刻意冷淡而感到寂寞难耐主动挑逗,因此他的辩白也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燕七将他的身子平放在双膝上,让他整个人都可以舒服地靠在他身上。玉陵容除了开始的挣扎,也不再抗拒燕片安静地坐在他的怀里。
“陵容……对不起,这些天是我不好,不该不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了。可是你也别再说要离开好吗?起码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来试着喜欢我。我答应你,一年之后,如果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到时要去要留,都由你自己决定……”燕七缓缓地叙述着自己的想法,声音轻柔得仿佛呓语一般,“我们来定一个一年之约,好不好?”
眼泪从玉陵容的眼眶里滚落出来,越落越急。
“七哥……”玉陵容呜咽着,“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
从几天前不许他离开的霸道,到今日一年之约的让步,燕七对他,用了多少的心思?这让他还怎么狠得下心来拒绝和离开?
燕七低下头,一点点地吻干净他脸上的泪珠,清甜微涩的味道从舌尖直蔓延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