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失去了资格
说实在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见兢宇,总有一种不好接触的感觉,分明俩个人小的时候是一起长大的,兢宇的个『性』就像是小孩子,根本不长什么心眼的,但是现在,筱薇看着他,就产生了一种转身想要逃跑的感觉,但她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兢宇,你怎么在这里?”
“知道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过来看看?”他说得很平淡,不经意的语气,可是语气里的嘲讽还是叫筱薇听了出来,她回以柔柔一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只能楞楞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我们之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生疏的呢?”兢宇回给她一个冷笑,貌似伤感的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我,阿尘三个人之间可是什么都能说的呢,那个时候的筱薇是我心里的公主。”
“现在不是了吗?”筱薇笑着反问,听兢宇提起前尘往事,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才24岁,可是感觉自己好老了呀。
兢宇叹了口气,好半晌才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你一直是!”
就因为她一直是,所以他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要让薇薇对那俩个人完全死心,他才有间隙钻进她的心里去,他赫兢宇不是废物,让到手的东西被抢走,那是只有安逸尘跟花泽言那样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紫研与花泽言当年的事是花大少爷做的手脚!”他平静的看着她。
筱薇浅浅一笑,“其实我,知道的!”
花泽言到底有多爱她,爱得有多深,她一直都是知道的,若不是遭受了陷害,也绝不可能与紫研……
只是那又怎样?他们终归有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她选择了离开,不带怨恨的离开。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是安安跟乐乐的父亲?”赫兢宇问得平淡。
筱薇一怔,她却从来也未往这方面想过,紫研的孩子必须要有父亲,那么自己的孩子呢?他们之间,可有三个孩子呢,孩子们都是需要父亲的吧?
可怜平平安安跟乐乐,三个人到现在为止,也从不知父亲的概念是什么,他们与花泽言见面那次,她竟也没有告诉孩子,那是他们的爸爸。
想不到一眼看破的人,竟然是兢宇,她到底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兢宇,谢谢你,我先失陪!”
或许她该给花泽言打个电话了,至少,该跟孩子们摊牌,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筱薇,果然么,在你心里他就这么重要?我也是千里迢迢赶来,你却,没有在意……
你让我失望了呢!
回到家里,筱薇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给花泽言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她只说请花泽言过来一趟,最好能收拾几套衣服再过来,别的就未再提,而自己则跟棠糖在家里做了丰盛的大餐,等他过来好直接跟孩子们团圆。
花泽言倒是来的快,等家里安置好,糖糖去接了孩子们放学回来,花泽言就到了,只是,三个孩子许是看见家里有生人,都表现得不那么活跃了。
餐桌上有些静,筱薇给孩子们夹了菜以后,默默的将筷子放了下来,花泽言看她一眼,也搁了筷子,“筱薇,怎么了?”
“你工作还顺利吧?我想着孩子们现在都大了,我与糖糖照顾得再好,总是不够的,他们需要爸爸,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留下来,与孩子们多相处……”
她说着,就垂了眼帘,蓦然抬睫,殷殷看向花泽言。
“你说得是真的吗,老婆?我真的可以留下……”
这对于花泽言而言,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筱薇能在现阶段接受他,他以为,还需要努力很久。
筱薇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眸漆黑澄澈,却又透出几分的坚定;“花泽言,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不让他们认你这个爸爸,之前没有告诉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而已”
“我只是希望,等你们再相处些日子,让孩子们都跟你再熟悉些,再告诉他们……”
“行,老婆,你说什么都好,我全部都答应你,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花泽言低眉一笑,从餐桌上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老婆,我没有想过,这一天来得这样快,我的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
他戏谑的说着,却是笑的一脸璀璨,筱薇轻轻松了一口气,也莞尔一笑:“那么,这几天就由你陪着孩子们。”
“不要我陪你?”
“你先陪这几个小鬼吧,只要他们认同你了,我没话说!”她笑的眉眼生动,将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吃完饭,将孩子们哄睡他就去洗澡了,筱薇跟糖糖坐在客厅看电视,换了几个频道都没有好看的节目,她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楼顶上又传来踢踢拉拉走路的声音,还有东西在地板上磨蹭发出的刺刺拉拉声,她觉得头痛的厉害,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这几天花泽言在家,加上还有糖糖照料着,筱薇就每日工作到很晚才回家,这不得不说是为了避免与花泽言尴尬的相处,筱薇面上虽然对花泽言还是如从前一般,但是实际从内心里,她已经不敢再接纳花泽言,只是,这几天孩子们倒都是跟花泽言相处的非常愉快,倒叫她安心了很多。
可是,她不说,不做,并不代表花泽言心里不知道。
她的痛苦不是因为他,快乐也不是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只是他在台上浓墨艳彩咿咿呀呀投入的唱着折子戏,但她却已经不耐烦的蹙着眉坐在座位上睡着了,甚至他的一举一动,或许还不如戏台下托盘里的瓜子水果吸引她。
待到曲终人散,他瞧见的只是她惊醒懵懂的神情和转身而去的背影,而在现实之中,她偶尔给他的温柔和笑脸,就像是戏散之后她投掷在打赏托盘之中的小小银角子,从未曾,牵扯到一丝一毫的感情。
就像是此刻,他和她一起送三个孩子去了幼稚园,就独自一个人去上班了,说什么也不要自己送她一程,他在a城跟寻城之间两地跑,为她和自己的未来争取,但她却从不曾将这样的『插』曲放在心上,甚至没心没肺的和孩子们玩笑着,发出这样那样快乐的笑声。
她除了必要时与他接触,根本就待他与陌生人一般,他明白的,她是为了孩子们才这般委曲求全,她只想着给孩子们一个爸爸,却没有想过,她跟他之间,还有没可能。
他就站在一丛竹子之后,手指压在一枝竹枝上,视线似乎被凝固了一般,望着那热闹的客厅。
孩子们小小的身子跳着闹着,顽皮而又可爱,她半弯了腰追着他们跑,笑的一片璀璨,他忽然间就有些明白了,心也跟着恍惚了起来。
他上了楼进了卧室,胡『乱』的洗了澡就蒙头睡下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房间门响的声音,然后是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活了过来,他就是这样没出息,只要她来,给他一个笑脸,或者是拉着他的手臂摇晃两下,他的心就又软了,又可以心甘情愿的当做一只小丑来给她解闷。
脚步声渐渐挪到了床前,他在被子下面屏住了呼吸,而声音也消失了,房间里静的吓人,他心跳的快的几乎都要从嗓子里出来了。
筱薇在黑暗之中站着,她默默的看着被子下无动于衷的那个人,心里的愧疚和心疼,在黑暗之中仿佛就来的越发汹涌,她知道今天那一幕看在他眼里,他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要她怎么办?他没有错,错的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但她知道,一码归一码,花泽言没有错,他对她的心,她看的清清楚楚。
而今她进来了,只要他像往常一样抱一抱她,她就心软了,就不再和他怄气了,可他一动不动的躺着,她知道他没有睡着,他是不想理她了。
他向来知道她脸皮薄,要她主动不啻于登天一样难,今天当着糖糖跟孩子们的面没有理会她,她一定觉得很难堪,但就是这样她还肯过来看看他,这已经算是极大的妥协了!
他是个男人,何苦要这样小心眼?既然她肯退一步,他也该自然而然的顺势而下,更何况,她此刻心里不定是多么的矛盾难受,他还从来不曾给她这样的冷脸和难堪,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预备掀开被子坐起来,但他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她走了,她已经毫不犹豫的关上门离开了,花泽言掀开被子的手就那样停顿住了,他直愣愣的躺在那样大那样舒适的双人床上,就那样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满室的黑暗像是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一般,压迫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床头柜上的水杯被他狠狠的扫在地上,但还不解气,他光着脚下床,将茶几哗啦一声掀翻,杯盏纷纷落地,碎裂成一片,在黑暗中分外的刺耳。
等他觉得好受了一点了,又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抽了几支烟,他忽然不想待在这里了,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他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这个地方不是他的,也帮不到他挽回她的心,他一分钟,都不想再停留在这里了。
几乎是跳了起来,三两下套好了衣服,他直接冲下楼,不顾楼下披着衣服担忧张望欲言又止的糖糖,他径直冲出去拿了车子,发动引擎就离开了这里!
他不管明天自己是不是会回心转意,但是就现在,他不想在这里,不要在这里。
……
三人俱是沉默,只是闷着头喝酒。
今天这么晚约了裴梓晨,孰料他和沈立翌正在一起喝酒,因想着他现在得偿所愿和筱薇美美满满就不曾打电话给他,孰知,他也这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半夜跑了出来。
裴梓晨喝的面红耳赤,沈立翌只是闷不作声,但整个人明显的憔悴了许多。
“他.妈的!”裴梓晨手里的杯子忽然被他重重的掷在地上:“不过是一个女人,我就不信了,我没了她就能死,明天我就去跟她摊牌,这日子没法过了!”
花泽言一气灌了一杯酒,这才睨他一眼:“你这又怎么了?黛娜这么好的人,你真舍得?”
“你不也一样?你少说我!”
“我这不就已经后悔了?你别学我,裴梓晨,真的,是兄弟我才这样劝你,黛娜真是真心对你好的,别跟她闹了,不管怎样,千万别再闹了,她跟了你这么多年,要名没名,要份没份,是为得什么……”
他呵呵笑着,红着眼睛直摇头:“你别搞得跟我似的,你就是费尽了心思,把心掏给她看,她也不正眼瞧你。”
裴梓晨一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醉眼『迷』离的凑过去:“你和筱薇怎么了?给兄弟说说,我给你们评评理……”
花泽言摆摆手,苦笑一声:“裴梓晨,喝酒喝酒。”
“女人就不能宠。”一直没说话的沈立翌忽然开了口,他手中的酒杯微微摇晃,而一双原本内敛深沉的眸子里却满是彷徨和落寞:“千万不能宠,也千万不要动心,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说着,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忽地站了起来:“很晚了,我得回去看看小m。”
花泽言有些惊异的看他:“你,你们?”
沈立翌低头笑了一下,拿了风衣站起来,头也不会向外走:“都回去吧,这么晚了别在外面闹了。”
“对了,我方才的话,还没说完。”他开门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望着裴梓晨和花泽言的目光平静若水:“男人千万不要对女人动心,但若是某一天真的动心,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轻易放开她的手。”
裴梓晨听了这话一声冷笑,花泽言却是紧皱了眉头,他在光线昏暗的包厢里微微的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的身体有些僵硬的绷紧,你以为,你说不放开,就可以不放开了么?
有的时候,你连这个握住对方手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