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潜幼时便已来到扬州,扬州城附近对他来说,可谓是如数家珍极为熟悉。此处柳树林何时被这许多诡异藤蔓所附,却是完全不知,脑中不由生出一阵迷惑,等到林中传出怪啸,心中登时生出惊惧之意,一只尸犬已是这般厉害,若是林中再有一只,自己与二当家当真是难以脱身。
尸犬听到啸声却是极为兴奋,顺着林中小径,向发声之处狂奔。肖潜心中迟疑,只是想到连二炮兄长,不由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尾随尸犬入林
肖潜入得林中,心中立时生出一股寒意,只觉整片树林完全被那藤蔓所附,本应落叶散尽的树林中遮天蔽日几乎不见一丝光亮,林中更是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闻之令人几欲作呕。
肖潜心中大是懊悔,自己那遁影术用得早了,若是等到此时再用,定可将二当家救回脱身,可身体所限,这等奇术一天便只能使用一次,若想再用,定要十二个时辰过后,而且自己妄用化形之术,这时辰怕是还要延长一些。
肖潜正自寻思,忽觉手中软鞭一顿,前方尸犬竟是停了下来,抬眼看时,却是尸犬已到了树林中心之处,树林中心有一片土丘凸起,土丘约有两丈来高,在土丘边缘与土地接壤之处有个大洞,大洞黑黝黝地向下延伸,洞口可容两人进入,此时洞口对面坐了一人。
那人直挺挺的坐在那里,看起来便如死人,只是尸犬见了此人竟是极为欢愉,口中低鸣一声快步来到那人身前,尸犬俯下身形,轻轻蹭了蹭那人盘起的双腿,口中不时发出低鸣。
那人沉默半响忽然哼了一声,缓缓转过头来,肖潜登时吓了一跳,那人面色惨白,脸上布满黑褐色的斑点,鼻子完全塌进面颊之中,显出两个黑色的孔洞,自孔洞之中不时流出黑褐色的液体,口唇翻起,嘴中黄牙参差不齐,看来甚是骇人。
尸犬趴在那人脚下,此时却是冲着肖潜怒叫一声。
那人目光竟是犹如死人,呆滞无神,只是在看向肖潜之时,肖潜的心头竟是一寒,周身上下竟是有一种在死亡中徘徊的感觉。那怪人收回目光,忽然拍了拍尸犬道:“犬儿,便是此人伤了你!你放心,我定然会将此人的头颅拧下于你。”声音嘶哑,犹如枯枝刮地。
尸犬尾巴一松,连二炮犹如滚地葫芦般滚到一旁,只是兀自昏迷未醒。
那人伸出干枯惨白的手掌,状如鸡爪,陡地向地上一抓,泥土翻起,肖潜只见,泥土中一根物事状如腐骨,忽地落到那人手中,那人手掌一握,那东西便即化为一蓬黑雾,那人手腕抖处,黑雾便落在尸犬受伤的左爪之上,尸犬面上顿时生出一股舒服之色。
肖潜见这怪人竟以尸犬为宠物,而且丑陋绝伦,心中不免发毛,手腕微动,借势欲将昏在一旁的连二炮拉到身边,只是心念方动,忽觉两道诡异之极的目光看将过来,心下竟是莫名生出一种阵痛之感,一股阴邪之力自他心底生出,化作了一只大手,这手毫不留情的攥住了他的心脏,向一个地方拽去。
肖潜抬头看时,却见那怪人不知何时正冲着他诡异的笑着,看肖潜抬头看他,怪人便向肖潜招了招手,肖潜便觉那攥住自己心脏的大手狠命的将自己向那怪人的方向拽去。
肖潜心中疼痛,头脑却清晰无比,知道刚才怪人看向自己时,一定是向自己用了什么邪法,只是这般走将过去,那怪人不知会怎样对付自己。
肖潜脑中灵光忽然一闪,自己双手还是自己的,当下伸手自怀中取出“无患”,毫不迟疑向自己胸前便是一棍,这一棍肖潜用了浑身的大部分劲道,肖潜只觉胸前一阵剧痛传来,口中轻哼了一声,却猛然觉得心头一松,那在自己心头的大手忽然间就消失了。
霎那间双腿便停止了前进,肖潜虽觉胸前传来疼痛,但是心头那股脱出控制的,自由,随心之感让他忍不住轻啸一声。原来这“无患”果然是上古的辟邪奇物,它一击之下虽是伤了肖潜自身,却也将控制肖潜的那股阴邪之力击散。
那怪人见肖潜忽然顿住立有所觉,呆滞无神的双眼中,竟是露出一丝惊疑之色,看着肖潜手中的“无患”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能伤了我的犬儿,竟是有这等上古奇物“无患”。只是这东西,在你这娃娃手里,却是丧失了威力,咦!”怪人话语一顿,目光看向肖潜手腕处,“黑金神蚕丝所制软鞭,你这娃娃倒是不凡,这些闻名的奇物,你倒是不少,哈哈哈!今天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那怪人忽然就消失在肖潜的眼中,肖潜心叫:“糟糕。”紧接着,肖潜就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股庞大的阴邪之气当中,浑身上下犹如被数层牛皮紧紧的捆绑住了一般,居然是半点也动弹不得。
一阵阴测测的笑声自耳边响起:“娃娃你就与你的伙伴,一起成为我的祭练之尸吧!这黑金神蚕丝为天下奇物,据说只可为一人使用,既然为你所用,定然已是与你血脉相连,不过当你成为我的炼尸,哈哈哈,那蚕丝便是等于归我所有。”
肖潜身体一轻,竟是被那怪人拎起,那怪人拎着肖潜,肖潜双眼便只能见到地下泥土,自泥土中散发出一股灰黑色的**之气,极是诡异。
肖潜此时混身上下,竟是没有了一样,好像便只剩下一颗头颅,半点也不能动弹,那人将肖潜扔在连二炮一旁,将二人并排摆放。
连二炮却是幽幽醒转喊道:“奶奶的,这是他娘的什么地界,莫不曾,我已经死了不成,肖潜这小子你去那里了,怎么不来救我。”
肖潜闻言怒道:“二当家,说话可要当心,若非为了救你,我又怎会落入他人之手。只是这一回怕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救得你我二人!”
连二炮惊道:“什么,肖潜你,你也跟我一样被那怪物抓到了,完了!这下子,老子要玩完。”
“放心吧,你们不会白死的,我会让你们发挥出自身的最大潜能。”一阵阴测测的声音自右侧传来,正是那怪人所发。
连二炮下了一跳:“什么人,怎么会有人,难道不是那怪物。”话音忽然顿住。
那怪人显然不愿再听连二炮啰嗦,抬手间,已是阻断了连二炮与肖潜的声音,道:“时辰到了,欢迎你们二位加入我莫为过的门下。”
这莫为过说罢,身体向后退去,让出肖潜与连二炮两人,此时肖潜与连二炮二人并排躺在刚才怪人莫为过所坐之处。那里此时竟是生出几根青灰色的藤蔓,与那缠裹着树林的藤蔓略有不同,就是这几根藤蔓较那些藤蔓略细,但是这几根藤蔓看起来,却是恐怖的多。藤蔓的细藤上,竟是生出许多残肢断手,这些肢体灰惨惨的,分明是死人身上的肢体,而藤蔓的叶子上也浮现出一张张面孔,这些藤蔓都散发出浓烈的尸气,尸气将肖潜二人罩在当中,这情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莫为过那双死气沉沉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意,看着尸犬道:“犬儿啊,你找的两个人果然不错,看样子他们能承受很多的尸气。”尸犬左爪之上的黑雾已然消失,左爪看起来已是完好如初,听到莫为过说话,喉中竟是发出一阵低鸣。
莫为过看着渐浓的尸气,脸上闪过一丝狞笑,然后伸出鸡爪般的双手,猛然向着肖潜连二炮两人身前的土地按下,坚硬的土地在他的手下,就如豆腐般软弱,莫为过的双手穿过土地,口中发出嘿的一声,四周的大地在这一击之下,竟是发出了一阵颤动,紧接着地下竟是隐隐传来一阵阵涌动。
莫为过忽地抽出双手道:“行了,都出来吧。”林内空阔的地面忽然如大海上的潮水般翻滚起来,一道道土浪掀起,伴随这掀起的土浪,地下竟是出现了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已是腐烂,但是这些腐烂的尸体就像海上的一叶叶孤舟,都向肖潜二人身周的那几根藤蔓涌去,随着尸体的不断涌向藤蔓,那几根藤蔓竟是变得粗壮起来,藤蔓上的残肢断臂也是越来越多,叶子上浮现出的面孔也是逐渐加快,几根藤蔓拢再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笼子,将肖潜二人拢在其中。
莫为过面上笑意更浓,道:“哈哈我的这两具炼尸一出,嘿嘿,我看你这娘们儿,还能藏到几时。”莫为过的双眼向着那黑黝黝的洞口看去,忽然脸上神色一变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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