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朝春火急火燎飞奔了十几里路程,最终在一个两面成月牙形状的山涧处平缓驻足,抖了抖肩膀道:“小鬼,醒了就快下来。”
寒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无精打采道:“啊!好困,全身无力,一身轻飘飘地,我走不动。”
话末,他懒洋洋地躺在牛朝春宽大肩膀上继续睡觉,不再理会。
听到此话,牛朝春眉宇带火,一抖便把他丢了下去。
“哎呦!好痛。”
寒蒙一声痛乎,从地上爬了起来怒道:“老鬼!有没有同情心,就不能爱护一下弱小吗?”
牛朝春眸光变得冷冽,低头喝道:“哼!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都和地下小鬼玩耍去了。”
寒蒙坐在地上,唇角勾起一丝不屑:“我还以为七品风水师多厉害,一听见黑煞组织的琴女追来,比兔子都还跑得快,哼!浪得虚名!”
一听此言,牛朝春怒火中烧:“你知道个毛球,十个男人都可能不是她的对手,吃力不讨好,你厉害,你去和她打呀!”
遭受暴斥,寒蒙心有腹诽,“明明就是打不过人家嘛,找什么破理由。”
牛朝春随意坐下,揭开木塞喝起水来,一双老眼之中郁光闪动。
寒蒙忽然道:“对了老鬼,你刚才说什么蓬莱仙谣,是怎么回事?”
牛朝春侧目道:“这乃是琴女的独门武功,她可以催眠敌人,前提是目标已被下了咒印。”
寒蒙大感惊讶,叶眉微垂,说道:“你说我是中了咒印,不可能呀!凤年大叔那么厉害,青蝠也没有近身,我怎么无缘无故就被他暗算了。”
牛朝春不屑撇嘴:“青蝠好歹也是黑煞排名第六的人物,这种暗自下咒的功夫,悄无声息,诡异莫测,岂是你们能轻易发觉的,如果不是琴女施展蓬莱仙谣引起我的注意,就连我也难觅任何踪迹。”
寒蒙越听心越惊慌,抿了抿嘴,口中有些发苦。
牛朝春站起身来,说道:“太云黑煞已经出动,我得尽快去通知师兄。”
寒蒙问道:“你现在就要走?”
牛朝春目光盯着远方,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走吗?”
他步履急转,便要离去。
见到此举,寒蒙忽然抱着牛朝春的大腿,无赖说道:“我决定了,以后我都跟着你了。”
牛朝低头望着他,怒道:“臭小鬼,快放开我,我还有重要的事。”
寒蒙犹如抓住救命的稻草,抱得更紧:“我不放,有我命重要吗?”
牛朝春忽然卧眉紧皱,说道:“咒印已经被我破除了,你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不要抱着我的腿,快放开!”
寒蒙目光流露出万分忧郁的神色,嘟起腮帮,扁嘴道:“你都说了这是暂时的,除非你也答应带我一起走,要不然你也别走。”
牛朝春狠狠地托了几步,发现这小鬼犹如牛皮糖粘住自己的大腿之上,当下心中很不是滋味。本来很想掴他一掌打开他,但看他眼角还依稀带着血丝,心一软,气得直吹胡子。
冷眼望着这个死皮赖脸的牛皮糖,牛朝春眸光轻闪。
忽然,只见他冷冷地凝视着后方路口,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追上了,不愧是黑煞琴女!!!”
寒蒙一惊,立刻回头看去,只见四处空荡无人,蓦然回首,却不见牛老头的踪影,手上抱着一块木头。
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寒蒙把木头丢在一边,站起身来道:“死老鬼,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寒蒙继续上路,刚动足的时候却发现刚丢的木头不见了。他迷糊地摸头,过得半晌,从这才由南向东。
不久后,他走过一条曲折山路,转右向左,向东南行去。轻缓抬头,只见天上乌云层层堆积、光线逾是黯然,偶尔刮起一阵翩翩然冷风,气温缓降,有种风雨将至的前兆。
“看这样子,天黑必有雨。”
寒蒙望了一眼天色,步履急转,沿着长满野草的小路走去,祈祷再行几段路程,能看见有人的村庄。
“该走哪条路呢?”山头前有三条岔路,寒蒙抓了抓头发:“唉!随便走一条吧,反正向东南就对了。”
他从包袱掏出了个青苹果快捷小跑,一丝雷电划过云层,忽然低沉得有些可怕。
“又是岔路,这次应该向右……”
“天快黑了,先走左……”
“还是没有看见村庄,向右……”
寒蒙迈着慌忙的步伐,左左右右行走,由于没有正确的路线,兜兜转转,一路乱走,结果东南西北都已分不清楚,浑浑噩噩地迷路了。
“哎呦!下雨了。下雨了。”
“淋到我头了……”
“啊,有蛇!!!”
“哇!呜……”
几天后。
森林里,一个弯背小孩无精打采沿着暗林走来走去,蓬头散发,边走边说:“饿死我了,都怪那个死鬼老头害我迷路了。”
一股香味飘来,寒蒙眯着眼睛忘情地吸允,喃喃道:“唉!饿得我都已经产生幻觉了,真是背透了,这鬼地方啥都没有,找了几天连一个蘑菇都没找到,嗷,好饿……”
他捂住肚子……
不知不觉得走到了树林边……
“原来有人在烤吃的。”
浓浓的香味直令人精神一振,寒蒙舔了舔舌,双眼愕然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十三岁的清秀少女围着一个柴堆,来回辗转。
她白衣如雪,一头长发如黑瀑布般垂直倾泻而下,细眉如弯月,长长卷翘的睫毛如蝴蝶轻轻扑扇,那深黑星眸被烟雾熏得微微发红,一条鹅黄长裙盖住了秀脚,腮边两缕青丝随风轻柔飘荡,有着一抹淡淡气质。现在,只见篝火已隐隐熄灭,她嘟嘴吹烟,白皙脸颊带有一团灰烬。
寒蒙随意地看几眼这个少女,引颈向旁侧观去,只见她左边木叉上穿着两条的鲫鱼;一条烤得像麻花,另一条烤得像红薯,而看到这样的食物,寒蒙不由得令直晃脑袋,感到十分可惜。
寒蒙小步走过去,低调说道:“这样烤鱼虽有一丝味道,但是皮有点糊,肉质过老,口感极差。”
听见此话,少女秀首轻抬,发现一个少年站在自己身旁,当下瞪大黑黝黝的眼珠子、静静地打量起这一张陌生面孔。
寒蒙拿起烤鱼,一口就咬了下去,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鱼里面还有血腥味,局部有一点糊。”
少女站起身来,怒道:“你是干什么的,凭什么把……”
她的话还没说完,寒蒙两三口将其吃了个精光,把鱼刺丢在一边,捂住肚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的鱼……你最好少吃,肚子会很难受。”
语末,他双手捂住腹部,神情有些撅撅不振。
少女见那有些难受的模样,估计是饿慌所至,瘪瘪小嘴说道:“谁叫你吃我烤的鱼。”
听到这话,寒蒙也不在意,用手触摸鼻子道:“你还有没有鱼,我可以教你怎么才能烤出喷香的鱼。”
少女蹙着秀眉白了他一眼,语气夹着疑惑:“你行吗?”
听到此话,寒蒙忽然感觉自己被小瞧了,贫嘴道:“我烤的鱼比我们当地‘一品居’都还好吃,那些达官贵人想吃还吃不到……”
看着拽得不着调的模样,少女居然被逗笑了,她捡起地上一根漆黑的木杈子,侧头道:“哼!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就把你烤了,不过现在得去河边再抓两条鱼,跟我来……”
听到此话,寒蒙这才知道附近有细溪河流,他欣然地抓起一根比较弯曲的树杈,幽幽地跟着在她身后,步伐一转,向若隐若现的小河走去。
轻风拂面,水波荡漾。
少女站在河边,微风拂起那长长秀发。河面水影,婀娜多姿,细秀轻盈。
寒蒙望着那张瓜子般的脸颊,觉得挺好看的,只是那唇角的灰烬有些不太雅观,不过饶是如此,那淡雅地气质也令得他心神微荡。
便在此刻,少女握着漆黑木杈连续向水中揷去,只见水花轻溅,便有两条鱼被提起,整个过程轻松至极,毫无费力。
见状,寒蒙双眼瞪得又大又圆,只见其眼底黑色愈浓、不停翻滚。他简直不感相信这等麻烦技术活,忽就手起叉落这般简单,兴奋地搓着小手,双眼滴溜溜向河中望去。
“我也来抓几条……”寒蒙暗地舔舌,忽然举杈对水中刺去。
“噗通!”“噗通,噗通!”
他奋力地向河中胡叉乱刺,却屡不着手,最后弄得四周水花溅射,一条鱼也没抓上来,十分无语。
少女见他弄得满脸是水,暗自掩着小嘴咯咯偷笑。过得一息,背转脸去,凝望着两条肥肥胖胖的鲤鱼,嘟嘴轻吹,弹了弹青花胡须,莲步轻移,最终向篝火处徐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