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没怀疑到李倩，因为在法医断定的死亡时间内，李倩先是和容碎出现在同一个商场，这点她们可以彼此作为人证，但关键是李倩声称在六点二十左右见到的容碎，六点半她就要谈陈亦然的合同，这样一来，她的不在场证明再清晰不过。
但是那天容碎直接让他再去李倩那获取信息，他忽然就起了疑心。
容碎为什么突然给他这个提醒？
或者说，容碎怎么知道他能从李倩那里得到其他信息？
他在李倩那看到的，是之前没有在意的双人份的牙刷，这才想起了王水生的存在，王水生和陈亦然没有任何关联，如若不是容碎的提醒，他根本发现不了。
容碎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理了理思绪，忽然正经起来，冷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容碎略带嘲讽的一挑眉：“以什么身份？司机？还是……”
原奕吸了口气，极力控制怒火，“警察。”
容碎点头，无所谓道：“那你问吧。”
“上周六六点到六点半之间你和弟弟一起逛商场，然后遇到了李倩？”
“嗯。”这是实话。
“六点半到七点你和你弟弟从商场出来，一起去了楼下自家开的超市？”
“嗯。”这是假话。
“你和早就李倩认识？”
“嗯。”这是实话。
“你认识王水生吗？”
“不认识。”这是假话。
“你听李倩说过他吗？”
“听过。”这是实话。
“他们感情怎么样？”
“很好。”这是假话。
“李倩经常和你提起王水生？”
“嗯。”这是实话。
“那李倩和你提起过她和王水生经常吵架的事吗？”
“没有。”这是假话。
“王水生这人怎么样？”
“不知道。”这是实话。
“你真的不认识王水生？一面也没见过？”
“没有。”这是假话。
……
除了开头那两个问题，原奕问了一堆看起来和案件关系不大的，容碎一一作答，至于真假——她不会全说实话的，原奕要想知道更多，那就自己去找王水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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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碎没有睡懒觉的习宫她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作息很规律，就算是周六，也从不允许自己睡懒觉，不到七点她就起了，母亲有周六睡懒觉的习宫她会起来把饭做了，然后再去接嘉嘉。
一周没见了，她有点想他。
“碎碎，你去接嘉嘉还是我去接？”
半边妇人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带着说不出的优雅和高贵，看起来和容碎如出一辙，仅从气质和身材来看，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清晨的阳光熙熙攘攘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愈发温和起来，妇人看起来很年轻，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可仔细看去，就能看见她两鬓隐隐约约的白发。
容碎望着那些许白发在晨光中愈发刺眼，心中五味陈杂，她摇了，“你去吧妈，我和嘉嘉吵架了。”
她起初打算今天自己去接嘉嘉，顺便和好，可昨天晚上回来后，她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那预感让她想要躲开嘉嘉。
妇人怔了怔，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固，像是想起来什么，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大方得体，温柔地点头笑道：“好，那妈妈出发了。”
容碎一愣，“这才刚过七点。”
妇人笑了笑，依旧是那么温和慈祥：“我想先顺路去买点菜，嘉嘉一周才回来一次，想做点好的给嘉嘉吃。”过了一会，她突然又没头没尾的补上一句：“或许以后就吃不到了。”
容碎没说话，她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她望着母亲进了电梯，叹了一口气，回来的时候，听到对门响起开门的声音，容碎没怎么在意，往家里走去，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她家对面住的不是周胜素吗？
她走到门口，周胜素刚好出来，见到她，很温和的笑了笑，“起这么早。”
容碎见他呼吸有些不平稳，额前还有细细碎碎的汗珠，问道：“你刚从外面回来？”
“嗯，早上不跑步不舒服。”
容碎一愣，指了指电梯，“那我怎么……”
“怎么没看到我是不？”周胜素笑了笑，伸手想要去摸她的头发，“我爬楼梯上来的。”
容碎觉得她和周胜素还没熟到可以有肢体接触的地步，于是下意识的就想去躲，周胜素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
周胜素很明显见多识广的，脸上的尴尬就浮现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笑道，如春风拂面，“你也要多运动，这样身体才好，对了，早上一定要吃早饭。”
容碎笑着点点头，有些感动。
虽说是不熟悉，而且她总觉得周胜素对她好的莫名其妙，但只要有人真心对她，无论是谁，都值得她铭记。
容碎和周胜素寒暄了几句就进去了，周胜素三句话离不开让她照顾好自己，容碎觉得心暖的同时，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总觉得周胜素好像拿她当…妹妹。
对，应该是妹妹，只有哥哥对妹妹，才是这种细致体贴周到却不暧昧的关怀。
容碎回到屋里，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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