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春 第二十二章 腾达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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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有些事很无奈,但你必须接受。

  ―――楼管大妈

  东琳琳在腾达楼前犹犹豫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迈出了那一步。她太想见章烁了,哪怕不说话,见一面也好。

  “姑娘,你找谁?”东琳琳刚走进腾达,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便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里还真有些怕人呢。”东琳琳心道。

  外面青天白日的,走进里面却感觉阴冷阵阵。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设计的,腾达楼里的光线差的要命。

  “问你找谁?”一个老妇人从值班室转出,面带愠色。

  东琳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婆婆,这楼里的人你都认识?”

  “嘎嘎。”老妇人怪笑两声,“姑娘说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如果是死人,虽然有很多,但我在这儿的年头也算不短了,大小我都熟悉。如果是活人,这楼里一共都不超过10个,我自然更知道,所以我才要问你找谁。”

  “呵呵,婆婆真能开玩笑。”东琳琳干笑着。

  “谁和你开玩笑?”老妇人脸色一变,“快说!”

  “哦,我找章烁。”东琳琳见老妇人真的生气,忙老老实实的答道。

  “章烁……是不是三个大个子里面的一个?”老妇回想道。

  “应该是,他们的个子都很高。”东琳琳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

  “他是你什么人?”老妇人问道。

  东琳琳心想,这老婆婆管的也太宽了。

  “我是他的同学。”东琳琳随口道。

  “撒谎!”老妇人忽然无名火起,“他分明是你的情郎,你居然说他是你的同学!你个无情无义的贱人!”

  东琳琳给她吓了一跳,心道:“莫不是婆婆失心疯了?什么情郎、贱人,哪儿跟哪儿啊?学校怎么会让这么个人当楼管?”

  “再问你一次!”老妇人面色狰狞,双眼满布血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然东琳琳很害怕,但她也不甘一味的忍让,“我和他什么关系要你管!再说,就是我想,人家还不一定答应呢!”

  猛然说到痛处,东琳琳忽觉悲从中来,加受了些惊吓,一汪泪水情不自禁的由眼角流出。

  老妇人一怔,满眼的疯狂一退如潮,不久便恢复了清明。

  她自知委屈了东琳琳,低声嘟囔道:“哦,原来是这样。那就是他无情无义了。可你长得这般模样,早晚不是叫别人伤心,便是让自己伤心……”言罢不胜唏嘘。

  东琳琳为之气结,老妇人简直不可理喻。她根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在那里妄加猜测、胡乱评论。

  “好姑娘,不要哭了。”老妇人忽然变得和蔼起来,“给你擦擦眼泪。”说着递一条丝帕。

  东琳琳本不想去接,眼前的老妇人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她的手帕如何用得?可当她看见那条丝帕的时候,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

  那是一条粉红色的丝帕,柔柔的粉红,给人温暖的感觉。丝帕娟秀着一双鸳鸯,很普通的那种。初看去没什么,可再看第二眼的时候,眼前竟出现了许些幻象。仿佛那对鸳鸯就是她和章烁一样。

  东琳琳忍不住伸出双手,接过帕子。丝帕入手,一股奇异的香气袭入口鼻,心中叹道:“好香!这是什么香?”

  老妇人留心观察着她的表情,见此满意的一笑,道:“姑娘,跟我进去坐坐。”

  东琳琳本不想跟她去的,下意识却冲口而出道:完,她自己都是一愣。

  “呵呵,这边走。”老妇人转身走在前。

  东琳琳暗暗懊悔,可既然都答应了人家,也不好出尔反尔。

  “进去坐坐就出来。”想着,她跟在老妇人的身后走进值班室。

  …………………………………………………………………………………………………

  目送小康远去,章烁径直走向腾达。当他进楼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瞥向值班室。

  透过玻璃,他发现楼管大妈正兴高采烈的与人交谈着,似乎感应到章烁的注视,大妈朝着他的方向神秘的一笑。

  章烁不自然的动了动嘴,好奇的探头向值班室里看,可哪里有人?

  章烁心道:“这老大妈又发疯了。”想罢转身楼。

  “姑娘,喝水么?”老妇人问道。

  “谢谢婆婆,我不渴。”东琳琳客气道。

  “哦,那你坐。”老妇人让道。

  琳琳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下。

  “真不好意思,刚才对你那样说话。”老妇人笑呵呵道。

  老人家主动和自己道歉,东琳琳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道:“没关系的。”

  “喜欢那条丝帕么?”老妇人问道。

  “哦,在,在这儿。”东琳琳忙将手里的丝帕递还给老妇人。

  老妇人没有接,只是微笑着看着她,道:“如果你喜欢,那就送给你。”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一条丝帕而已。”老妇人认真道。

  “恩……”东琳琳沉吟着,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但第一次见面就要人家东西,实在不好。可偏偏自己对这条丝帕又爱不释手。

  “给你就拿着,再推辞婆婆要生气了。”说着,老妇人板了起脸。

  东琳琳恐怕她再发疯,忙道:“别,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婆婆。”

  说完,她甜甜的一笑,有如百花齐放,煞是动人。

  “真好看,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老妇人不禁赞叹道。

  东琳琳有意的看了她一眼,眼下婆婆的这副尊容,实在让人很难想出,她年轻的时候有多漂亮。

  于是她便随口敷衍了一声,“哦。”

  “你一定不信?也难怪,我现在这个样子。哎!”老妇人失落的叹息着。

  东琳琳最不会安慰人,而老妇人的伤感又由自己而起,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

  眼见她局促不安的样子,老妇人却反过来安慰她,微笑道:“呵呵,没关系。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东琳琳,婆婆你呢?”东琳琳回问着。

  “就叫我婆婆。东琳琳,不错的名字。”老妇人喜欢的看着她。

  东琳琳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忙找了个话题,“婆婆,听说这楼闹鬼,你不怕么?”

  “鬼有什么好怕的?”老妇人反问道。

  “难道鬼不可怕么?”东琳琳语气飘忽,听去,更像是在问自己。

  老妇人微微一笑,“琳琳,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么?”

  东琳琳想了一下,很矛盾道:“其实我是不信的,因为我没见过。但我又不敢说不信,因为我怕鬼听了我的话会不高兴,真的来找我。其实我应该还是相信的。”她最后总结道。

  “呵呵。”老妇人被东琳琳的天真逗笑了,“那你想不想听腾达的事儿?”

  “我听过好多个版本呢,不知道婆婆要说的是哪个?”东琳琳调皮道。

  “那你就先听听看。”老妇人徐徐道:“大概在二十年前,学校建了这幢楼,专供富家子弟居住。

  听说校长是流过洋回来的,他一直主张什么前卫、开放,于是他就让男女混居在这里。

  那一茬儿的学生也不知道是怎么赶的,小姑娘一个个都长得标致出落,学习也刻苦努力,就是家境都不大好。

  学校为了鼓励她们学习,将她们其中的一部分安排到腾达居住,并每月都给予一定的生活补贴。

  尝到甜头的孩子们更加坚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过好日子。可最后,她们想象的好日子终究没有到来。”

  东琳琳隐隐猜到了什么,目光闪烁的静待下文。

  老妇人看向天花板,面作缅怀状,仿佛陷入了回忆,“女孩们的优秀、清纯、美丽,深深的吸引着腾达里的公子们。接着,他们便对女孩们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姑娘们根本看不这些一无是处的二世祖,几乎都是一口回绝了。

  心高自大的公子们很不服气,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尤其是女人。既然软的不行,他们就来硬的。

  有一天,几个公子儿大醉归来,闯进一个女生寝室,将那里的女生集体强暴了。”

  东琳琳一脸愤慨,紧握着粉拳,听到这儿,忍不住打断道:“太过分了!”

  老妇人摇摇头,暗笑她的天真,继续道:“受害的女生们不堪凌辱,立即报学校,并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希望他们能严惩这些无法无天的人,还自己一个公道。

  可谁料这些公子们权势通天,竟买通了所有的关系,相关部门不声不响的将事情压了下去。

  于是,等待女孩们的,便只有公子们更为猛烈的折磨和报复。

  此后,受到纵容的公子们愈加猖獗,变本加厉蹂躏着其他的女生,使得越来越的人,加入到了受害者的行列。

  这些女孩们虽然贫穷,但却都是极为骄傲的。走投无路之下,她们集体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跳楼自杀,以死铭志。”

  说到这儿,老妇人麻木的一笑,眼中不带丝毫的感情。

  “然后呢?”东琳琳紧张的问道,尽管她已经猜了结果,但她却不愿意相信那是事实。

  老妇人也不答她,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受害人中,有一名来自偏远山区的女孩,叫胡彤。她的家乡四面环山、一望无际,几乎达到了与世隔绝境地。

  在当地,流传着许多巫术,恰巧,她正会一些。

  自杀当天,二十多个女生一起从11楼跳下,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怎么会这样……”东琳琳喃喃呓语,满面悲伤。

  老妇人讲得入了神,也不再理会东琳琳的表现,自顾自道:“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当场死亡,但胡彤却是个例外。她的头已经摔成了两半,但她却摇摇晃晃的从血泊里站了起来。

  随后,她一一翻动着同伴的尸体,将她们的双眼挖出,装进自己开裂的头颅。最后,她用双手将头颅合拢,原本裂开的脑壳竟奇迹般的复合了。”

  东琳琳心怦怦乱跳,手脚冰凉,只听老妇人继续道:“胡彤走到楼口,突然跪下,一头撞在水泥地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整个头居然镶进了水泥地以下,直没脖颈。

  这时,地面的血开始由西面八方会聚起来,流向她的脖子与地面的接口处,并迅速的渗了进去,直至一滴不剩!”

  “这、这……”东琳琳脸现惧色,张口结舌。

  老妇人讲得如痴如醉,声形并茂,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让东琳琳感觉一切就发生在眼前,不禁毛骨悚然。

  老妇人的眼睛眯了又眯,脸露出狠辣之色,仿佛看破时空,直见现场,阴沉道:“老天是不长眼睛的,六月飞雪的事断然也不可能发生。但这些死者们却要为自己鸣不平,就在血流尽的一瞬间,二十多具尸体齐齐站了起来,仰天长哭!

  在场的所有人肝胆俱裂,渐渐的,他们觉得自己听不见了,看不到了,也说不出了。诺大个学校,事后警方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能找到。”

  故事到了尾声,老妇人的情绪也渐渐平缓,但言语却倍增神秘:“胡彤用她们的血,诅咒了这幢楼和这片土地。

  后来搬运尸体的时候,她就像被种在地一样,怎么拉也拉不动。没办法,人们只能用锄头刨开水泥,才将她弄出来,然而她的头颅,却已然不翼而飞,一直没能找到。”

  东琳琳的神情复杂,默不作声。她既同情这些女孩的遭遇,又不苟同她们的做法,必定她们最后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人。

  老妇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缓缓道:“生在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她们本来不无辜么?可她们还是得到了那样的下场,要怪只能怪那些看客们自己。

  她们受害的时候没人出来作证,那么她们死后自然更不需要什么证人了。”

  老妇人盯着东琳琳,一字一顿道:“一切并未结束,而且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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