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耀祖被费无极的举动弄愣了,急忙伸手相掺,道:“费兄弟这是干嘛,有话尽管说,你这样,可是折杀为兄了。i。”
费无极使了个千斤坠,身体牢牢钉在地上,就像生了根一样,开口道:“兄弟有一事相求,望大哥能够答允。”
马耀祖也是练武的出身,两膀力量也有三五百斤,一下子却没有扶起费无极,心中也是一凛,此人好大的力量。自知再用力搀扶,也是无用,反倒尴尬。于是两手虚扶,不再用力,开口道:“咱们兄弟虽然初次相逢,但大哥敬你是个英雄,以腹心相待,兄弟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只要大哥能办到的,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心想费无极得罪了唐门这样的仇家,所求之事,必然是极困难,极凶险之事,但他出身军旅,生性豪爽,也有一股江湖豪气,重情义轻生死,当即慨然允诺,并无半点犹豫。
没想到费无极却双眼垂泪道:“我现在身遭劫难,妻子生死不明,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可是带着个孩子,要想去搭救我的妻子,却是千难万难。我也不想让孩子跟着我冒险,所以我想把孩子寄养在大哥这里,拖累大哥的地方,兄弟就顾不上了。”
马耀祖闻听此言,脸露喜色,他们夫妻成亲五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他的夫人喜欢孩子,几乎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见了聪明可爱的小家伙,绝对是爱不释手,如果现在就让费无极把小家伙带走,他的夫人非得大病一场不可。如今费无极主动提出要把孩子留下来,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急忙开口道:“费兄弟说的哪里话来,我们夫妻成亲五年了,一直未有子嗣,我夫人见了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我原本还担心费兄弟今天就把孩子带走,我夫人会难舍难分,现在费兄弟要把孩子留在我家,正是求之不得的事,这拖累的话,千万不要说,我还要多谢费兄弟呢。”
费无极站起身来道:“兄长能收留小儿,我总算放心了,我妻子身陷险境,我必须尽快去找她。过会儿我见见孩子,就走。”
马耀祖道:“本想和费兄弟多盘横几日,既然费兄弟有急事,我也不好强留你。可惜我职责在身,不能擅离职守,不然与兄弟同去,或许能效微劳。费兄弟找到妻子,就一同回到我这里来,哼,那唐门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到我这里来捣鬼。”
费无极道:“我们一家三口,是唐门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留在兄长府上,恐怕会连累兄长。”
马耀祖脸色一变,道:“兄弟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不把我当兄弟吗?我马耀祖可不是胆小怕事之辈,你如果再如此想法,我这就和你割袍断义,从此形同路人。”
费无极心里一热,眼泪差一点没落下来。他和马耀祖不过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就对自己如此的推心置腹,这样的朋友,真正是可以换命的朋友。真是老天有眼,要自己遇到这样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在危难中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不然自己带着小家伙,别说去救皇甫燕,就是能不能逃出唐门的魔爪,都还是个未知数。一旦落到唐门爪牙的眼里,别说自己性命不保,就是小家伙,也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只觉得嗓子眼有些堵得慌,哽咽的道:“我费无极能有你这样一个兄长,此生足矣,这割袍断义的话,兄长以后休要再提起,你我有生之年,都是兄弟。我想看看孩子再走。”
马耀祖急忙吩咐丫环,去后面把小家伙抱了出来,费无极看着小家伙稚嫩的脸,默默无语,唯有流泪。看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挂在小家伙的脖子上,马耀祖在旁边看得清楚,这件东西是个虎符,是古代统军用的信物,本来是两个,皇帝手里一个,统军大将手里一个,皇帝要下命令给统军在外的大将,就派使臣拿着自己手里的虎符,去到统兵大将那里,出示手里的虎符,使者手里的虎符,与统兵大将手里的虎符相合,统兵大将才会相信使者带来的信息。此物极其稀少,而且一般都是青铜的,费无极交给小家伙的,却是一枚玉做的,玉色碧绿晶莹,一看就不是凡品,不知道费无极是从哪里得来的。
费无极抱着小家伙亲了又亲,才对小家伙道:“爸爸要去救你妈妈,如果爸爸回不来,你就把这个马伯伯当成自己的爹爹,将来要好生孝顺。你还有个二叔,名叫费无涯,这个碧玉虎符,是我们祖传之物,你二叔手里也有一个,如果将来能有相认的那一天,就以这枚碧玉虎符作为相认的信物。”
小家伙虽然聪明,但毕竟只有一岁多点,很多事情还不能明白,听他爹爹这么说,也就认真的点头,问道:“爹爹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费无极道:“也许三五天就回来,也许要很长时间。你在这里要好好听马伯伯的话,不许顽皮淘气,要学着做个乖孩子。”
小家伙原本独立性很强,顽皮淘气惯了,而且以前父母要他做什么,他都要讨价还价一番,经过昨晚的变故,此时又要和父母分离,这些经历,让他一下子懂事了不少,乖乖的点头道:“嗯,我听爹爹的话,听马伯伯的话。”
费无极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抱着小家伙亲了又亲,这才把孩子递给马耀祖,头也不回的走了。马耀祖望着费无极的背影,心里默默祝福这位新结识的好兄弟能够平安回来。
费无极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每迈出一步,都似乎要把他拖到。前天傍晚从皇甫山庄逃跑到现在,他还未合过眼,双眼充满了血丝,头脑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嗡嗡直响。但爱妻生死未卜,他心里又如何放得下。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坚持。
站在前天逃跑的岔路口,皇甫山庄已经近在眼前,皎洁的月光下,皇甫山庄的房舍,被映照得一片惨白,阴影处则黑漆漆的,所有这些交织在一起,看在费无极眼里,显得阴森恐怖。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升起,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费无极盘膝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五心向天,真气缓缓在周身奇经八脉内流转。他要恢复体能,养足精神。刚才的直觉使他意识到,很可能有一场危机在等着他,如果没有充足的体能和精力,很难应付过去,闹不好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两个时辰以后,费无极睁开了双眼,舒展了一下四肢,感觉疲劳尽去,这才站起身来,向皇甫山庄行去。距离皇甫山庄越近,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是强烈。刚才人处于极度的疲劳中,头脑不清,虽然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的临近,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到了此时他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感觉。此刻皇甫山庄里,鸦雀无声,静得就像一座坟墓。这太不正常了。费无极记得清清楚楚,皇甫山庄里养了十几条看家狗,都是一些凶悍的猎犬的后代。夜里几里外有人经过,那些狗都会凶狠的叫个不停。为何自己现在就站在皇甫山庄的大门外,却不闻一声犬吠。难道皇甫一尘突然讨厌起这些狗,嫌弃它们半夜狂吠,扰了清梦,把它们都处理掉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甫一尘纵横江湖多年,大大小小的仇家也结下不少。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上的人,他们报复起来,往往不择手段。如果被这些人在黑夜里摸进山庄,偷施暗算,皇甫家这亏可就吃大了。养这些猎狗,就是为了防备仇家的偷袭。这些畜生虽然挡不住众多高手的袭击,却能起到预警的作用。如果有人偷袭,就算轻功再好,当他们逼近皇甫山庄时,也逃不过这些猎狗那灵敏的听觉,山庄里的人听见狗叫声,有了准备,就不会吃太大的亏。这些狗在皇甫山庄预警系统中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皇甫一尘又怎么会舍弃这些狗?
费无极一路行来,并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踪,那些狗在几里外就能听见他的脚步声,可是直到他走到皇甫山庄的大门口,那些狗却一声不吭。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些狗已经不复存在了。
狗不在了,一定是出了极大的变故,可以肯定的说,一定是皇甫山庄遭到了袭击,这些狗被来袭的仇家,一一除掉了。狗没了,那么人怎么样了,他们都还平安吗?
皇甫燕前天傍晚为了掩护他逃走,独自一人留在了这里,她现在怎么样了?师父他老人家会怎么处置她?唐二小姐走了没有?这一系列疑问在费无极脑子里一闪而过。费无极的心,在这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不敢再多想下去了,迈步上前,举起右手,用力拍门。他的手刚刚触及大门,那扇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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