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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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1月24日晴

  昨天跟一鸣挂电话,手机、家里座机、办公室电话通通打了一遍,响很多声也没有接。发短信给他:一鸣,在上班?仍不见回复。

  我想他大概不愿同我说话。之后没再和他联系,心里很乱,因我不知他怎样想,是不是在和我或者和他自己生气。与此同时,我又觉得委屈,那天晚上的确真心想帮他,我没想过这有什么不妥,他的生活是不同的,虽然我没有完全了解,但也有些心理准备,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试试一起面对,两个人一起,路会好走些……可他为何那样防备我。

  今天是西洋人的节日——ThanksgivingDay。晚上去了趟老彭那里,他说是最近不大舒服,今天下午在家休息,神色憔悴,与平素精力旺盛的样子大相径庭。我在那里炒了简单的菜,熬了粥和他一起用晚餐。我们一同坐在沙发上聊天,谈起这几年身边朋友发生的大事。

  我突然想起那天老肖带来的女人,我将带她去国贸的情形同老彭说了,他哈哈笑,叫我不开心可以不用理会她。“过渡时期,换换口味而已。”他说。

  是啊,老肖又几时缺过女伴,呵!我又问,前几年见到老肖带来的那个女孩子去哪了,我以为他们会长久。

  老彭笑了笑,捏捏我的手,“你们这些女孩子就爱听八卦。”

  “当然,我就不信看不到一桩美满姻缘。”

  “那女孩好像出国了。雪梨,我告诉你,世间事情原本如此,没有人可以例外。”

  “你不信,自然就没有了。”当然,我可没有对老彭还留有什么期望。我想的是另外一桩事。

  彭悦年是坐在黑暗角落里不动声色的野心家。我想,即便拥有再多权势、金钱,他仍事单寂寞的男人,因他不满足。

  本有些担心老彭让我在那留宿,上次那件半皮胸衣还躺在家里衣柜的最里层,也不知他会不会再搞出什么新奇玩意儿来折磨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直到十一点半,彭悦年居然穿好大衣说要外出,这么晚还有事情谈!“要不,雪梨先回去吧。我一时半会回不来。”彭悦年轻轻抚摸我的后颈。

  “好吧。老哥也别太累。”我暗自庆幸。

  “唔,我最心爱的雪梨。”

  我与他紧紧拥抱。

  回到家已过零点,手机里好好的躺着一条短信,雪梨,前晚的事真对不起。回家后给我短信好吗?我想和你谈谈。林一飞。

  我给一飞回短信,问他在哪谈?他说等一鸣睡着了就来家里找我,当然,如果我这里不方便可以去外面找个咖啡屋。我说这里有上好的台湾冻顶乌龙等着他。

  我开始烧水沏茶等一飞。那是老彭的朋友送我的精致茶粳极少使用,因为张雪梨的住处鲜有客人来。二十分钟以后,有人按门铃。门外站着穿牛仔裤加连帽外套的林一飞。

  我请他坐下喝茶。一飞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我敢打赌他根本没品出任何味道,急急的说,“雪梨,前天晚上,真麻烦你。”

  “你太客气。”

  “对不起对不起,一鸣态度不好。他受伤之后,脾气突然就变得古怪。”他放下手中茶杯,动作急,磕到玻璃茶几上发生尖厉的声响。

  “他也没有怎样发脾气,况且,我能理解。”

  “唔,那就好。”

  我给自己斟满一杯茶,也给一飞添了一些。

  “明天大家一起看电影,尧尧和我,我叫上一鸣,你一定要来。”

  “唔,……只怕我去了他就会不去。”我仍有顾忌。

  “雪梨,有些话我不知应不应当说,关于你和一鸣。”

  “我有兴趣多了解一鸣。”我转动茶杯,认真的看着一飞。

  “一鸣的身体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太好,不过他能自理……雪梨,你是人见人爱的漂亮女孩,工作稳定,经济也好,若换作是我,定会毫不犹豫的追上去,并且怀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哥哥不同,他会顾忌很多,他放不开,不敢大胆的和你在一起。”

  我看着他,如鲠在喉。

  “他跟我提过,你条件好,遇到你自然是幸运,但又害怕陷进去太深爬不起来,他已输不起。”

  “一飞——”我从手提袋里掏出来一个信封,上面印着杜丽娘和柳梦梅的昆曲定妆照。外加两行艺术字,“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明晚六点半,保利剧院,《牡丹亭》——中本,请将戏票转交一鸣。”

  “OK。雪梨,希望你们都开心一些。”

  一鸣,你若知道,张雪梨根本不是表面上那样风风光光的一个人,又会做何感想?我们的相遇,是否还能算得上幸运?

  我有不光彩的过去以及现在。阴暗里的秘密。我的一半生命活在见不得光的世界。

  2005年11月25日晴

  在单位食堂吃了一份快餐,匆匆赶去保利剧院。我怕他去得早,没有人陪,会不会一时反悔又不进去了,虽然心里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我还是早早的来到保利剧院,泊好车,守在大厅门口等。

  第一次遇到林一鸣,就在保利剧院,帮尧尧接他,我记得来的时候压根不知道要接的是个不良于行的男人,以为人家摆谱,看完话剧故意在里面不出来,要我去找。

  六点钟,人们陆陆续续进场,观众很多,大厅里面人头攒动。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出现,我进剧场去看,位置空着,他没有来。我又跑到外面去等,一直等到开场后十多二十分钟也不见人影。我心急火燎的拨电话过去,很多声都没有接。无奈之下,只得发了短信息:一鸣,我在保利剧院,已开演,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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