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爆一团乌云遮去了太阳的半张脸,但它还是羞答答地在乌云与乌云的缝隙里挤出了几道红红的光,刘晓亮的胖手紧紧地攥着绿裙子的手,在场的跑道上已经走了第四圈。
“美花,你说以后咱俩结婚的时候,你想穿什么衣服?”
“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小傻瓜,不跟我结婚,你跟谁结?”
“人家还没想好呢?”
孙美花带着几分羞涩,抽回了自己的手,向前紧跑几步,神情立刻又变得有点凝重。
刘晓亮拖着他的大屁股,也像模像样的跑了几步,肚皮跟着乱颤了几下,抓住孙美花的手说:“别跑,我不许你离开我。”
大三的夏天,除了炎热还透漏着几分凝重,很多人准备复习考研,又有很多人开始捉摸着找个好工作,还有的就像刘晓亮这样准备找个好媳妇儿带回家过日子。
“都什么年代了,你爸还那么传统?”
“不知道,我爸就那样人,前几年一直当村长,我们傣族人有什么事情都找他商量。特别是结婚拜寿什么的。算了,不说这些了,烦死了。你放暑假有什么打算?”
“没有,我准备去你家,跟你爸提亲。”
孙美花一听这话,立刻炸了,转到他前面拿拳头拨浪鼓似的击打着他那微微。
刘晓亮顺势把她揽进怀里,贴着耳朵,轻轻地说:“亲爱的,我只爱你,我要娶你。”
孙美花趴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不再说话,天黑了,蚊子在耳边乱叫,远处传来青蛙的声音,很响很响。
刘晓亮依依不舍地把孙美花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柔声地说:“亲爱的,晚安。”然后径直地奔男生宿舍而去。
我看到刘晓亮在前面低头自顾自地赚就大声喊:“刘晓亮!”
他回头看到我,就粗着嗓门喊:“原来是你呀,绍辉,你去哪儿了,咋这么晚才回来?”
“噢,我去广播站了,要准备一期毕业生特别节目,开会对一下稿子。”
八个人的宿舍,四组高低床两两并排放着,刘晓亮在宿舍排行老五,我排老片但平常我都不叫他五哥,只是直呼姓名。
苟二哥是甘肃人,我平时就叫他大红脸蛋子,他们西北人说话翘舌音多,所以他说英语也感觉特别扭。看到我两进门,苟二哥就说:“哎哟,一个大才子和一个大情种今天怎么碰一块去了?”
我上去用手掌在苟二哥肚皮上划了几个不规则的圈,最后象捏皮球一样捏了一下,作为收尾,说:“呵呵,二哥乖,睡吧。”
男生寝室一般都是没有窗帘的,一个原因是不怕看,一个原因是怕洗,夏天天亮得早,才五点天就大亮了,老四和老六早起去晨读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洗漱只有我跟刘晓亮两个懒虫,还赖在,我是只要不挂科就算胜利的那种人,刘晓亮就是天生贪睡的猪,他属猪,长得也象,我一叫他小肥猪,他就朝我咧嘴笑。
六点,起床铃声准时响了,广播站的呼号声也响起:“校园之声广播电台,校园之声广播电台,现在开始本台今天的第一次播音。”
“向您预告一下本次播音节目的主要内容,六点开始曲预告节目,六点十五分播送第八套广播体,六点三十分转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七点第一次播音结束。”
刘晓亮吧嗒一下嘴又把脸转向墙的那一侧。
我下床走到刘晓亮旁爆两手各抓住他的两只胖,捏了几下:“快起床,快起床,要迟到了。”
这,睡眼惺忪地抓起T恤,登上短裤就跟我一起出门了。
下了早开始就是早餐时间,几年不变的稀饭油条,想一下都反胃。
但刘晓亮跟我不同,人家是有媳妇儿管的人,我一向自由散漫,有时候苟二哥吃完饭顺便帮我带回来,但他知道我不太吃,而且他还要自己刷饭盆,所以除非我有特殊要求,否则他也不帮我带了。
零一级英语系有三个小班,我们班十四个人但只有四个男生,除了刘晓亮和苟二哥以外,还有一个男生是历史系转系过来的,所以他住在原来那爆平时跟我们联系也不多。
老六是二班的,河北人,因为他高考是他们那个县还是市的文科状元,理论上他可以去北大的,但因为报志愿的原因,被我们学校录取了,所以他一直瞧不起咱这破学校,不过他确实特别逗,他平时喜欢看小说,图书馆是他经常出没的地方。
有天晚上,快要熄灯了,他着河北腔大声喊:“都注意了,注意了,我读一段给你们听听”,接着他有感情地朗读课文:“窗外,猫儿寻配偶,屋内,壮汉思女人心切,恨夜长。”他说的猫儿,河北腔读“毛”二声,寝室顿时响起了哄笑,有人笑壮汉思女人,有人笑恨夜长,而我却笑的是他说的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