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走红尘

+A -A

  白龙江下了雁荡山,回望山门,只见一片云雾缭绕,心中依旧是一片铁硬,只觉得修道也了无乐趣,倒不如去那红尘中厮混来的快活,虽不会象山上道士这般威风,倒也落的一身干净。于是迈步走上官道,大踏步地走了。

  身上依旧是那件道袍,然而此刻白龙江却已经不再是雁荡弟子了,一时间只觉得天下虽大却没有他白龙江一个容僧地,心中一片凄然。又想起还在闭关修炼的师傅,不由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却一咬牙,偷偷抹了去,直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知道师傅若是出关看不到自己却会怎样?却又想起师傅闭关那天所说的话:“咱们修道之人怎么可以有如许多的牵挂呢,该来时来,该去时去。你看那青山终日与白云为伴,等白云飘远时又何曾出言挽留了?”此刻想来心下却不知是何滋味,便觉得自己此刻就是那出游的流云,虽离青山而去,但青山却没有责怪之意。

  就这样一路思绪烦乱的沿路走去,不知不觉便出了山区丘陵地带,面前是一片平原,稻田如镜,映了一块块形状各异的青天,有白云在那倒影中飘过,一派宽广疏朗的景象。白龙江的心胸为之豁然开朗,旧居山岭,豁然看见平原,一股几欲放足狂奔的欲念油然而生,随念所起,一个青色的影子便如烟般的飘向了那花团锦簇的天府之国。而所幸那个青色小塔还未来的及交出去,已经不是雁荡山的人了。

  白龙江却不曾留意,在高空之上有一道清光远远的跟在他后面。

  洛阳,一个繁花似锦,美不胜收的地方。很久之前便被神州大地的先民认为是“天下之中”。春有繁花、秋有硕果、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热闹而繁荣的宝地。

  在洛阳西侧便是伊川县。伊川,普通人乍听名字以为只是个名称罢了,可是你要知道,这地方上古之前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地谓,则叫“会稽”,而这里更盛产一种酒,就是赫赫有名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杜康美酒。

  而这天早上,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年轻男孩拖拖沓沓的迈入了伊川县城。伊川的护城河名叫偃河,乃是北通渭河,西连西蜀的支流,所谓天险自沟壑,伊川人背靠地利基础上修建了伊川县,真也是鬼斧神功了。而此刻白龙江也无心思流连忘返。

  白龙江入了城中,看到这一番人间景象,又是少年天性,硬是把种种不快抛之脑后,看到许多景象不禁心生好奇,又是摸摸这个,又是拿拿那个,好不逍遥。

  他精神不振的在街上四处游荡,哪里热闹便向哪里去。却见街角一块空地上围满了人,便朝那里走去。

  挤进人群一看,却见是一个摊铺。一个担子上生着炉子,架了一口小锅儿。锅中沸腾腾化了一锅糖汁,甜香气四散开来。另一个担子上却放着一块溜光水滑的大理石板,一个老者手持铜勺站在当间,舀了融化的糖汁,手腕倾斜,那糖汁便如丝线般流下,落在那大理石上,线条流转,顷刻间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便跃然出现在石上,却原来是个糖画摊子。

  那老者淋糖作画时,众人都屏住呼吸,不发出半点声响,此刻却都高喊一声:好!白龙江看得有趣,也是跟着叫好,却想:这糖画的这般漂亮却是不舍得吃了,如此那糖便不再是糖,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了。

  白龙江在城中转了半天,又到茶馆喝茶听戏。却觉得那茶汤滋味比起雁荡山上的茶相差甚远,但那茶博士却将一盏长嘴茶壶戏耍的滴溜溜转,一道道滚水却像变戏法般的从壶嘴儿里喷出,飞入一盏盏的盖碗中,却不溅出半滴茶汤。

  那茶博士循着远近高低各处盖碗儿斟水,摆出各种姿势,却也有几分好看。而戏台子上正热热闹闹的唱着戏,一个跑堂的小伙计不断将瓜子、糕点送到客人桌上。这般热闹,在雁荡山便是过年也不曾有过,白龙江不禁大喜,歪在椅子上吃茶听戏,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直到转了大半天,白龙江才发觉自己的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响了,东拐西转,拐进了一条挂着“美食一条街,没事来吃吃。”的硕大广告牌子的小巷。

  进了这条巷子里看到都是些小吃店,有家小破客栈,碎红布条的幡子在微风里懒洋洋地打着晃儿,桌子就摆在柳树下,柳枝袅娜,旁边一条小溪,溪水倒也清澈,意境很是幽雅。

  白龙江进了客栈,抬头四处望了望,里面有一位其貌不扬的老板,穿着一身青衫。

  店小二是一个年轻的小光头,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模样很是和善。他那双精与人情世故的双眼一看到白龙江走进来连忙过来打招呼:“小哥,几个人啊,吃饭还是住店啊?”

  白龙江虽然没有经历过人情事故这些东西,但他还是颇为机灵的人儿,原来在被天机老人收养后跟着天机老人也走过不少地方,见惯了这些世俗的玩意,遂高声喊道:“给我上两碗牛肉打卤面,快点。”“好叻,客官你稍等,一碗牛肉打卤面喽。”小二听到白龙江的话后高声在大厅喊道。这本是一家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客栈,但却因为里边供应的家常菜着实特别,曾一度被前来吃饭人们踏破门槛。后来,那客栈老板无奈之下只得挂出了一个告示,说明这客栈一天最多只接待七十位客人,无论贫富贵贱,只要愿意付钱吃饭的,一律平等款待。于是这客栈便有了一个名字——七十家,一天也只招待七十位客官,过期不候。没想到白龙江机缘巧合之下竟能找到这么一处吃处,真也是塞翁失马,必有后福了。到底是不是白龙江慧眼如炬,那又有谁知道呢。

  白龙江要了一壶酒,忍不住向店小二要了一杯大碗给小白倒向空中,让店小二看的目瞪口呆,但过了一会店小二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想伊川是往东都洛阳必经之路,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奇人异事也不少,什么奇怪事小儿没见过。

  只是那雁荡山的琼瑶美酒清淡醇厚,度数也不算高,当的上是美酒无疑,这世井的烧酒虽然略显粗糙,但辣味十足,又是别一番景象。

  等白龙江喝过了二锅头后,拿起筷子准备吃面时,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就到了面前,砰”地一拍桌子,瞠目结舌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瞪着白龙江。

  白龙江一看这两人年龄在二十**岁上下,却没有阳刚之气,有的全是乖戾嚣张的混混气息。一人身高七丈,脸上明显有着一寸来长的刀疤,说起话来横肉抖来抖去,越发显得盛气凌人。那一人却长得稍矮一点,身子却异常结实,站在那里有如一块铁柱处在那里,让人不敢过去。

  “两位道兄,有什么事?”“道兄?谁他吗是你道兄,我是你冷三哥。”左边那个稍微高一点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忍不住笑了:“张二狗,你以为欠了咱家两兄弟的钱,躲到这里就找不到你了吗?你这是痴心妄想,你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欠咱冷血两兄弟的钱,看来不给你放点血你是不知道冷血两字怎么写了?这一遭落到老子手里,你还有何手段,啊,哈哈?”

  白龙江回过神来,知道这两人是存心找茬的,遂沉下脸来,说道:“别欺负咱年龄小,以为占着多吃了几年饭,多拉了几泡屎、尿便可以耀武扬威了。哪儿来的哪儿给我呆着去。”白龙江自古就不是一个善茬,何况他本来心情就不爽,没找人麻烦就算谢天谢地了,哪儿有被别人敲竹杠的事情。

  “我X,混小子咱两兄弟本来想让你把欠咱的钱给还了,在跪下来磕头赔礼道歉这事就算就算结了,这回不给你放点血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三条腿。”那叫冷三哥的汉子首先缓过神来怒极喝道。就要动手,那结实的矮壮青年拦住了他,往地上呸了一口,顿了顿对那冷三哥道:“就他?我一人就可以收拾了。”他们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有一身武艺,在街巷里时常与其他泼皮混混们打群架,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今天早晨正在街上重复着每天的“游荡生活”却突然被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一把拉住,等他两人想要挣扎时,却发现怎么也挣扎不开来,才知道碰到硬茬了,就不再挣扎,一脸谄媚道:“道长抓咱兄弟俩啥事啊?我们可没有欺负过道士啊。”等到那道士把他俩带到一人烟稀少的地儿后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扔给他俩,拿出白龙江的画像道:“这个人等会要进城,你俩暗中跟着他,找个机会打残了他,这钱就是你们的了。”冷氏兄弟二帐子摸不到头脑,不明白这是什么一出,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道理也还是懂得,所以就等白龙江进城后暗暗跟随,最终在七十家这儿这小子开始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也就找个油头来废了他。

  白龙江没把他们两个的话放在心上,直想好好打了一架,把心中的郁结晦气都给一扫而光。大声叫嚷:“磨磨蹭蹭干什么的,你们俩一块上吧。”

  任这话凡是血气方刚的汉子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两个整天以打架为生的混混儿了,再也忍不住,那矮壮青年龙行虎步首先出腿,而那高个子则是出拳,两个人出招都带着拳风,腿风招呼过来,让那些一看情形不对的人早避到一边的食客们纷纷高呼;“危险。”这两人倒也是名副其实,这身功夫确实能在伊川称王称霸了。

  出乎众人所料,白龙江一猫腰,随着“扑通”一声巨响,众人纷纷睁开双眼,却看到白龙江悠哉悠哉地坐在板凳上,而那出手便石破天惊的兄弟俩却倒在地上哀号不已,“还不快滚。”白龙江道。那两人哪还有脸留在这儿,以一打二反被对方给修理了,当下忍着剧痛搀扶着向店外走去。

  那堆食客中有一人见此美目连眨,心中显然在考虑着什么。白龙江从怀中掏出了银子准备招呼老板给他钱,店老板却怎么也不敢收,只是一个劲地语重心对白龙江说道:“小兄弟,以后出门要注意啊,那冷氏兄弟俩不是善茬。”白龙江也没放在心上,对老板道:“知道了”后就走出了‘七十家’客栈。

  等到白龙江走出客栈,在外边又意兴阑珊不知该去往何处,夕阳在西天悬挂马上就要落下,心中一阵惆怅说不出的空虚和寂寞,就在此时身后突然觉的一阵冰凉,随着一声破空声传来,白龙江连忙运转雁荡真气,护住心脉,但还是被那股力道给打的飞了出去,直到五丈之外站定而随后转过身来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原来是你,为啥要杀我?就因为我看破了你的奸情,二师兄。”

  那人显然没料到白龙江在受了这一击之下还能不死,心神已乱,一阵恼羞成怒之下也未在下杀手,化作一道青光向远处遁去,而白龙江终于吐出了郁结在心口的心血,晕倒了过去

我要报错】【 推荐本书
推荐阅读:
邪尊 第十五章 出走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