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白姑娘身上发出一个轻微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张着大嘴,呆呆的愣住了。
绑在白姑娘身上的绳子已经断成几节,散落在地上,她深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拍拍衣服。
“老虎不发猫,你当我是病危!”白姑娘用晶晶亮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你刚才说我神经来着?”说着蹲下身,凑到我面前。
“我……你……你是神……我说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白姑娘被我的话逗得扑哧一笑,小黑脸泛起了红晕。“讨厌!”说着用小黑拳头在我肩上轻轻的锤了一下。瘆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白姑娘,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下我们应该不会死了吧?”
“恩,我怀疑他们跟那个老骗子是一伙的,老骗子出面吓唬我们,唬我们出钱挡劫,如果不成,就用迷香劫财害命,这是个连环套啊!”
“还是集体作弊!”竟然组团来忽悠我们。
“雕虫小技!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收拾了他们!”说完就一脚踹开门冲了出去。
“唉!你倒是先把我解开啊!”我靠,这急脾气。
没想到,这个白姑娘不光嗓门大,居然还会武功,她还有什么瞒着我?她到底是什么人?看来日后我不得不对她多多提防啊!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一阵阵惨叫。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这声音听着眼熟急了,正是山羊胡子。
白姑娘像提溜小鸡似的把山羊胡子提进屋子,一甩手,把他扔到我面前。
“大哥,外边几个人都没气了,就剩下这么一个活的,你说怎么收拾他吧!”白姑娘来到我身旁站下。
我轻咳了一声,看一眼她,又朝我身上看了一眼。白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忙帮我解开绳子。
经过对山羊胡子的盘问,果然不出白姑娘所料,这些人就是下了个套,而且这并不是第一次,前几次都很轻易的得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们手下。可他们万没想到这次栽在了这个黑脸煞星手里。
又是一个倒霉的夜晚!但这不是重点,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个女人杀人的景象。山羊胡子的死状至今还挥之不去——
“大哥,你捂住耳朵,千万要用力捂住哦!”白姑娘手里拎着山羊胡子,转身调皮的对我说……
外边的人,那么会儿工夫就都被她解决了,我现在哪还敢对她的话有半点异议,立刻死死的捂住了耳朵。
眼看着白姑娘在山羊胡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是那么一瞬间,山羊胡子就从七窍同时喷出血来,死相恐怖。
她到底骂了句什么街,居然能把人瞬间说死?我疑惑不已,但半句都不敢问。
她杀人竟然像踩死蚂蚁那么轻松,让我不禁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想当初,我骗过她,骂过她,甩过她。如果是我,我能轻易放过这样对自己的人吗?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大哥,你干嘛老不敢正眼看我啊?”白姑娘坐在大黄蜂上突然问我。
问得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该怎么办啊?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过了这片树林就到冀州地界了,大哥,我们就要到了!”白姑娘指着前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高兴地说。
“嗯,太好了,终于要到了!”我比她更开心,到了冀州,找到向连成就可以离开这个魔头了,我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大哥,树林里不安全,也许会有埋伏,我们小心行事,凡事要按我说的做。”
我连忙不住点头,眼看就要到冀州了,我也不想功败垂成。你现在就是让我吃屎我也全听你的。
一进树林,白姑娘就下了大黄蜂,开始步行。一句话也不说,两只眼睛地溜乱转,不住的往四下观望,甚至连脚步也轻了起来。我也不敢再坐在奔驰上了,跟着她走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我们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没多久,白姑娘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心里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难道……还没容我来得及害怕,余光处却闪过一道黑影,回头之间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后。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以至于白姑娘都没有发现我身边出现的异样,直到我飞出去。
我这么不争气,我爹娘也没碰过我一个指头。说实话,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挨的第一次打,恐怕也会是这辈子挨的最后一次打。
我只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狂风吹起的石头,狠狠地砸在树上。背后一痛,感觉脊椎骨都快撞断了,似乎都听到了自己骨骼断裂的声音,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了。
白姑娘这才听到声音,迅速退回来挡在了我身前。一个一身黑衣的瘦削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白姑娘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我,于是朝黑衣人抱拳拱手道:“这位英雄,我们只是小老百姓,从此处路过而已,不知有何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只见黑衣人头戴斗笠面遮黑纱,双手背在身后,背朝着我们,冷冷笑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也不用编谎话来骗我,交出东西,留你二人活口。”
这身黑色……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想着。
“英雄,你看我们这身打扮就知道,我们没有钱啊!”白姑娘这回还真不是逞能,我们真的没钱。
“少跟我装蒜,别等我动手,自己交出来!”
“英雄,我们就剩下这点碎银子了,您要是不嫌弃就都给你,只求能放我们一条生路!”白姑娘从包袱里拿出全部的银子向黑衣人递去。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钱,我可没什么耐性的。”黑衣人的声音变得烦躁起来。
“你到底让我们交什么?英雄是不是认错人了?”白姑娘话语里也明显带出了火药味。
“哼,看来不给你们点苦头尝尝,你们是不会老老实实交出来了。”说着一运气,双掌掌心上竟然生出两团红光来。
白姑娘站在我前面,也端起双臂在胸前前后交叉,用极小的声音跟我说:“大哥,你往后退,有机会就跑……”然后未等黑衣人出手,首先冲了上去。
怎么练武的人都这么火爆性子,话还没说明白就动手!
我边慢慢往后退,边看着眼前的一幕。
想想白姑娘面对山羊胡子一伙时的彪悍……我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惊骇所能形容的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白姑娘落在下风,而且我这个外行人也很容易看得出来,这风也太下了。毫不夸张的说,白姑娘居然被人像小鸡一样的扔来丢去,身体在树上撞得砰砰直响,震得树上的树叶都纷纷落下。
比起这黑衣人来,山羊胡子那些人只能算不入流的业余水平,连当个配角都太显奢侈了。
黑衣人武功明显在白姑娘之上,一出手就已经把白姑娘打得无还手之力了。白姑娘这样的武功都被当沙包打了,我还跑个屁啊!我擦擦嘴边的血,苦笑了一下,彻骨的疼痛反而把先前的恐惧驱除了大半。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只笑自己死的也太早了点儿!
显然,黑衣人并没有因为白姑娘是女人就生出任何怜惜之情。没错,敌人永远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有任何优待。从这一刻起,我才知道我原来的生活是多么简单。江湖,呵呵,我算见识了!
白姑娘终于被一掌打到了我身边,脸都被打肿了,一脸的血污,头发也散乱不堪,说不出的狼狈。
白姑娘用手捂着下腹,痛得直不起腰来,但还是撑着站起身来,仍然护在我身前,眼神依然凛冽,直盯着对方。这个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拼命的保护我?
黑衣人冷哼一声,摘下斗笠扔在一边,露出了狰狞的笑脸。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瘦削的脸,生着一双阴冷的眼睛。这人仿佛天生就具备着猥琐的气质,打从骨髓里冒出来,再如何昂首挺胸都遮盖不住。
“交出玄木令,饶你们狗命!”
“呸,做梦!”白姑娘朝地上啐了一口,竟是一口血水。
“臭丫头,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黑衣人不屑的冷冷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既然你们不知好歹,那我也不在乎再送你们一程,我相信变成了尸体也就不会反抗了!”说着又手生红光,批掌朝我们冲过来。
没想到,这世上的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黑暗得多,居然有人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白姑娘如此,黑衣人亦如此。他们难道真的不怕官府吗?
原来,真正的江湖竟是这样——直接而干脆——不是生就是死。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即使我不会武功,我也看得明白,这次是真的躲不过一死了。只是,我真的有点死不瞑目啊!因为直到此刻,我都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