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停的有人把树木运过来,割来的茅草也一捆捆地堆在地上。招婉娟正在架设屋梁,见李剑成扛树木过来,立刻跳了下来,走到李剑成身边,对李剑成说:“这些女孩子们干起活来,都是不知疲倦似的,叫她们休息也不肯停下来,所以进度很快。”
“很好,这才是当家作主的精神,要是像四方的木柱子那样,踢一下,才动一动,那就麻烦了。”
“她们死里逃生,已经心存感激,何况现在都是为自己劳动,能早一天把房屋盖起来,就能早一天有地方住,所以人人尽力,个个争先。”
戎楚燕也扛着木头来了,招婉娟安排她为屋子盖上茅草。戎楚燕熟练地竹竿放在地上,铺上一层茅草,再把竹竿压在茅草上面,用竹蔑把上下两根竹竿牢牢拉紧,这样,处在上下竹竿里的茅草就夹紧了。她不但自己做,还耐心地教别的女孩子。
李剑成见了,心里很高兴,她们把建造茅草屋的每一道工序都一丝不苟地做好,茅草屋建好以后,那就不会出现杜甫《茅房为秋风所破歌》里描写的:“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的狼狈情景了。
戎楚燕对李剑成说:“李总,我建议在茅草屋壁上涂一层泥,这样会冬暖夏凉,也不容易造成火灾。”
“你这个建议很好,就在壁上涂上一层泥巴吧。”李剑成对戎楚燕顿生好感。
李剑成为了鼓舞士气,提高声音说:“大家都辛苦了,我想犒劳一下你们,晚上吃一顿好的,怎么样?”
“好呀!”工地上发出一片欢呼声,人人喜上眉梢,就像充足了气的球,一蹦很高。
李剑成听了很高兴,对招婉娟说:“那样好。我现在到厨房去,叫她们宰几只羊,让大家晚上好好吃一顿。”女孩子们听了,高兴得跳起来。
李剑成到了厨房,见大家都在忙着活,连燕梅也在帮忙切菜。燕梅看见李剑成走进来,马上放下手中的菜刀,走过来拉住李剑成的手说:“大哥哥,怎么你也有空到厨房里来?”
“你真勤快,能帮助厨房切菜了。我来就是告诉她们,今天宰几只羊,让大家吃顿好的。”
听说宰羊,燕梅不高兴了,她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里现出哀伤之色,弯弯睫毛也垂了下来。她很爱那些白白的羊儿,到晚上还拔一些草到羊圈里,让羊儿吃,恨不得要和羊儿睡在一起。现在听说要把几只羊儿杀掉,心里不忍,就对李剑成说:“大哥哥,能不杀羊吗?”
“李剑成摸着燕梅的头说:”小傻瓜,羊是养来吃的,养着不吃,难道还要为它们养老送终,封岗大葬不成,别那样傻了。再说,我们不吃点肉,那有力气去杀敌人和干活?”
燕梅听了,小嘴动了一动,不作声了,松开拉着李剑成的手,闷声不响切菜去了。
李剑成离开厨房,来到地里,看见潘韵青正带领女兵们在收割庄稼,金灿灿的玉米,堆积如山。一箩箩的谷子,排列成行。收获的喜悦挂在每个女兵充满青春活力的脸上。每个人都明白,在这里,是为自己劳动,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无论职位高低,都一视同仁,好像一家人一样。
就连李总也一样参加劳动,战斗时还身先士卒,所以再苦再累也没有怨言。
李剑成也挽起袖子,加入到收割的队伍里,众人见李总没有一点架子,竟然也到地里劳动,这无声的命令,使众人争先恐后,更加勤奋工作。
斜阳映照,李剑成下令把收下来的粮食搬到校场上,准备晒干入库。并且宣布今晚杀羊犒劳大家,众人听了,欢声雷动。
开餐了,萝卜焖羊肉的香味使每个人都食欲大振,在这个年代,能手捧一大碗冒着热气的萝卜焖羊肉已经是很惬意的了,所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满足的笑容,没有得陇望蜀的苛求。
李剑成特意舀了一碗肉多一点的给燕梅,并坐到她旁边,开始燕梅还低着头,不看那碗肉。李剑成笑了笑,自顾自的端起碗来就吃。放在桌子上的那碗萝卜焖羊肉,在冒出缕缕的热气,散发出沁人肺腑的浓香。似乎在频频地向燕梅招手。
紫英也很喜欢燕梅这个睫毛弯弯,眼睛眨眨,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她见燕梅鼓起腮,坐在凳子上,也不吃羊肉,好像是在生谁的气似的。
紫英对李剑成说:“李总,燕梅怎么样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她嫌我们把羊宰了,不高兴了。”
“那真是个小傻瓜,人养羊不是为了吃肉吗?”
“那是她太爱那些羊儿了,一时转不过弯来。”
于是紫英和李剑成唱起了双簧,紫英说:“李总,这碗羊肉的味道真是好极了,我很久没有尝到这样的美味了,如果能天天尝到这香浓可口的羊肉,那就让我做神仙我也不干。”
李剑成故作惊讶地说:“我只是听过‘得做皇帝想升仙’这句话,难道说这碗羊肉就使你不想做皇帝,也不想做神仙,只是要每天吃羊肉?这会不会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没有,你想想看,这肥肥的羊肉,伴着清甜的萝卜,还有辣辣的姜片,在锅里焖了半晌,香味四溢,捧在手里,有种暖暖的感觉。夹一块肉,伴着萝卜,放进嘴里一嚼,甘甜香滑,口舌生津,说得难听一点,好吃到差点把舌头也咬了。”
“那也是。这样好味道的羊肉也使我垂涎三尺,我恨不得把一锅的羊肉都吃到肚子里。”
“李总,别那么贪心,那样会把你撑死的。”
“我吃不了,兜着走。留着下一顿吃。”李剑成笑着说。
“吃不了,兜着走。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虽然有点用的不当,也勉强说得过去。只是形容这羊肉好吃的停不下嘴。想全部占为己有。”
李剑成和紫英就这样一唱一和,目的是让燕梅也把羊肉吃了,大家高高兴兴。
过了一会,燕梅实在受不了那肉香的诱惑,偷偷看了李剑成一眼,以“香肉穿肠过,羊儿心中留”的心态,突然把碗端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燕梅把碗里的羊肉吃完了,对着锅里看了一眼,想着羊死不能复生,决心化悲痛为食量,走到锅前,拿起勺子,又舀了满满的一碗,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吃饱了肚子,可能是出于对吃进肚子里的羊儿悼念,想在梦中与羊儿相会,燕梅早早地捧着两只羊角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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