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从里院冲出来的时候,看到这惊天逼人的阵势,吓得脸都发白了。随即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攻击我的府邸!想造反吗!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拿下!”
“嘿嘿,大人不要喊了,省点力气吧!”王猛高坐马上懒洋洋地说道:“你府上的士兵,一共也就二十来个。你整个三江城的守军,别说他们现在进不来,就算是进来了,你以为就凭这些个几乎就没上过战场的废物,能和我们兄弟对抗吗?”
所有的士兵同声嘿嘿笑了起来。他们笑的是那么的张狂、那么的肆无忌惮!是的,他们的确有资格这么笑。这些骑兵都是追随唐风从大草原上杀出来的铁血汉子,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每个士兵手上都有许多条人命。所有士兵手中的长枪几乎同时对准了陈冲,冷酷的脸上呈现出狞狰的神情。枪尖尖微微地颤抖着,在中午太阳的照射之下,反射出强烈而眩目的寒光,结合着士兵身上所发出的逼人煞气,使人遍体生寒!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冲击我的府邸!难道你们要造反吗!”陈冲大声喊道。
一个非常富有磁性的声音飘飘而来:“我们是黑虎军,是守卫边关的黑虎军!谁说我们要造反了!”
众骑兵哗的一声散开,唐风慢悠悠地踱步而来。看着陈冲那发白的脸色,唐风微微一笑:“本将军现在是起兵勤王,不过人手不足。按照帝国的征兵法令:凡是年满十六岁的适龄男子,无论出身,皆有从军的义务。有敢抵抗征兵令者,以叛逆论处,可当场格杀。现在蒙古蛮子正在围攻京城,形势一片危急,抗击外族入侵人人有责,所有程序一切从简。”
“不知陈大人听明白了没有?陈大人乃是世家子弟,知书达理,这些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说,值此危难之际陈大人更应该做到表率作用,给天下百姓起个好头!陈大人家有爱子,正是为朝廷效力的大好时机,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请令公子出来跟我们走吧。”唐风冷声说道。
陈冲登时就愣了。
大秦帝国,以武立国,国人以尚武为荣,以战死疆场为荣。但口号是拿来喊的,是用来激励那些无知百姓的,而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的。自古以来,真正能舍得把自己的子女送上战场的官员,恐怕没有几个。陈冲根本没有想到这征兵会征到自己家里来。
看着陈冲那无助的神情唐风回头大声喊道:“兄弟们,凡有违征兵令者,咱们该怎么做?”
“以抗命论处,格杀勿论!!!”一阵虎吼之声,彻底震破了陈冲的胆。
征兵是军人的特权。陈冲没想到唐风会无视一切规矩,这么粗鲁的用这种办法来报复自己。蒙古人打进来了,这个消息陈冲也知道,可毕竟是蒙古人没有打进自己的辖地,那关自己什么事,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头疼的事情就让皇上去烦恼吧。自己只要收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操那么多的闲心干嘛。昨日杨风前来征粮,陈冲很干脆的拒绝了,在他看来,这和自己根本没有关系。粮食就那么多,被你征走了那官府的粮食就会减少,明年的考评就会差了许多。现在蒙古人正在四处烧杀劫掠,朝廷肯定缺粮。等蒙古人一走,自己再向朝廷献粮,那皇上肯定有所奖赏。这可比给这些大头兵强多了。陈冲也知道昨日来的不过是个跑腿的,今天肯定得来个能做主的。既然是勤王一点粮食也不给肯定不行,所以今天他那里都没去,一大早就在家等着,准备给个三五石粮食打发了事。却没有想到唐风会给他来这么一出,征兵令一出彻底的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唐风那冰冷的眼神,在陈冲的身上扫过,就仿佛寒冬的冰雪,瞬间寒透了他的全身。此刻陈冲的心底是一片寒冷,但脸上却不断的流下大片大片的汗珠。
现在陈冲只想哭,他现在手里无兵,对方又有征兵之权,现场整个局势却被对手牢牢的掌控。看着周围士兵那冰冷残酷的表情,陈冲知道就算是有兵恐怕也敌不过这些战场上下来的汉子。此刻便只能回味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千古名言。
沉吟了一下,陈冲无奈地向着唐风拱了拱手道:“将军,犬子年纪尚小,体质羸弱,实在是不堪大用。若上前线,只怕会为大军凭添累赘,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犬子。陈某定当厚报。”
到了现在,他的口气要客气多了,显得有点低声下气有点求饶的味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王猛那带着无尽愤怒的声音如针刺般响起:“陈大人,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你那个什么犬子到底适不适合当兵,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家将军觉得,你们陈氏家族一门英杰,个个都是顶天的汉子。要说这资质嘛,肯定是错不了的。所以,我家将军说了,不仅你的那个什么犬子要去参军,你陈氏一门,你的侄子,你的外甥,你整个陈氏族人子弟,都很适合当兵呢。”王猛的话引起一片轰笑声。
“你说什么!?”陈冲大惊失色,魂都飞没了一半。
一阵喧闹声突然从府外传来,踏过那破碎的大门,数十名士兵已经压着一批人走了进来。
他们个个年纪轻轻,神色慌乱,看见陈冲时如看见救星,一个个“姑父救我”“叔父救我”的喊了起来。
这些人,全是陈冲的族中子弟。唐风在接到杨风汇报后,马上让东厂的人查遍了陈冲的祖宗十八代,东厂虽然刚刚开始筹建,但是打探这些消息还是易如反掌,再说陈家又是显赫人家。查清楚了具体地址,唐风直接派兵挨家挨户的去抓,根本不顾忌有什么影响。再者唐风也不在乎有什么影响,现在朝廷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管唐风的破事。再说朝廷对唐风也是欲除之而后快,唐风对朝廷也不感冒。在唐风现在的感知里,这次出征,一定不能做赔本的买卖。捞一点是一点,能多捞就多捞,不能捞也要想办法捞。陈冲整个人顿时陷入了冰窟之中,浑身发寒。唐风你果然够狠,竟然要将我陈家满门,一网打尽!!!
唐风眼神变得凶厉:“陈氏一门,正符合入伍者五十一人,现全部应征入伍。此令为战时征兵令,任何人不得违抗。有逆者立刻处斩!”
“唐风,你这混蛋!我和你拼了!我要到皇上那儿去告你!!!”陈冲急得狂叫。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那么点粮食,唐风竟然做得这么狠,这么绝。
看着那陈冲仇恨的眼神,所有的士兵心中,同时兴起一阵复仇的快感。陈冲,你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当兵的吗?你不是不给我们粮食吃吗?今天就让你的子弟宗族跟我们一起去当兵,让他们也尝一下那血肉横飞的滋味,看你日后如何自处,是否还敢看不起我们!还敢不敢不给我们粮食!
唐风充满同情地看着陈冲,猎物最后的嚎叫,永远都是响亮而无任何威慑力的。这就是权力的威力。他柔声对陈冲说道:“申大人,我知道你很恨我。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儿子,还有你陈氏一族五十一名弟子,现在全在我的手上。他们是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都已经做定我唐风的兵了。不仅是他们,城中所有商人士绅的子弟已经全部是我的兵了,呵呵,我知道你陈家是世家,根深蒂固。不过我唐风也不是泥捏的!我唐风是土匪出身,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帮为我卖命的兄弟!”这就是威胁了,**裸的威胁。
看着陈冲那绝望的神情,唐风又嘿嘿笑道:“不过大人也不用太过介怀。虽然我今天拉了他们去当兵,但是陈大人应该明白,在战场之上,也有前方后方之分,有的人注定了是要冲锋在前的,有的人却只需事后打扫战场。那冲锋在前的,总是要死的快一些,那留在后面的,却只是小有风险。我黑虎军这五十一个新兵,到底是做那打头阵的敢死队,还是做打杂的清理战场的,却是还没有定下来的、、、、、、”
陈冲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擦去额头的汗水,陈冲说道:“唐将军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开始,就是你手里的人质了?”
唐风嘿嘿笑了:“陈大人怎么理解,是陈大人自己的事。不过战场是可是刀剑无眼啊!”
陈冲心中一阵恶寒,这个杀千刀的唐风,真是够狠,够毒。从现在开始他陈冲看见唐风就得低头哈腰。因为,他陈氏一门的后代如今都捏在了唐风的手中。这是报复,**裸的报复。这还不算,陈冲还得承受来自族内众人的怒火。他陈冲自己惹的货,却要他们给承担,这份责任只能是陈冲自己一个人承受。
陈冲要是不想儿子死,自然该知道怎么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配合他。只要自己听话,想来儿子是绝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所以他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多谢将军指点,老夫明白了。”
唐风笑道:“陈大人,我手下有个将官,已经去贵府库自行领取军需物资了。没有大人的手令,怕是会和守库士兵起些冲突。所以还得请大人补上书信一封,证明那只是个误会。”
陈冲无奈的点点头:“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