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终于不在了,夷光很兴奋,可算逮到个自己做主的机会。面君这么大的事,江源不得不陪同前往。来接替的人是江晨,老师的族侄,对主母的任性,江晨无可奈何。如果是秦族仅有的两位家臣在这,虽然无法强迫主母回家,却有资格不听主母的命令。现在,江晨只能把精力集中在修渠引水上和指导农业开上,然后把主母不肯回家的消息送回庄园了事。其它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其他能管事的人,身份都是秦家的家仆,自然都得听主母的命令。
原鸦现在是秦族领地的最高决策人,可他只是个专业医生,自觉见识和能力不比别人强多少,也不敢强迫主母回家。禀报给老夫人后,得到的回复是请他自己拿主意,所以,这事最后不了了之。他只能把河水那边的事,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秦地的管理已经走上正轨。家主暂时不在,议会、官府、代表三套班子都在按照常例自动运转。原鸦所做的工作,在夷光的前世,被叫做橡皮图章。他自己想来想去,唯一可做的决定,就是多派一个女性弟子,好贴身保证主母的健康。
没过几天,从家族庄园里流传出一条惊人的消息:主母曾经得到过仙人眷顾。大多数秦人将对此信将疑,追寻小道消息的源头,据说是老夫人秦武氏召见了邹猿道人,当时所有在场的下人都听见了这条八卦新闻。
虽然事后所有当事人都极力否认,但消息已经流传开了。大家联想到“英明神武”的小家主,不禁在心里有了一定认同。说不定家主也曾经遇到过仙人,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秦族的展前景不可限量。
秦人甲:“听说了吧,家主和主母……”
秦人乙:“嘘……不可声张。”
秦人丙:“听说他们总把下人们赶跑,俩人躲在小黑屋里,说不定就是……”
秦人丁:“嘘……咱们自己说说就好,不可被外人得知。”……
贵族甲:“胡扯,子不语怪力乱神。”
贵族乙:“秦族的家臣虽然只有两个,但都是能才。江源曾是江国大司农,因才被嫉,悼公那个傻瓜听信谗言,这才免罪罢官。冀国原氏本就以医术著称,原鸦又是原任家主,医术自然高。秦家的家传秘技多些,也不足为奇,说不定他们本就是没落王侯。所以,秦地的初期展好些,都是正常的,怎么可以和虚无飘渺之事扯上关系。”
贵族丙:“泥腿子们就是爱乱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贵族丁:“这秦家能迹这么快,也不是没可能……难道他们早就认识那个老道?来人,去找个道士来。”
贵族丁家仆:“啊?老爷,这道士,小的可不知道长什么样啊,怕不好找吧?”
贵族丁:“……”他也一辈子没见过道士,到不能说是下人不会办事……
夷光听到八卦,笑得不行,也不能再怪那个女医生。婢女和她都跪在地上,怕得厉害,抖得跟打摆子似的,再怪罪只怕要出人命。夷光嘱咐她们不要再乱嚼舌头,然后就出去办正经事。
这一个多月,夷光爽疯了,前世今生从没当过最高领导人。城堡的人被她指使得团团转,秦遇禹也被留下来,成了专职的护卫和传令兵。其他人虽然也算听话,但都跟浑身长了虱子似的。在她面前的时候,身子都扭成麻花了。古人太歧视女性了,没人愿意被女人牵着鼻子转。秦遇禹则好得多,在她面前俯帖耳,办事也利索。夷光知道,前世的游牧民族里,女性也可以执掌大权。异世看来也是一样,他好象很习惯听从她的命令。
秦遇禹的语言能力也长进了许多,已经可以用少量词汇简单对话,就是写字还不行。他一拿笔,没多久,就会变成拿刀的姿势。写出来的东西,他自己都不认识。这个野蛮人并不愚蠢,虽然没多少语言天赋,但肯下苦功。一有空,就拉着翻译学习,是个一心想往上爬的家伙。夷光绝不会认为小男孩真有什么王八之气,野蛮人一见就纳头便拜。除去野蛮人够聪明,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还有秦历的运气让人嫉妒,野蛮人恰好被逼上梁山,主动投靠。
夷光不会亏待最听话的人,给他配备了全身铁甲,还专门叫人从庄园里拿来一柄战斧。而秦遇禹则直接把原有兵器,那根大木棒劈成了柴火,他对这个重型武器喜爱已极。这柄战斧通体都是熟铁打造的,表面因为多次煅打已经钢化。斧刃呈半月形,因打磨锋利,闪着渗人的寒芒。后部配重是一个扁圆坨,可以用来猛砸。斧柄前端是锐利的枪头,可以用来刺击。全长七尺,重一百六十异世斤,可以单手使用,也可以双手轮圆。得到这件趁手兵器后,秦遇禹的眼神就充满了矛盾。看见什么都想砍一下,但又怕损伤了心爱的宝贝,舍不得,吃饭睡觉形影不离。
夷光无暇理会野蛮人的感受,她忙于学习骑马,这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夷光的装备是铁盔、皮甲,秦族骑兵的标准配备。她原想穿铁甲,那个看着威风,但体能不足,她也就比普通男子体力稍强一点。那个东西重量过八十异世斤,穿一会就汗流夹背。
异世的马,身高普遍过一米六,没有夷光前世长期阉割的恶果,负重能力较强。即使是较重的铁甲骑兵,也完全能够负担。铁盔有面甲,可有效防御弓箭。铁甲整体是铁环锁扣连接而成,孔隙小于箭杆直径。只在肩颈和前后胸腹要害处,有整块铁板保护。内有棉制衬里,可减轻钝击伤害。皮甲也有护心镜和棉制衬里,对于蛮足最有效的武器弓箭,也有足够的防御能力。此外,秦族战马都是挑选身高过一米七的良马,全身批挂皮布混合战甲,也不怕弓箭射击。
因为小男孩离去的时候带走了一卒骑兵,现在跟随夷光疯跑的,就是剩下的另一卒。没办法,主母既然不是他们能够命令的,那就只有跟随保护。走哪跟哪,生怕有个闪失。秦启民也想跟来,但城堡不能没人看着,每次只能用幽怨的眼神送主母上路。
秦启民和野蛮人都是身高近八尺的肌肉男。当初小男孩赐名的时候,实际上是希望由他开始,开启民智,但显然是失败了。这人也和野蛮人一样,对话能力还过得去,文字认识他们,但他们不认识文字。所以,秦启民虽然能打,到现在也只能担任卒长。
被这样的人用那种眼神注视,实在是件很难受的事。夷光还躲不开他,城堡太小,每次一回去,他准在堡门等着,然后唠叨个没完,就象个大号的唐僧。她只能尽量延长外出时间,后来干脆在外面野炊,反正秦兵的行军伙食绝对是越时代的,对夷光来说不难接受。
正午,野炊的时候又到了。这次的伙食中还有蘑菇,夷光小时候采过,她知道哪种能吃。就在她逼迫野蛮人品尝美味的时候,探马来报,现敌踪。
扎托是乃尔只部落的大头人,强壮有勇名。他的部落人口总数过六千,刚刚打败了一个叫灰力敏的小部落,占据了他们的水源,并迫使他们向东迁徙。在啃光了牧草以后,扎托继续向东游牧,6续听到了秦人定居点和灰力敏部落的消息。
灰力敏部落已经投靠了秦人,这让扎托有些恼火。他和其他蠢蛋领、头人们不一样,他是少数喜欢思考的聪明人。他原想避开草原深处那些大部落的威胁,逐步吞并草原边缘的小部落。等到人口过万人,他可以被称为领的时候,再露出爪牙,杀回去一决雌雄。就象老虎在不攻击的时候,爪子从来都是收着的,他可不是真怕了那些蠢材。
灰力敏部落本该缺少水源和牧场,经过一段时间的消磨,力量更加弱小,成为待摘的果实。可是,他们投靠了秦人。秦人富足,强大。如果他们不渡过河水,那谁都拿他们没折,就是比乃尔只更大的部落也不行。因为禹人不会造船,即使能造些小船,他们手中的简陋工具,也不允许他们造出足够的数量。在河水上与秦人交战,就算秦人只是防守,时间一长,单靠动物内脏做浮力支撑的禹氏蛮族,也会因漏水而自己淹死在河水里。
现在,天赐良机。这些秦人自己渡过河水找死,扎托绝不会放过那些暴露在草原阳光下的大笔财富。扎托拒绝了长老们的交换建议,那些老家伙目光短浅,扎托的成功从来都不是依靠别人得来的。每一次,都是他亲自在血与火中拼杀得来,并且,从他还是一千多人的小部落头人开始,一直如此。这次,也不会例外,他探听明白了,这些定居的秦人只有五十个骑兵,还有三百个奴隶在种地。
其实,他道听途说并不准确,另有五十个骑兵一直在城堡里。夷光接手了巡逻职责后,秦启民只好让他的兵专责防守城堡,一直没再出来。来交易的蛮族,因为都在城堡之外,没机会接近。他们搞不清骑兵的数目,流传的消息都只是最初的五十人。三百奴隶数目没错,一百人是原来的秦人奴隶,也是辅兵。还有二百人是原来秦遇禹部落的牧奴,除了种地,也负责放牧,其中有一百人,是秦遇禹个人租借开荒的。这一百人本来没有放牧任务,但野蛮人为了讨好主母,也让他们一起干放牧的活。扎托还不知道的是,江晨手下修渠的秦人多些,总数有一千多人,这些人有一百五十骑兵保护。但他们离城堡还有将近二百里,都是些干活的工匠和奴隶,他们的马匹不足,不可能及时机动。城堡那里一旦打起来,按秦族条规,这一百五十骑兵也必须优先掩护工匠和奴隶们撤退到河水东岸。
当夷光得知对面来了千人以上的蛮族,她立刻向后传递防守命令。然后,仔细询问了探马的判定理由。据探马描述,他没看见对面的蛮族中有女性存在,而且基本都是一人双马。相遇之后,蛮族明显摆出戒备姿态,很多人都在换马。这绝不是前来交换的蛮族,如果前来交换,其中多半会有牛羊。而且,这些空马都在蛮奴身边,要是交易,就会赶在一起,成为一群。
了解完这些,蛮族的前锋已经清晰可见。这些追逐探马而来的蛮奴大约有五十个,秦遇禹一见到他们就说:“是乃尔只部落的人。”
夷光知道前因后果,只是没想到在秦遇禹投靠秦人之后,乃尔只部落仍不肯放弃追杀。草原上部落争斗太平常了,通常都是为了争夺水源和牧场,极少有这种追杀不休的事。现在,必须迟滞敌人的脚步,给后面的人争取更多的时间。夷光不顾骑兵们的劝阻,坚决不离开现场。如果她走了,势必会分减阻击的力量,她不想看到秦人过多损伤。
敌人渐渐能看清面目,大家争吵不休,急做一团。夷光一看,这样下去不行,没时间想太多,当先持刀冲击。然后,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秦遇禹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天仙一样的主母,竟然还有这么勇敢的一面。他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庆幸。如果刚才主母走了,作为近卫的他,就不可能有让宝贝开荤的机会。这个机会,他等了很久,对面,又恰好是血海深仇。
秦牛子是卒长,名字是当初文化水平不高的管家老爹给起的,所以他没请求家主重新赐名。他已经认识了五百个字,很快就会获得提升,但这时,必须先保护好主母。他和秦遇禹一左一右护卫在主母两侧,心提得老高。就是主母掉根头,他也逃不过保护不力的罪名。
夷光是现代人,危机关头,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以前不是没跟人博过命,但那都不是战阵。就算每个男人都有过上战场的幻想,真到了战场上,她也只能让自己尽量不要露出恐惧情绪。跑出去一小段,她不知道是自己马术不行,还是因为害怕,她已经落在队伍中间。
骑兵们大松一口气,主母的表现已经远远出了他们的预想。她可以勇敢地第一个冲向敌人,鼓舞大家的士气。也可以沉着地呆在队伍中相对安全的中后位置,不轻身犯险。这已经比一般将领的表现,还要好很多。于是,骑兵们在跑动中排成紧密的阵型,专心冲锋。
第一下遭遇,蛮奴有些懵。他们本来已经下马准备步射,但秦骑没有减,就那么直冲上来,这让他们连放一箭的时间都没有。他们的弓抛射可远及一百二十步,人的步。用马步来量就没那么远了,而且还是跑起了度的马。秦骑几乎眨眼就到了他们面前,然后手中的武器高高扬起,把他们的头颅连着弓箭一齐劈断。没办法,这点反应时间,蛮奴来不及更换武器,也只有希望用手中的弓来减低马刀的伤害。
夷光从稀疏的蛮族队列中穿过,她的马刀放平了,也因此割破了一个禹人的喉咙。其实,她是没勇气用出劈砍的动作。但因为马的关系,那个禹人的脖子还是被她一下子划开,手上只传来轻微的振动,几乎没什么感觉。可是,喷溅而出的鲜血,在阳光闪耀下,反射出诡异的红光,她看的一清二楚。
骑兵们一拉马缰,轻松地掉转回头。这次他们的队列都不用整理了,面前是一片尸体铺成的血路,血路两边只剩下的二十几个禹人。机灵的几个正在往马匹上跳,但只有一个人成功上了马背,其他人都用力过猛,从马身的另一面翻了下去。剩余的大多数人,都茫然站在当地,惊慌失措。甚至,还有几个人直挺挺站着,仿佛没意识到他们需要转身,敌人已经在自己的背后。
夷光无意识地跟着骑兵们,这次她已经落在最后。反冲回去后,蛮族只剩下两个活人。秦牛子用刀背打翻了一个,俘虏了他。还剩下一个,左扭又晃,玩命狂奔,后面是怒吼连连的野蛮人秦遇禹。他的骑兵战技还显得有些生疏,以前没骑过有鞍有镫的战马。斧子太重,没有马刀那么好控制,他练的时间也不长。每次劈空后,秦遇禹都要兜转回来,再来上一遍。
骑兵们老老实实地割下蛮族的级,然后把逃跑的禹人围在一个老大的圈子里。边看秦遇禹表演,边出哄笑声。秦遇禹战技很差,可他控马的技巧极其高,有几次甚至不用缰绳就能让战马自动掉头。终于,他劈中了一斧,那个禹人捧着断臂长声惨呼。然后,秦遇禹又一次冲过来,把他从上到下劈成两片,脑浆和内脏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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