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的足尖试了试水温，凉风将赵合德的身子浸没在洒满玫瑰的温水中，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异的网。
她微微仰头出神，魅惑的目光藏在袅袅的雾气中，不知所踪。顾楠和纳兰清络、方淮轩小谈了一会儿，就送她回来了，不，是来顾宅了，她的家已经被娱记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短时间内是回不去的。
三人的谈话内容，顾楠没有隐瞒，甚至当面停掉了她所有的工作安排，她没有拒绝。这个社会比汉代要高科技很多，同时限制也很多，她和顾楠的血缘关系，貌似是个不可跨越的鸿沟……
趁顾楠在忙的时候，她有偷偷用手机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消息令她惊骇，“两年勾三男”、“帝国不良笑花”、“豪门的女尊世界”、“娱乐圈的头牌祸水”……怎么……怎么写得这样逼真……若主人公不是她本人，她都要相信了……好在早已习惯被人说三道四，谣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心理，是你面对它时所持的心态，我们都要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胡思乱想着，赵合德穿戴完毕，走出浴室。
顾楠看见赵合德，合上书本，向她优雅一笑。
“兰汤滟滟，昭仪坐其中，若三尺寒泉浸明玉。这本书可还写实？”
赵合德接过顾楠手中的书，上署名《列女传之赵飞燕姊娣》，“呵，我竟不知道姐姐与我还是列女了。”
“不准你这样妄自菲薄，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顾楠拍了拍自己的腿，赵合德懒懒躺上去，几缕发丝散在饱满光洁的额头上，原来清雅的笑一下子变的妖娆。
“我只是想要更了解你。”顾楠打开吹风机，修长白皙的手指翩翩而过，带动的风吹落了她墨般黑的头发。
赵合德粗略地翻了翻貌似权威的古书，拧眉，“看它名字就知道，赵飞燕姊娣，我是无名无姓的酱油党吗？纯属瞎扯，不准再看了。”关键是书中提到她的肯定没有半句好话。
“找了很久，这本算较为详细的了。为什么史书中很少提及你呢？”顾楠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唔，”赵合德眼珠转了转，有些讨好地扯住顾楠的衣角，“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不生气。”他既然愿意了解，便愿意包容。
“是刘骜，也就是历史上的汉成帝，他下的禁令。”刘骜的欲很强，有段时间甚至不准她出门，除了在刘骜面前，她每时每刻都蒙着面纱。
“合德，你和我说说你的事呗。”顾楠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一派的天真。
“是你要听啊，不然…先签个生死状？待会儿吐血什么的可不怪我。”赵合德将结果说得特别严重，累得顾楠一副如临大敌的认真模样。
“我是在姐姐之后进宫的。”赵合德正开始回忆，顾楠却十足的好奇劲：“为什么你们姐妹不一起呢？”
“诗主的安排，”赵合德语气生硬，“姐姐的自尊心很强，容不得他人比下去，我虽是妹妹，但若一起进宫，难免刘骜有失偏颇。”
“那个公主有这么好心？！”
顾楠面上一副不啻的表情，让赵合德笑起来，这样简单的道理，她姐姐却不明白。
“进宫后，刘骜一直没有召见我……我和姐姐过的很好，却不诗主想要的好……于是我……只能瞒着姐姐去见了他。”赵合德面上染上了一丝丝黯淡。
“你去找的刘骜？”顾楠诧异。
赵合德淡淡叙述：“恩，公主在永巷的亲信给我通风报信，那天下午刘骜会去游湖，我便特意提早赶到了那里。”
“就是那一天，姐姐第一次生我的气。所以啊，除了防火防盗防闺蜜，千万别忘了防妹妹。”赵合德自嘲地翘起嘴角，顾楠握紧了她的手。
“可刘骜自从见了我，便将我软禁在他的寝殿，”赵合德，有些无奈，“无论去哪都要得到他的许可，把我当金丝雀般养着。”
“那你姐姐……”顾楠问得小心翼翼。
“我很少见到她……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欺骗。”赵合德声音里染上了悲伤。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试图反抗，可刘骜是天子啊，天子、公主、太后，我区区一个民女，怎么斗得过他们呢。”赵合德笑起来，很讽刺，“现在想想真傻。”
“我就喜欢傻的。”顾楠嘿嘿一笑。
“我随口说说而已，你才傻呢！”赵合德哼了一声。
“我不傻怎么和你配呢，俗话说鸡配鸡，鸭配鸭，乌龟配王八。”
赵合德拧他耳朵：“你还能形容得更加难听么！”
“这是真理啊。”顾楠委屈地辩解。
“我好不容易酝酿一点情绪出来你非要捣乱，你故意的是不是？！”赵合德警告：“你再多一句废话，我就不说了！”
“那就不说了。”
顾楠关了吹风机，替她温柔地梳着长发，他心疼了，她懂。
“顾楠，我不愿瞒你，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不是一个好女孩，可我改了，我会努力变好的。”她不敢与他对视，她的恶行说遗臭万年也毫不夸张，她，配不上他的。
“傻瓜，忘了我刚才说的吗，”顾楠的眼睛温柔得溺出水来，“你是最好。”
“那换我问你了，”赵合德坐起来，靠在顾楠肩膀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赵合德的？”
“就在疗养院，我刚好在你和顾莫颜附近，就听见了。”当时本来不想去的，无奈父命难违，如今回想，还好他去了。
“所以你就相信了？”身旁这人看起来可不是信奉鬼神之说的。
“怎么可能？我一开始以为你精神方面出了状况。”
额～脑洞会不会开得稍微偏了点，“那后来呢？”
“后来我派去的人一无所获，给你悄悄做的检查也显示一切正常。”
赵合德错愕地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给我做的检查？”
额～“这个都过去了。”
“含”赵合德轻咬了顾楠的肩膀一口，“你肯定还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对不对？”
“恩，”顾楠供认不讳，“我用了很多方法去接近你，观察你。”
“比如呢？”
“你在本市的房子仕氏旗下的，还有”顾楠顿了顿，扭头亲了亲赵合德的脸颊，“我在你家安装了监视器。”
“什么？”赵合德推开顾楠，目光触及的吹风机，猛然记起顾楠第一次去她家时，精准地找到吹风机的画面，“你太过分了！”
“是，我过分，我错了，我改。”
若仕楠一脸无所谓或敷衍了事的态度倒好了，偏偏他眼中满载着诚恳，她又怎忍心责怪。
“那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恩。”反正她现在和他住在一起，监视器也没必要了。
赵合德完全没有遭人算计的觉悟，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
赵合德涨红了脸，“喂，你装什么傻。”
“我真的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顾楠一脸无辜，耳根却止不住发烫。方才的确是没有缓过神来，但见到赵合德羞答答的表情，他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说，实在是爱极了赵合德此刻的模样。
赵合德强压心中害鞋“就是你怎么喜欢上我了？”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
顾楠轻笑，“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陷进去，出不来了。”大概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地好奇，好奇到失去她的消息，会茶不思饭不想。
“所以你不可以不喜欢我的。”顾楠将她拥进怀里。
“恩，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赵合德轻说得很轻，近乎缥缈，顾楠却听得清清楚楚，满足地闭上眼：“合德，你是我的命。”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那雪白的天使缓缓自夜空飘落。轻盈的雪，和着夜的舞曲，来了。顾楠为他的天使盖好棉被，轻吻天使的额头，蹑手蹑脚朝外走。
嗬！出来时，扭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陆灵，顾楠差点叫出声来。
“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话？”声音依旧平得像一条直线。
顾楠轻轻关上房门，示意陆灵跟着他走。
两人来到书房。
“这是最新的数据。”
顾楠接过资料，随手翻了翻，不禁泛起冷笑，“那帮老头还真耐得住性子。”
“本来你一个小毛头当他们上司，他们就不服气了，再加上你接受公司以来都是铁血镇压，虽说是为了公司好，却斩断他们不少财路，如今你好不容易出个丑闻，不抓住是傻子。”陆灵淡淡地陈述事实。
“股票还在往下跌，你什么打算？”
顾楠想了想，“打电话给Blair。”
“上午就打了，不接。”
“不仅是Blair，基本所有的合作商都口径一致。”
“他们什么意思？”
“一切等事情解决了再商讨。”
顾楠没再言语，虽然顾氏那帮元老看不惯自己是事实，但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会顾及集团的利益，懂得适可而止，现在这情况明显是幕后有双黑手在控，而这双手……
“需要我出面吗？”这一层关系陆灵不可能不清楚。
“不用。”
几乎是毫不犹豫，顾楠就否决了陆灵的提议。
“白乃儒知道你在这是一回事，你去找他就是另一回事了，现在还没必要。”
陆灵沉默。
顾楠加重语气问：“你听到了吗，陆灵？”
陆灵终究妥协，轻轻应了一声。
顾楠放下心来，埋头钻研手中的资料，陆灵陪着他，一同加班到天亮，等待他们的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