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英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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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南海门中人已然分布于各处要隘冷眼旁观着中原群豪的一举一动看样子先待中原群豪自相残杀之后再行出手。w.26dd.Cn书友整~理提~供

  易天行逼死了元通大师后心知已到山穷水尽之境二谷、三堡中人似是已难再和他联手徐元平又心切父母大仇不顾目下大局势必要和自己拼个生死出来不可眼下唯一逃生之路就是出其不意冲入少林寺僧来时的甬道但那甬道却是南海门下武功最强的梅娘把守横看竖看生机已渺是以一语不暗中运气调息尽量使体力恢复他已看清了目下的环境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生机。

  慧因大师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拱手对天齐道长道:“道兄本门中连番不幸之事道兄是亲眼所见了……”

  天齐道长道:“贫道深以为憾未能阻止元通道兄……”

  慧因大师接道:“老衲万念俱灰不愿再多管江湖上是非之争要先行告辞一步了。”

  天齐道长沉吟了良久道:“老禅师请。”

  慧因大师合掌一礼道:“由道长主谋大局当可使干戈化作玉帛。”

  天齐道长道:“只怕贫道无此德能……”突然改以“传音入密”之术接道:“南海门分扼各处要道似是已下定了决心要和中原人物一决胜负老禅师强欲夺路只怕要先和南海门下冲突。”

  慧因大师环顾了四周一眼合掌对梅娘说道:“女施主行个方便让老衲等一步去路。”

  梅娘仰脸望天恍如未闻望也不望慧因大师一眼。

  忽听那红衣缺腿大汉暴声喝道:“快退回去……”

  徐元平转头望去只见上官婉倩长散披抱着丁玲直向石室之中走来。

  上官嵩大叫一声:“倩儿!”急急向外奔去。

  那红衣缺腿大汉怒声喝道:“站住。”铁拐一抡横里击来。

  上官嵩闪身一让避开拐势抽出背上长剑一招“怒龙搅海”直刺过去。

  那红衣缺腿大汉不避不闪铁拐疾向上撩硬向上官嵩手中的长剑碰去。

  上官嵩的这把长剑乃特制的头号大剑重达数十斤可以兼作铁棍等使用自是不肯相让。

  剑拐相触响起了一声金铁暴震。

  上官婉倩似是被那金铁击鸣的声音所惊娇躯忽然一颤停下了脚步。

  事实上上官婉倩已到那剑拐交相攻守的边缘只要再往前行上两步不为剑伤亦将为铁拐击中。

  只听那红衣缺腿大汉大声喝道:“好家伙!”运拐如风连连反击。

  他的招术奇奥一连数拐尽是出人意料之学迫得上官嵩无法还手。

  挟风的铁拐几度掠着上官婉倩的面前扫过看得人大为担心。

  形势迫得上官嵩不得不向后败退以便引开对手的拐势使爱女脱离险境。

  岂知那红衣缺腿大汉一见上官嵩败退下去竟然一收拐势不肯追赶。

  原来南海门中之人虽然各据要隘但却摆成了一座阵式各人都有一定的范围一旦动起手来可以相互接应。那红衣缺腿大汉一见上官嵩退出了自己守卫的范围就不再追袭。

  徐元平两道目光一直投注在上官婉情和丁玲的身上心中想着二女相待自己的情感愈想愈觉不是味道但感胸中热血沸腾突然大声喝道:“易天行……”

  这三个字呼叫之声甚是宏亮响彻石室回音震耳。

  易天行微微一怔道:“什么事?”

  徐元平道:“在下有一事相询不知肯否见告?”

  易天行道:“徐世兄请问!”

  徐元平道:“丁玲姑娘伤在你的手中不知你用的什么手法有没有救?”

  易天行道:“隔空点穴手法!有没有救(更新最快)那得在下察看一下才能明白。”

  徐元平道:“你能多救活一条人命也可减去你几分罪孽。”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在下今日纵然连行百善那也不过是我一生中有限的几件难抵我积恶万一了。”

  徐元平道:“你如当真能救活丁玲咱们之间的恩怨当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易天行目光投注在上官婉倩的脸上缓缓说道:“眼下的情势得设法先让她们进入室中……”

  徐元平道:“在下迎接她们进来。”大步走了过去拱手对那红衣缺腿大汉说道:“这两位姑娘一死一伤已毫无抗拒之能大丈夫不伤妇女孺子有劳大驾高抬贵手放她们两位进来。”

  那红衣缺腿大汉虽然生性暴急但他乃自鸣英雄人物听徐元平这么一说不禁微微一怔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放她们进来可以但在下却不能再放她们出去。”

  红衣缺腿大汉身子一闪让开一条路来。

  徐元平急行两步抱拳说道:“上官姑娘。”

  上官婉倩茫然一笑不动不言。

  徐元平一皱眉头忖道:此人有如若了疯魔看来决难和她说得清楚众目睽睽之下势又不能动手拉她……正感为难之际上官嵩突然大步冲了过来低沉地喝道:“倩儿你怎么了?”拉着上官婉倩一只手腕向前行去。

  上官婉倩对父亲似亦不识淡然一笑随着上官嵩牵着的一只手腕向前走去。

  鬼王丁高急步冲来接过上官婉倩怀抱中的女儿。

  徐元平道:“老前辈请把令爱交给易天行瞧瞧能否有救?”

  丁高口中不言但人却不自主的向易天行走了过去。

  易天行双目神凝盯注在丁玲的脸上瞧了一阵摸摸她左腕脉息说道:“没有救了……”微微一顿接道:“不过丁姑娘之死决非在下所害……”

  鬼王丁高怒声说道:“我亲眼看到你杀害了我的女儿还要谎言狡辩!”

  易天行道:“丁兄深谙武事当知隔空打穴手法不至一举而伤令嫒之命。”

  徐元平道:“既是无救那也罢了……”

  那久未接言的紫衣少女突然插口说道:“她内服剧毒外受重伤生机早绝易天行隔空打穴手法只不过促使她早死一步而已眼下如有药物先解她内腑之毒或可有一线生机……”

  徐元平双目一闪道:“易天行丁姑娘的剧毒可是你下的吗?”

  易天行:“不错但解毒并非难事难在解毒之后的疗救之法!”

  徐元平道:“你先替她解了内腑之毒再想救她之策。”

  只听慧因大师高喧一声佛号道:“女施主执意不肯让路贫僧只有硬闯了。”

  接着便是一阵兵刃掌风相击之声。

  徐元平一心关怀着丁玲的伤势头也不回大声道:“易天行我说的话你可曾听到了吗?”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听得清清楚楚。”

  徐元平声道:“丁姑娘内腑之毒乃是你所下的!外伤亦是你以隔空打穴的手法所伤你都不能救她谁能救她?”

  易天行道:“姑妄一试未为不可是成是败却是难以预料。”

  徐元平道:“你只要真的尽心一试我已十分感激了。”

  易天行突地笑容一敛道:“我与你积怨难解势难两立是以你切切不可感激我我对你只有冤仇而无恩情这一点你可要记清楚了!”

  徐元平呆了一呆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默然不语。

  只见易天行面色凝重把住丁玲的脉息。

  徐元平双目凝注着易天行的手势也不知四面的战局此刻已展到什么局势。

  突听易天行微叹一声长身而起霍然转过头去目光直视着杨文尧!

  杨文尧面色一变道:“你看我作什么?”

  易天行一笑道:“兄弟为何看你杨兄难道还不知道吗?”

  杨文尧面上忽青忽白内心中仿佛交战甚剧。

  徐元平心中大奇说道:“你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在下只是看杨兄一眼而已。”

  杨文尧胸膛起伏忽然大喝一声道:“易天行杨某用不着你讨好卖乖就是说出来又有何妨?”

  易天行大笑道:“杨兄如要说出在下亦不阻拦!”他此刻手臂虽已残废大势更已将去但神态之间仍不失一代枭雄的风姿。

  柘文尧神情一怔只见上官嵩、徐元平、易天行等所有的目光俱在凝注着自己忍不住大声道:“说就说!这丁姑娘早已被我暗中施了手脚纵然易天行未曾伤她.她也活不长的!”

  徐元平剑眉一耸大喝道:“原来是你!”脚步一垫向杨文尧冲了过去。

  易天行一掌拦住了他道:“徐兄且慢常言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徐兄若要救丁姑娘之命还得杨兄出手相救才行!”

  徐元平蓦地停住脚步目光凛然望向杨文尧眉宇间满含杀气。

  杨文尧干咳一声道:“易天行不用你说我也要救丁姑娘的!”缓步走向丁玲。要知此刻人人俱对徐元平起了一种畏惧之心谁也不敢单独和他动手。

  突听久未言语的紫衣少女轻叱一声道:“且慢!”

  杨文尧微微一怔道:“什么事?”

  紫衣少女冷冷道:“你们谁也不能救她……”

  徐元平面色大变厉声道:“为什么?”

  紫农少女道:“你们此刻纵能解除她身中的剧毒也救不活她的性命!”

  徐元平道:“先解她服下之毒再想办法。”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再想什么办法?你此刻若不先解开她身中之毒我还可设法保全她美丽的尸身否则哼!这一个美人的身子立刻就要化做腐肉白骨了。”

  徐元平呆了半晌黯然道:“难道真的已无法可施了吗?”

  紫衣少女缓缓道:“办法自然有的……”

  徐元平大声问道:“什么办法?”

  紫衣少女轻叹一声道:“除非有人能将我爹爹、妈妈拉到一起合他们两位老人家之力便可救活丁姑娘的性命!”

  徐元平望望那青衣老叟和宫装美妇一眼道:“此事当真吗?”

  只听那紫衣少女长长叹息—声道:“你不用多费心了我爹爹、妈妈如若不肯合作你纵然能求得到千年灵芝万年人参也是无法救得活她的;需知她此刻生机全失内脏肌肉都已经失了效能除了用药物之外必得有一种神奇能力促使她内脏机能恢复才有复活之望。”

  徐元平望了望那青衣老叟又望望那宫装美妇两道眼神停注在丁玲的脸上默然不语。

  这一瞬时光中他内心业已千回百转报仇与救人他必须作一个抉择。

  只听沉重的喘息之声传了过来转头望去只见慧因大师和梅娘正以上乘内功相搏一个白萧萧的老妪一个年野古稀的老僧两人皱纹堆积的脸上汗水如雨。

  石室中鸦雀无声沉默中潜伏着无比的紧张。

  徐元平突然重重咳嗽一声打破了沉寂对易天行说道:“世人都说你阴险刻毒积恶如山但我却亲眼看到你做了几桩好事敢作敢当不失英雄气度……”

  易天行微微一笑接道:“过奖过奖!”

  徐元平缓缓把目光投注到那青衣老叟的身上说道:“老前辈处心积虑筑建这座孤独之墓借那戮情剑的传说编造出一套动人的谎言造成了中原武林同道间的相互仇杀实叫人难以了然你用心何在?”

  青衣老叟冷然一笑道:“老夫要借这孤独之墓一举尽残贪名求利之人……”

  徐元平厉声接道:“你建这孤独之墓引来天下高手好让武林道上人人知你之能难道不是贪名?”

  那青衣老叟怒道:“当今之世从无人敢对老夫这般说话你的胆子不小!”

  徐元平道:“你不过是因为情场、武功两皆败于慧空大师手中因此迁怒于整个中原武林想借这孤独之墓的创设一网打尽中原武林的高手既可扬名于世传诵百代亦可挽回过去败于慧空手中的颜面……”

  青衣老叟脸色大变道:“是又怎样?”

  徐元平道:“那你的居心比起易天行更是狠毒百倍了!”

  忽听砰的一声慧因大师和梅娘同时摔倒在地上。

  原来两人互以内功相搏半斤八两难分强弱斗到同时力尽各受重伤不支而倒。

  徐元平突然仰脸长啸一声高声说道:“又一幕害于盛名之争的惨局……”

  只听梵音绕耳群僧齐齐对慧因拜了下来口中诵吟不绝想是念的经文。

  慈和的诵吟声中隐隐蕴含深沉的伤痛显然的这些少林寺中的高手内心之中充满了悲苦。

  天齐道长道:“眼下之人纵然齐伤于石室之中石室门外尚有九大门派中云集的高手相候……”长剑一摆直向石门冲去。

  王冠中身子一横拦住了去路道:“这石室只有死别决无生离。”

  天齐道长冷笑一声道:“可要试试贫道手中之剑吗?”手腕微振长剑连闪洒出了一片剑花直罩过去。

  王冠中一挥手中两仪尺斜斜向天齐道长剑上撩去。

  天齐道长冷笑一声左脚陡然向前踏进半步长剑一沉向前推去忽觉一股不大不小的吸力硬把自己长剑向一侧吸去。

  王冠中天星尺借机下击右腕一挥斜向天齐道长肋间敲去。

  天齐道长预料这一剑虽然不能伤了对方至少可以把对手迫退开去哪知长剑吃王冠中手中之尺一吸偏了一寸以致攻势中露出破绽给予王冠中可乘之机。

  形势迫得天齐道长不得不向后跃退长剑左摇右挥封住了门户。

  王冠中固守原地也不追袭。

  紫衣少女急急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抱住梅娘肩头一面摇动一面大呼梅娘。

  那宫装美妇两道眼神一直紧追着紫衣少女只要有人动手暗算她立时出手相助。

  天齐道长略一定神似是已想透了王冠中手中兵刃的吸力之因长剑一摆又冲了上去这次他已有防备不再轻敌躁进攻出的剑招势缓力强王冠中挥尺还击两人重又斗在一起。

  武当派的剑术一向被誉为正宗剑学施展开来威风八面大开大合气势雄浑。但王冠中手中的两仪尺吸力强大常常带动天齐道长手中的长剑高手相搏出手攻势差不得一丝一厘毫厘之差往往就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天齐道长长剑受人兵刃所制搏斗之间大为吃亏。

  徐元平回顾了四周一眼心中忖道:南海门中个个武功诡异这青衣老叟的武功自是更为惊人论目下实力中原武林的同道如能捐弃嫌怨全力出手不论结果如何足可和南海门放手一战!可惜的是这些人彼此间的恩怨太过复杂想要彼此诚心合作很是为难。最后的结局必然是被南海门各个击破尽残古墓。眼下情势必需先使中原武林人放弃个人恩怨共拒强敌或可渡此难关。

  他看梅娘受伤倒摔地上后那青衣老叟仍然神色如常无动于衷觉得此人之险毒只怕更过易天行处境更危了。

  只见宗涛取过背后的大红葫芦喝了两大口酒说道:“徐兄弟老叫化有几句话要向你说不知你听是不听?”

  徐元平道:“大哥尽管吩咐!”

  宗涛目光一转扫掠周围群豪一眼道:“这些人个个都有该死之恶但眼下却不是受诛时机……”

  想听那紫衣少女大声叫道:“欧驼子快过来帮我点活梅娘两处穴道。”

  欧驼子目光凝注在那紫衣少女的脸上满脸惶恐之色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小姐……”

  紫农少女道:“你不用怕只管过来什么事都有我替你担待。”

  欧驼子无可奈何的对那紫衣少女走了过去目光不时的溜向那青衣老叟步履沉重显然他内心正有着无比的畏惧。

  两个身着红色袈裟的僧侣突然站了起来横身去拦住殴驼子。

  那宫装美妇只道两人要对那紫衣少女有所不利冷喝道:“躺下。”素手一扬二僧果然应手而倒。

  一侧旁观的中原群豪个个吃了一骇暗道:这女人在六七尺外举手之间能使两位少林高僧躺了下去这份武功当真是惊人的很。

  徐元平一皱眉头低声对宗涛说道:“大哥可是要我暂时不追究杀父之仇吗?”

  宗涛笑道:“你要报杀父仇咱们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出这古墓了。”

  徐元平黯然说道:“救人胜过复仇何况大哥之命。”

  宗涛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老叫化也不能要你不报出了这古墓之后老叫化助你索报亲仇就是。”

  徐元平道:“相助倒不敢劳动大哥届时只要大哥临场作个见证也就行了。”转过身子大步对慧因走了过去。

  少林寺群僧眼看又有两位同门兄弟倒了下去再也难以忍耐满腔沉痛尽皆化成了悲愤怒火暗中相商准备联手而出和强敌一拼。

  徐元平已看出群僧激动之情抱拳说道:(更新最快)“诸位师父暂请忍耐一二先让在下瞧瞧慧因老禅师的伤势。”

  慧因和梅娘相距只不过两三尺远徐元平走到慧因大师身旁已可闻到那紫衣少女身上阵阵甜香。

  那宫装美妇冷笑一声道:“哪一个如想暗算我的女儿那可是自寻死路。”

  徐元平心中一动这青衣老叟既然把我们引入古墓中来想必早已有备迟迟不肯动固然想先让我们自相残杀以消实力但他们夫妻相互牵制只怕也是原因之一再不然就是他早已胸有成竹有把握一举尽歼群豪所以才那般从容冷漠行若无事。

  他愈想愈觉怀疑不禁向四面搜望起来。

  易天行自残一臂之后已知难再逃出徐元平的剑下石室绝地黔驴技穷已不作求生之想自听徐元平答允宗涛之请暂时放手父母之仇合力对付南海门不禁精神、机智尽复眼看徐元平四外张望立时恍然而悟。

  那青衣老叟似是觉了徐元平东张西望之情冷笑一声道:“这石室中纵有埋伏也不用老夫动。”

  徐元平暗忖道:这老人说的话不可信任怎生想个法子渡此危局?

  目光一转投注到那紫衣少女的身上忖道:这紫衣少女似是为他们夫妇两人所爱如能生擒住她或可迫那青衣老叟就范只要我们能够离这古墓就不怕他了。

  心念一转突然一跃而起右手疾快向那紫衣少女腕脉上面抓去左手却暗蓄功力推出一掌。

  这一段时光中他连番和高人动手不但武功大进对敌的机智也增长了甚多。

  果然就在他—跃而起的当儿那宫装美妇右手一扬劈了过来。

  一缕细如丝的银芒疾射而来却被徐元平劈出的一股强猛劲力弹震开去。

  那宫装美妇动作如电暗器出手人已同时冲了过来。

  她快徐元平的动作亦快右手一挥之间已扣住紫衣少女的腕脉轻轻一带拦在自己身前。

  那宫装美妇突然微一仰身不但收住前冲之势而且人已跃回原地。

  徐元平低声说道:“暂时委屈姑娘一下情非得已尚请原谅。”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道:“很好很好……”

  只见那青衣老叟双目中暴射出冷电一般的神光凝注在徐元平的脸上冷冷说道:“徐元平你可是要以我女儿性命来要挟我吗?”

  徐元平道:“老前辈如以武功把我们个个杀死于这古墓在下等自是输的心服口服但你如在这古墓布下机关……”

  青衣老叟哈哈大笑道:“老夫拼着失女之痛也把你们尽埋古墓中!”

  徐元平呆了一呆道:“你当真是铁石心肠!”忽觉那紫衣少女纤指微微在他手腕之上一划**一声倒在了他怀中。

  原来徐元平抓住那紫衣少女脉穴后忽然觉着此等作为不是英雄行径立时松了五指倒是紫衣少女借长袖掩遮反而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宫装美妇冷冷喝道:“谁要伤了我的女儿我不但要把他碎尸万段而且还要杀绝他们一家鸡犬不留。”

  只听那紫衣少女低声吟道:“啊哟!疼死我啦!”她最善做作这一声呼叫喊的凄凉无比。

  那青衣老叟望了那宫装美妇一眼欲言又止。

  易天行突然大声喝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先向那石门走去。

  王冠中一挥两仪尺冷冷说道:“站住!”

  易天行道:“如你们南海门当真的想打咱们到古墓外面找一地势广阔之处好好的打上一场如若你们南海门当真的能把我们眼下之人一鼓尽歼中原武林的实力至少已被你们灭去了一半。不过咱们要各凭真功实学拳脚兵刃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王冠中冷冷说道:“诸位如想出这石室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凭借武功硬闯出去一条求告家师……”

  易天行笑道:“在下等选择第一条路。”扬手一掌劈了出去。

  王冠中一挥两仪尺斜斜向易天行手臂上敲去。

  杨文尧厉声喝道:“一起闯吧!”斜斜一掌攻向王冠中的侧背。

  忽觉一股劲力横里撞了过来弹震开杨文尧斜攻过来的一掌。

  杨文尧回头望去看那掌之人正是胡矮子。

  查子清大喝一声打出一记百步神拳。

  拳风凌厉啸声盈耳。

  欧驼子回手拍出一掌封挡开查子清一记百步神拳。

  南海门中人距离方位取得甚是妥当不论易天行等拳掌之力攻的如何凶猛对方或是闪避、或是封架均能从容不迫的被挡开去。

  局势忽然间大乱起来满室尽都是拳风激荡喝叱震耳。

  只听伏在徐元平怀中的那紫衣少女低声说道:“你不能放开我我爹爹早已在这石室中预布了天罗地网纵然你武功再高也是无法抵挡。他们迟迟不肯动是因为我爹娘之间的相互牵制和顾虑我的安全……”

  棕元平听得大为感激道:“姑娘这等……”

  紫衣少女急急说道:“你此刻不能说话万一被我爹爹看到你不会伤我那就糟了。”

  徐元平长叹一声默默不语。

  只听神丐宗涛大声喝道:“各位停手老叫化有话要说。”

  群豪立时停下手来向后跃退。

  宗涛打量了石室一眼只见那青衣老叟和官装美妇仍然一片冷漠之色生似这场搏斗和他们毫不相干一般不禁暗暗一叹道:这夫妇两人当真是冷酷得很。当下高声说道:“他们取了方位相互支援咱们这等一阵乱攻掌力披此抵销如何能够冲得出去?”

  这般人都是久走江湖之人听得神丐宗涛一说个个恍然而悟原来南海门取的地方甚是巧妙虽只王冠中和驼矮二叟三人抵挡易天行、查子清、杨文尧、鬼王丁高等武林中一流高手仍然能从容应付全凭方位的移动变化借力打力使易天行等攻出的掌力相互对消间隙还攻久战不败。宗涛一旁冷眼旁观看出南海门中人借力打力的举动喝住群豪出言点破。

  忽听那宫装美妇冷笑一声大步向梅娘行去举手拍了她几处穴道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喂她吃下。

  只听梅娘长长吁一口气缓缓坐起身子低声说道:“多谢主母相救!”

  宫装美妇冷冷说道:“自我离开南海后姹姹多蒙你照顾我救你一次算是酬报你这几年照看她的恩情。”

  梅娘道:“老婢怎敢居功?小姐聪明绝世老婢得以追随获益极多……”

  宫装美妇道:“不要多罗嗦啦……”转目望着那紫衣少女道:“姹姹为娘的要走了你是跟娘走呢?还是要留在这里?”

  紫衣少女**了一声道:“我的腕骨快要被他捏碎了疼死我啦!”

  那宫装美妇眉宇间闪动一抹杀机缓步向徐元平走了过去冷冷问道:“你伤了我的女儿你自已也别想活!快放开她!”

  徐元平凛然说道:“只要你下令要他们让开去路我就放了令爱……”一扬手中戮情剑架在紫衣少女玉颈之上接道:“夫人只一出手我立时要令爱溅血石室。”

  那宫装美妇脸上的肃杀突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无限惜怜慈和目中泪光盈盈脸上情爱横溢回头对王冠中等喝道:“你们退让开去打开石门放他们走!”

  王冠中愣了一愣道:“这个这个……”

  宫装美妇怒道:“你们听到设有?”

  王冠中抱拳说道:“弟子听到了!”

  宫装美妇道:“听到了怎么还不让开?”

  王冠中道:“师傅命令弟子等死守此地不得放行一人!”

  宫装美妇冷冷道:“好呀!我说的话等于没有说了!哼……他想借这石室中埋伏毒物一举尽伤中原高手连自己女儿生死都不顾了我偏偏不让他如愿……”大步行了过去一掌劈向王冠中。

  王冠中不敢还手也不敢让避只有束手待毙。

  那青衣老叟突然遥一记劈空掌封开了那宫装美妇掌势说道:“你们让开去路!”

  王冠中应声退向一侧。

  驼、矮两叟一见王冠中退了开去立时齐向一侧跃退开去让出了去路。

  宫装美妇冷笑一声道:“打开石门放他们一起出去。”

  王冠中又是一怔不知所措。

  青衣老叟突然大步走了过来冷冷说道:“我费尽千辛万苦筑建了这一座古墓被你这般一扰势将尽弃前功……”

  宫装美妇道:“你如有本领就该正大光明的把他们一个个的杀死凭仗这古墓中埋伏的毒蛇毒蜂伤害别人岂是大丈夫的行径?”

  青衣老叟怒道:“这事与你何干?谁要你来管了?”

  宫装美妇道:“我高兴要管你要怎样?”

  只听那紫衣少女高声叫道:“爹啊娘啊!痛死我了。”

  青衣老叟心头一震回顾女儿一眼。突然仰天大笑道:“苍天不从老夫心愿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伸手在石壁上面一拂光滑的石壁登时裂现出一座石门。

  宫装美妇回过头去冷冷对徐元平道:“石门一开你该放了她啦!”

  徐元平目光转动只见群豪的目光全都投注在他的身上个个脸色肃然。

  青衣老叟目睹徐元平犹豫不决大为恼怒厉声对徐元平喝道:“等一会老夫定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那宫装美妇似是有意和那青在老叟作对冷笑一声道:“他的武功得自慧空大师只怕你也打他不过!”

  青衣老叟面色忽青忽白这一句话显然大大的伤害了他的尊严。

  徐元平突然长叹一声道:“两位老前辈请让开去路先请受伤之人退出古墓在下留此奉陪只要受伤之人已离石室在下立时释放令爱。”

  青衣老叟和那宫装美妇相互望了一眼各自后退了一步。

  徐元平目注少林僧侣道:“诸位师父先请!”

  少林群僧望了徐元平一眼负起元通、慧果尸体抱起慧因大师大步向外行去。

  徐元平心中一动喝道:“诸位师父暂请止步!”群僧一怔果然都停了下来。

  徐元平大迈一步暗运真气连点慧因大师七处穴道一挥手道:“诸位师父请吧!”

  群僧合掌吟一声佛号大步向外行去。

  徐元平目光一转低声说道:“上官堡主、丁谷主两位千金伤势甚重早得良医或有生望先请离此石室吧!”

  鬼王丁高望了徐元平一眼抱起丁玲大步向外行去。上官嵩牵着上官婉倩的一只手紧随在丁高身后向外而行。

  徐元平的磅礴大气和视死如归的豪壮风度使他的声威在群豪中直线上升。此刻他已成为群豪心目中的英雄人物都对他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那青衣老叟和宫装美妇果然也未出手拦阻放任两人过去。

  千毒谷主突然加快了脚步疾向那石门冲了过去。

  徐元平一皱眉头低声喝道:“老前辈慢行一步!”

  千毒谷主已冲近石门但听到徐元平喝叫之言只好停下脚步冷冷喝道:“什么事?”

  徐元平道:“老前辈逃命的举动太快了……”

  千毒谷主虽然脸皮甚厚但也不自禁的觉着一热自解自嘲地说道:“这早晚都是一样!”

  其实想冲出这石门的人又何止千毒谷主一个呢?杨文尧、查子清都存有冲出石门之心只是没有做出罢了。

  石室中突然间沉寂下来听不到一点声息。

  徐元平凝目沉思不知在想的什么心事。

  神丐宗涛轻轻的咳了一声划破沉寂说道:“兄弟你在想什么?”

  徐元平道:“我在想咱们该不该留在这石室中和南海门决一死战。唉!也许咱们今天都可以全身而出但事情并未解决。今日的江湖上仍然是杀机弥漫到处勾心斗角那就不知道要拖累了多少无辜的人陪上遭殃。如其拖延时刻倒不如今天痛痛快快的拼上一场是死是活就是我们这几个人和别人无干!”

  宗涛哈哈大笑道:“不错这一着连老叫化也没想到!”

  杨文尧突然插口说道:“如若徐世兄存此用心那就不该放走了上官嵩和鬼王丁高不但咱们减去了甚多实力而且走了两人江湖上今后也不会太平。”

  徐元平道:“他们老年伤女这教训应该很大如若还不觉悟仍然沉迷于江湖名利之争自然会再食恶果……”

  查子清突然接口说道:“我们父子两人如若双双战死石室那未免太冤枉了……”微微一顿又道:“玉儿你也该走了。”

  查玉道:“孩子愿陪爹爹留此……”

  查子清怒声喝道:“留这里陪我下葬吗?快给我滚!”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查玉不敢挥手相接只好一侧右肩硬挡一击只觉一股强猛之力一撞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数步刚好到了石门旁侧。

  查子清疾快的又劈出了一掌把查玉送出了石门。

  徐元平忽然仰天一声长啸推开那紫衣少女目中神光闪闪右手斜斜举起了戮情剑左手领动剑诀欠身对那青衣老叟说道:“老前辈在下……”

  青衣老叟突然冷哼一声接道:“你可要试我一掌?”

  徐元平道:“老前辈尽管下令闭上石室摆成奇阵在下愿一试南海门中武功。”

  原来他在这片刻工夫脑际中连连闪掠慧空大师相授武功之情想他留在武林中的英名何等的崇高?自己虽未拜在他门下但武功由他所授自应奋力一战以全慧空大师留在武林间的崇高声誉。

  他这奇想连一向精明的易天行也有些猜测不透一下愣在当地两道眼神怔怔地盯注在徐元平的脸上缓缓说道:“元平兄就在这石室之中相搏吗?”

  徐元平肃穆地说道:“石室中虽有埋伏但在下相信南海神叟老前辈决然不会动。”

  那青衣老叟怔了一怔道:“你们之中能有老夫敌手之人?”

  徐元平道:“老前辈不过是记恨慧空大师才费尽心机筑建了这座古墓想把中原武林高手一网打尽以挽回败于慧空手中的颜面其实老前辈败于慧空手中之事中原武林人物知道之人可算得少之又少何况慧空大师早已西归我佛?”

  他微微一顿又道:“在下虽非慧空大师弟子但却是唯一得他武功真传之人老前辈如若要报仇找在下也是一样。”

  青衣老叟冷肃地说道:“好胆气!”

  徐元平道:“大丈夫岂能贪生避死?在下虽知非老前辈之敌但极愿舍命领教老前辈几招绝学。而若在下伤在老前辈的手下也许能使老前辈心中的积愤稍为平息一些。如若在下幸胜了老前辈老前辈败于慧空大师之手一事也该心平气和了。”

  那青衣老叟脸色一变缓缓走了三步道:“老夫见识一下你驭剑术已有几成功力。”

  徐元平暗中提聚真气戮情剑缓缓在前胸划了一个半圈的剑圈肃然说道:“老前辈请!”

  青衣老叟道:“老夫让你三招。”

  徐元平道:“老前辈如若定要相让一招也就够了。”右腕倏然一振直欺而上戮情剑幻起了三点青芒分袭向青衣老叟三处大穴。

  青衣老叟右肩一晃足不跨步膝不打弯的避开了一击。

  徐元平收住剑势道:“老前辈请出手了。”纵身一跃直欺而上戮情剑左摇右挥幻起了一片青芒波翻浪涌直罩过去。

  易天行冷眼旁观觉徐元平出手的剑势似是更加凌厉许多。

  那青衣老叟自恃身份不肯施用兵刃但凭一双肉掌抗拒徐元平手中锋利绝伦的戮情剑但他的手法怪异世所罕见掌指运转之间着着指袭向徐元平双腕脉穴迫使他中途撤剑。

  表面上看去徐元平剑势如虹着着凌厉排山倒海一般直罩过去。但事实上却已是打的十分吃力那青衣老叟的掌指有如附腕之蛆挥之不去避之不开始终不离开他双腕脉穴。

  这两人惊心动魄的恶战使一侧旁观的群豪个个紧张无比双目圆睁盯注在两人的掌指和宝刃之上脸上神情也随着两人的险招变化。

  那紫衣少女看了一阵突觉热血上冲头一晕向地上摔去。

  那宫装美妇突然一伸手接住了紫衣少女的娇躯抱入怀中说道:“姹儿姹儿……”

  这一段时间紫衣少女连受折磨她原本娇弱的身体更显得柔弱不堪看到徐元平和那青衣老叟搏斗的剧烈心情大为紧张一个是生身之父一个是心上情郎这两人不论哪一个伤死都将大伤她的芳心但见两人的搏斗愈来愈是凶险她的心神也随着增加紧张终于身体不支倒了下去。

  青衣老叟听得那宫装美妇呼叫姹儿之声不自禁的转脸望去精神一分被徐元平疾扫两剑封闭了他的掌指左掌呼的拍出一掌“夜半钟声”击向青衣老叟右肩。

  那青衣老叟只防到了他手中的宝刃却不料徐元平突然拍出一掌如要闪避势非向后跃退不可那将授敌以可乘之机当下一声冷哼右肩一抬反向徐元平掌力之上迎去。

  只听砰然一声徐元平掌势正击在青衣老叟右肩之上。

  那青衣老叟虽然中了一掌左手却奇诡绝伦的一指点在徐元平的右腕上戮情剑应手而落。

  徐元平飞起一脚横里踢去左手反腕点出。

  徐元平右腕被点受伤虽然伤非脉穴但那老人指力雄浑深厚亦觉得一条臂酸麻难抬。

  忽见徐元平探臂捡起了戮情剑挥转了一周疾向那青衣老叟刺去。

  只见徐元平步如行云流水剑似长江大河奇奥怪招层出不穷打得轻快灵巧但攻势却又绵密异常无懈可击。

  所有观战的群豪都为之精神大振凝神屏息而观。

  那宫装美妇脸上也泛现出愕然之色凝神而观。忽见徐元平举剑斜指左手却疾快的拍出了一掌。

  那青衣老叟脸色忽然一变屈指弹出。

  一缕锐啸疾涌而出向徐元平的左臂“曲池穴”击袭。

  徐元乎突然一矮身子戮情剑脱手飞出。

  一道青芒盘空飞绕但却迟迟不落。

  徐元平左手圈了一个圆周劈出一掌。

  青衣老叟挥臂接下一击徐元平突然长啸而起右手一招握住了戮情剑团团乱转起来。

  群豪凝神看去只见徐元平每转上一周手中的青芒就暴长甚多心中若有所知但又不甚了了。

  只见团团飞转的青芒愈来愈大片刻间暴长数尺。

  徐元平的人影已然隐失那青芒之中不见。

  那紫衣少女低声说道:“娘啊!这可是剑道中最上乘的……”

  一语末完团转的青芒突然暴长成一道青虹疾向那青衣老叟射去。

  那青衣老叟似是早已有备平收胸前的双掌突然一齐推出。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内劲直向那青芒撞了过去。

  那疾飞青虹似是被那强猛的掌力挡住又开始在那青衣老叟身侧团团旋转起来。

  青衣老叟两掌连挥不停的推出了强猛的内力但却始终无法把旋转在身侧的青芒推开。

  双方相持约一盏热茶工夫那青衣老叟的脸上突然开始滚落下汗水但盘转的青芒却愈离愈近。忽然问青芒直冲而入。

  那紫衣少女突地尖声叫道:“徐元平你不能伤我爹爹啊!”

  青芒忽敛人影乍现群豪还未看清楚忽听一声大喝一条人影疾摔过来。

  宗涛大声喝道:“徐元平!”一把抱住了那条人影。

  紫衣少女正在向前狂奔目睹其情霍然止下了脚步冷玲喝道:”爹爹你伤了他。”

  青衣老叟肃然说道:“我收招不及!”

  紫衣少女道:“我如不叫他一声呢?”

  青衣老叟面色惨白地说道:“那为父的要伤在他锋芒绝世的戮情剑下。”

  紫衣少女道:“爹爹啊!你胜在女儿一声喝叫中了。”

  青衣老叟默然不语。

  紫衣少女又道:“我娘恨了你一辈子做女儿的不能恨你但我要让你尝尝老而失女的痛苦。”缓步向徐元平走了过去。

  那青衣老叟神情激动转眼向那宫装美妇望去只见她一脸冷漠显然并没有出手相阻之意。

  充满着杀机的局势中混入父母的慈爱儿女的柔情顿然使肃杀的气氛为之缓和了不少。

  易天行忽然长叹一声道:“宗兄徐世兄的伤势如何?”

  宗涛道:“心脉已停生机濒绝看样子只怕是难得活了。”

  紫衣少女忽然放声大笑道:“死得好啊!死得好啊!”

  宗涛怒道:“不是你一声喝叫只怕你那爹爹早已经身异处他在生死交关之际仍不忘情于你你却这般的幸灾乐祸。哼!化外野民当真是毫无情义!”

  易天行叹道:“今日之局唯死而已先制人先操一分胜算。”呼的一掌劈向那青衣老叟。

  查子清探手摸出一把蜂尾毒针手腕一扬疾向那青衣老叟射去。

  青衣老叟左袖一拂一股罡风应手而出一片蜂尾毒针尽为那罡风击落右手一挥拍出迎向了易天行的掌力之上。

  易天行只觉一股强凌的反震之力撞了过来心神登时为之一震。

  驼、矮二叟和那红衣缺腿大汉(更新最快)齐齐挥动兵刃冲了上来天齐道长也拔剑迎上眼看一场武林第一流高手的混战即将展开那青衣老叟却突然大声喝道:“住手老夫有话要说!”

  双方齐齐停下手来凝神而听。

  只见那青衣老叟一拂胸前长髯说道:“老夫只道当今之世只有一个慧空堪与老夫匹敌但也未必能胜老夫。但他却胜了我一拳半脚事后老夫思量那次相搏经过愈想愈是不服有心再找他较量一次但他已被少林掌门人罚于幽室面壁……”他望了宫装美妇一眼叹道:“至于我们私人间的事老夫不愿公诸于世诸位最好不要多问。”

  那宫装美妇忽然长叹一声垂下头去。

  宗涛早已放下怀中徐元平准备出手听到此处接口问道:“那以后的事呢?”

  青衣老叟道:“慧空在老夫再三相激之下答应出手我们在他被罚面壁的幽室中互以上乘内功相搏……”他声音忽然转低沉道:“半宵苦战老夫仍然败在他的手下……”

  他语声越说越沉到后来几已听不甚清。

  神丐宗涛冷哼一声道:“这一次你输得是否心服!”

  青衣老叟长叹一声接道:“那一次我输得仍未心服只因我奔波千里而去避过了少林寺那许多高手的埋伏后方与他动手但他却一直安安适适地坐在石室中未曾耗损半分真力一劳一逸纵然分出胜负也不能作准!”他面现激动之色目光四扫一眼接道:

  “直到今日老夫遇着了徐元平后才知道天地之大万物之奇绝非世人所能臆测天地间更有武林高手老夫不能称霸于世……”他激动的语声又自沉落。

  神丐宗涛冷笑一声道:“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青衣老叟双目一张眼神中突又射出逼人的光芒厉声道:“但各位不要忘记普天之下能与老夫一争胜负之人慧空之后也不过只有徐元平一人而已别的人……别的人……”

  他缓缓垂下目光缓缓顿住语声只因他心中已然心灰意冷是以再也不愿说出伤人的言语。

  群豪似也觉得心头十分萧索所以大家也都不愿说话。

  无言的沉默使四下气氛更见沉肃。过了半响青衣老叟方自长叹一声道:“意气相争徒逞一时之快而留百年之憾数十年的武林盛誉到后来也无非是黄粱一梦……”

  他突地仰天长啸一声啸声有如龙吟四下群豪相顾失色。

  青衣老叟似乎也在这一声长啸中泄尽了胸中块垒沉声接道:“此时此刻老夫终于大彻大悟再也不愿流血更不愿动手……”沉痛的语声中他缓步走向室外随着沉重的脚步他缓缓地接道:“若有人要与老夫为难只管出手老夫决不还击!”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俱是一片沉重哪有一人还能出手相击。

  静寂中只见他身形缓缓走出了石室脚步声逐渐远去……

  这石室虽有他的爱妻、爱女和门徒但他却未回头看一眼似乎他此去后便再也不会回到人间了。

  直到那脚步声也渐渐消失红衣缺腿大汉、王冠中以及南海门下之人突地伏身痛哭起来使得四下群豪也为之耸然动容。

  宫装美妇凝目望着青衣老叟消失户外冷冷道:“走了最好……”语声虽然冰冰冷冷但双目中却已隐隐泛出一串晶莹的泪光。

  易天行回顾了一眼残废的左臂黯然说道:“盛名累人英雄气短。宗兄咱们也该走了!”

  宫装美妇背过身去拭去目中泪水说道:“姹儿跟娘走吧!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没有照顾你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对你……”

  紫衣少女摇摇头道:“娘自己走吧!女儿要永留这古墓中了。”

  宫装美妇吃了一惊道:“什么?”

  紫衣少女道:“女儿已经不是萧姹姹了!从此时起我已是徐夫人啦!”

  梅娘急急接道:“姹姹你胡说什么?徐相公不是死了吗?”

  萧姹姹道:“就因他死了如若他还活在世上……”

  宫装美妇接道:“你和他定过亲了。”

  萧姹姹道:“女儿早已心许寒玉钗定盟作证伴着他一座青冢却不料他仍活在人世之上……”她忽然纵声大笑了一阵道:“娘啊!你一直没有见过女儿之面可知道女儿的容色如何吗?”

  那宫装美妇一怔道:“为娘的曾偷回南海数次看到你游戏海滨只不过你没有见过为娘的罢了。”

  萧姹姹道:“妈妈可记得女儿的容貌吗?”

  宫装美妇道:“尤强过为娘几分。”

  萧姹姹放声大笑缓缓揭开了蒙面黑纱。

  她的倾国容色早已深深的印在群豪之心此刻见她揭开黑纱都不自禁的疑目望去。

  目光触处都不禁为之一怔。

  原来那紫衣少女匀红的嫩脸上此刻却交错着条条红痕。

  宫装美妇目睹爱女脸上交错的红痕后突然失常尖声叫道:“姹儿姹儿!是谁毁了你的容貌?”

  萧姹姹忽然流下泪来道:“是我自己。”

  宫装美妇娇躯一颤道:“你自己?为什么你要毁了自己?”

  萧姹姹望了仰卧在地上的徐元平一眼道:“因为他死了……”忽然探手捡起了戮情剑放在前胸上说道:“妈妈如是惜爱女儿那就答应我留在这里!”

  宫装美妇热泪如泉缓缓从头上拔下一只玉钗道:“姹儿寒玉钗本成双对为娘的离开南海时带走了一支此钗乃千年寒玉制成常带身侧可驻容色徐相公已经死去你爹爹掌力雄浑只怕已难有良药可救用此钗可保他尸体不坏!”

  萧姹姹接过玉钗一挥戮情剑道:“你们都该走啦!一盏热茶工夫之后我就要动机关闭上这座石门那时你们将永远沉沦这古墓中难再生离此地!”

  群豪相互瞧了一眼缓步向外行去。

  这时群豪都有些心灰意冷神态萧索不复适才那等生龙活虎豪气英风。

  神丐宗涛回头望那紫衣少女和仰卧在石地上的徐元平一眼内心之中泛起来一股黯然的怜惜暗暗叹道:萧姹姹天仙花人容色如花举世美女无与匹敌那如花盛放的笑容仍然保留脑际但此刻的她却已容色改变满脸交错着红痕徐元平出道江湖短短近年的时光已然盛名大噪武林道上第一流的高手都对他生出敬畏之心少年英雄如日初升近代霸才铁胆侠心隐隐间已成了左右武林大势人物却猝然丧命古墓。她为他毁去了闭月容貌他为她断送了一条性命这是因果报应?

  忽见易天行大步走了回来面对徐元平的尸体曲下一膝单掌当胸朗声道:“世人都知我易天行积恶如山却不知我易某人的霹雳手段正是我慈悲心肠仁善与凶残未到真相大明时极难分辨……”

  群豪齐齐止步凝神静听。

  只听易天行继续说道:“我易某生平之中除了对宗涛敬重之外(更新最快)折服的只有你徐元平一人天不假英雄之年留下了一局残棋但望你英灵相佑助我易天行完成你未竟之愿待武林底定大局坦荡之日易天行将结庐孤独之墓以余年相伴英灵。”

  两行英雄泪点点洒落胸前。

  神丐宗涛突然长叹一声道:“易兄咱们该走啦!”

  易天行站了起来拭去泪痕大步向外行去将要出门之时突然又回过身说道:

  “萧姑娘!”

  萧姹姹淡然一笑道:“什么事?”

  易天行道:“姑娘胸怀绝才世间无难你之事不知世间有没有能使徐元平复生之药?”

  萧姹姹道:“告诉你也不妨事但我相信没有人能够寻得救他之物。”

  易天行道:“姑娘说出听听!”

  萧姹姹道:“万年雪莲子千年毒蟒胆百年鲤鱼血成形何乌四物齐全缺一不可。”

  宗涛怔了一怔道:“能有相救徐元平的药物想来定有使姑娘复容之药了。”

  萧姹姹微微一笑道:“纵然能恢复我绝代容光怜世人有谁能欣赏?”徽微一顿又道:

  “古墓关闭在即诸位快些走啦!”

  宫装美妇黯然一叹道:“姹儿千古恨事唯一情为娘的要去了。”

  萧姹姹道:“女儿不送啦!”

  宫装美妇日光一扫南海群豪厉声喝道:(更新最快)“你们还留在这里作甚?”

  南海门中群豪相互看了一眼随在那宫装美妇身后跟着中原群豪鱼贯步出石门行不及丈突然响起一声大震那沉重石门疾合一起。

  一缕婉转的歌声由石门中传了出来凄凉幽沉动人心弦群豪只觉脚步愈来愈是沉重心头如负重铅斗志全无豪气尽消神情萧索的步出甬道看落日西沉已然是黄昏时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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