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心再按捺不住,脚步前冲,口中狂呼:“风仔,你让我想得好苦!”
易行也扑过来,两人抱头痛哭,口中咿咿呀呀,各说各的。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一个妙观通神的修真,此刻却都再无一毫威风气度,便如两只受伤的小猫,嘶吼哀鸣,令人见之伤情,闻而泪泫。
原来易行那日匆匆赶回梁州,先奔呼延雷的驻地,将所知情况一一告诉呼延雷。两人经过一翻商议,决定一方面由呼延雷找唐棣说明情况,另一方面由易行去梁州城长官府保护周铁虎的安全。呼延雷又调派人手,加强各口的防卫,令山晖组织特别小组,搜寻唐渊等的踪迹。易行原想独自行动,此时为大局着想亦只好抛开心事专心在周铁虎府中守护。
一连七天,唐渊方面并无动静,反是共工城派了位特使来到梁州。特使带来唐霜女皇的手谕,大意是:自女皇登基,恩泽广布,人心思归,近有东溟唐族旧人,不耻唐鳌所为,欲弃暗投明,拥戴女皇,故特遣共工殿侍卫总管崔桐领大鸿胪职前至梁州城接洽。此事于女皇国关系甚大,故令梁州长官周铁虎及东征大将军呼延雷全力配合,听命差遣。
铁虎与呼延雷早知崔桐是唐霜的入幕之宾,眼见这位特使长相气质均为上上之选,只是眼神有些冷厉,身上挂着文武双职,显然是共工城派来搅局的。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热情接待。铁虎要待找一处府第安置众人,那崔桐摆摆手,道:“女皇交待,鸿胪寺治所便设于梁州,本官此来亦将属下丞僚俱都迁至。周长官可先将我等安置在驿馆,再觅地建造府邸。”
铁虎讶然道:“此等职司俱在一国之都,四方来朝,方显国运昌盛,怎可……”
话未说完,崔桐一哂,打断道:“迂腐!我们的国都在邪王城,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岂可因循自守,周长官这样的见识,如何胜任一区之长?”
周铁虎与呼延雷对视一眼,暗道好嘛,开始挑衅了。铁虎并不动气,和声道:“是我愚钝了,就按特使的意思办。”
易行自与唐霜决裂,便不愿见共工城的人,所以这次欢迎仪,他并未参加,只在后院静坐沉思。却见呼延雷与周铁虎并肩走来,呼延雷看着他苦笑道:“风仔,你倒会躲,好教你得知,这来的可是你的情敌啊!”
易行虎目一闪,又暗淡下去,嘴里喃喃道:“唐霜,唐霜,你在做什么啊!”
接下来的日子,梁州城似乎刮起一阵旋风。崔桐此行所带从人有五百之多,三品以上的武职人员二十名,二品以上文职官员三十名,这种阵式足够装备两个龙区。这些人在城里横冲直撞,专捡周铁虎的亲信挑衅,两天下来,“特使”两个字成了梁州人的口头禅,有小孩子不听话,大人就吓唬他“特使来了抱走你。”小孩便往妈妈怀里钻。
铁虎严令手下退让忍耐,只在暗中严密监视,他和呼延雷心中都清楚,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但打蛇要打七寸,且看他们能闹到何种程度。
这日易行正在府中指导家将武技,忽然周铁虎跑来,满脸喜色,伸手拉着他就往门外走,到了门口,只见府中有头脸的人俱都聚集等候,他纳闷问道:“什么大人物要来,要你我出来迎接?”铁虎神秘道:“不必问,稍后便知。”
约一刻钟的时间,终于看到三个人从远处走来。元心假死十年,脱胎换骨,但总体形貌并没有大变,易行远远便被他的体形紧紧吸引住了,待得走近,他的一颗心几乎停止跳动,满脑子都是元心抱着他与波浪搏击的场景,此刻的他只感觉自己还是五岁的风仔,前面的那个是像山一样的亲人,他的眼泪不受节制地哗哗流淌下来。
这一场相会,直是惊天动地。两人都是有神通的人,此刻心识受激混乱波动,神识也被牵连,潜藏的能量胡乱释放,周围先是起风,接着隐隐有雷鸣,最后竟下起雨来。众人惊呆了。
两人哭了好一会,方渐渐平静下来。霎时风停云散,天地间又回复常态。元心替易擦了擦眼泪,看着他道:“都长这么高了,要在家乡,太翁太祖就要忙着给你张落娶婆娘了。”
易行的泪又出来了,含泪笑道:“你不也还是光棍一条啊。”
元心嘿嘿笑了一下,转身叫过轩辕小英,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易行先向小英施了一礼,笑道:“不用介绍了,这位必是轩辕小姐,你的大名我已经如雷贯耳了。”
小英也笑了,道:“你的大名也在我的耳朵里磨起茧了,呼延城主没事就夸你,你的这位大侄子更是三句话离不开风仔两个字。”
众人都笑了,周铁虎大声道:“这叔侄相见,哭也哭完了,快快进府,我们今天好好庆贺一下。妈的,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众人正要往里走,周铁虎忽然骂道:“妈的,又来扫兴!”
易行等回头一看,只见尘土飞扬,大队人马疾驰过来。
到得近前,只见领头的正是崔桐,他也不下马,先看看元心和小英,然后一眼放到易行身上。冷冷一笑,用马鞭指着元心二人问周铁虎:“周长官,这两个是什么人?”
周铁虎憋了好几天,此刻也不想再忍了,笑道:“他们是什么人关你屁事:”
崔桐脸色一冷,他身后两名武官已经纵马出来,两条马鞭向周铁虎抽来,嘴里喝道:“大胆!”
易行抢前一步,两手一伸,抓住两个鞭稍,微一用力,两名武官只觉身子前倾,要往下栽,连忙用力回收,易行两手放开,同时送出一股真气,两人朝后摔出,撞进后面马群,马队受惊,一阵骚动,那两人再爬不起来,却是脊梁骨断了。
崔桐咬咬牙,瞪着易行,旋又笑了,道:“原来是易先生,这么多天缩在长官府,今天怎么出来了?呵,我和女皇可是非常想念先生啊。”
易行淡淡道:“不敢劳你记挂,奉权尊驾一句,多行不义,后果堪虞。梁州之事,你最好不蛮干,我自会去找女皇理论。”
崔桐笑道:“先生良言,怎敢不听。你要去共工吗?呵,欢迎之至,我和女皇已经决定下个月举行婚典,届时欢迎易先生赏光。”
易行只觉耳朵嗡的一声,脸色惨白。
崔桐满意地看着易行,又轻声道:“顺便告诉易先生一个密秘,我和女皇的小宝宝明年开春就能来到人世了。呵呵。”
易行再控制不住,喉咙痒,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元心见状,心疼得怒火燃顶,当下也不顾忌什么,大吼道:“贼子可恶!”一拳向着崔桐轰出。
这一拳含怒而,威力非同小可,好似一股狂风刮向对面马队。那崔桐猝不及防下,知道势不可挡,慌忙纵身跃起,只听闷哼一声,身体像断线风筝般向后跌落,他身后的队伍连人带马,倒下一片。